“錦西,你這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嫂子實在放心不下你。”梁素雲不無擔心地說。
錦西從小到大除了之前去外地打工,就沒出過遠門,這次去申城那麼遠的地方,還帶著倆個孩子和方錦西這個腿腳不便的,怎麼想都有點懸,大家都擔心她應付不來。
“你嫂子說的對,城裡不比鄉下,做什麼事都要講規矩的,你一個人去醫院忙裡忙外的,能行嗎?”林巧珍也愁得慌。
原本大家都想跟去的,想等方錦南做完手術再回來,可錦西說她一個人可以應付,還非得把倆個孩子帶過去,這一個農村女人帶著一個瘸腿的哥哥去大城市做手術,人生地不熟的,本來就不容易,還要帶著龍鳳胎去,那怎麼能行?
孩子們似乎感覺到什麼,一人抱著錦西一條腿,死都不放開。
“我要跟媽媽在一起!”
“我也要媽媽!”
錦西摸摸他們柔軟的頭頂,笑了笑,她當然知道事情不容易,可她也沒有彆的辦法。
穿越到書裡,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女兒未來都不走正道,她這個當媽的哪怕自己過得再瀟灑,可一想到這件事,就開心不起來。如今她要去申城,短期是不可能回來的,孩子在家裡長期見不到媽媽肯定很憂慮,缺乏安全感,有分離焦慮,對孩子長遠發展不是好事。
再來,她也怕自己的到來無法改變這本書的主線劇情,孩子跟媽媽分開的事還會發生,萬一被人拐跑了什麼的,那可就糟糕了。
如今家裡開著停車場,每天車來車往,方家人都很忙,照看孩子肯定不周全,被拐的幾率不是沒有,錦西思來想去,這孩子還得自己帶,再困難也得自己帶。
“等我哥做手術你們可以過去,眼下醫院沒找好,這麼多人一起去實在不方便。”
梁素雲點頭,她也想跟去,可家裡有倆個孩子實在照看不過來。
“賺錢是小事,就是我得帶孩子,那錦西,等你那邊穩定下來你捎個信回來,我們再過去看你,照顧二弟做手術。”
“嗯。”錦西和方錦南一起應道。
方家停車場很多來往申城的大巴,路上補張票很便宜,眼下剛過年,去申城的人不算多,錦西和方錦南運氣好占了兩個位置,倆人抱著孩子上了車,芝麻和團子迷迷糊糊的,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坐大巴意味著什麼。
“媽媽,姥姥要去嗎?”
“我要舅媽一起去!”
“媽媽我們去哪?”
“叮叮咚咚倆個哥哥一起去!”
倆孩子一人一句,顯然有點明白他們要和一直相處的家人離彆了。
錦西安慰道:“我們先帶舅舅看腿,等我們穩定下來,姥姥和舅媽他們就會去申城看我們。”
小芝麻聞言,眼淚一下子汪在了眼裡,她扒著玻璃,不舍地看向所有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一哭,林巧珍就跟著擦眼淚,梁素雲心裡也不是滋味,雖說孩子不是她肚子裡出來的,可她看著這倆孩子長大,從月子裡就開始伺候,說沒感情是不可能的,從前孩子一直在自己身邊,眼下第一次分開,誰都不舒服。
團子也揉揉眼睛,哽咽道:“媽媽,我要哥哥一起去。”
叮叮咚咚沒心沒肺地在那嚷嚷:“弟弟,去大城市要記得給哥哥們大禮物啊!”
小團子很認真地點頭:“帶禮物給哥哥們!”
小芝麻趴在錦西懷裡,悶聲哭著,這孩子平常雖然鬨騰,可關鍵時候很懂事,或許她知道這不是耍賴就能解決的事,所以哪怕是哭,也比平時克製很多。
錦西笑著跟大家揮手。
客車緩緩前行,等停車場已經離開視線,小芝麻才回頭看向家的方向,久久無法回神。
“媽媽,我想姥姥姥爺。”
小團子也癟著嘴:“我想哥哥,想舅媽,想姥姥!想姥爺!想小舅舅!”
“我想所有人!”
小芝麻宣布道。
錦西和方錦南對視一眼,隨即摸了摸孩子的頭,她一直以為倆歲的孩子是不懂事的,哪怕錦西經常以大人的口吻和他們講道理,可她總認為他們似懂非懂,難以理解大人們的世界的,可才兩歲的孩子,卻有分離的焦慮,有不舍和思念的情緒,實在讓錦西驚訝。
倆孩子窩在錦西懷裡悶了很久,才漸漸被沿途的風景吸引。
“媽媽!媽媽!舅舅!舅舅!外邊有大馬!”小芝麻看著馬車激動地喊。
錦西連忙噓了聲:“寶寶,有彆人在的時候我們要小聲說話,不能吵到彆人。”
小芝麻似懂非懂,卻在錦西的要求下捂著小嘴巴,之後倆人安靜地看著恐龍書,一路睡到了申城。
錦西因為帶著孩子,有很多行李,好在方錦南經常乾農活,一個人輕輕鬆鬆拎了好幾袋,倆人幾番周折,倆人終於來到了醫院邊上,錦西原打算先找間招待所住下來,再慢慢找房子,誰知牽著倆個孩子正要去找住處,就聽小芝麻忽然嚷嚷道:
“媽媽,有東西!”小芝麻指著地上某東西叫道。
錦西微怔,卻見地上躺著一塊金表,奇怪的是,周圍人流湧動,這塊表也極其顯眼,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這塊手表表盤簡約大方,配以黑色的高檔表帶,設計十分經典,哪怕以後世的眼光來看,這樣的表也稱得上精品了。
錦西撿起表,盯著那表盤中間的英文字母,對方錦南說:
“哥,撿到一塊表,我們在這等等失主吧?”
方錦南點頭道:“你們去那邊椅子上坐會,我站在這等。”
冷風颼過,錦西怕孩子冷把孩子抱在懷裡,倆人等了半個多小時,眼看天要黑了,忽而來了一個年輕女人,她穿了件白色的毛絨外衣,一條黑色皮褲,腳上蹬著高跟鞋,妝容精致。這年代很多人化妝手法不到家,粉臉跟粉牆似的,喜歡把粉塗得又白又厚,眉筆口紅也塗抹得不合時宜,但是這個女生的粉底十分貼合,襯得她皮膚細膩白皙,口紅也擦得恰到好處,很有質感。
她的打扮明顯比這個年代的其他人要高檔許多,這樣的裝扮哪怕放在後世也不算過時。
她在周圍找了幾圈,才道:“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塊手表?”
“什麼樣的?”
對方頓了頓,才道:“不是什麼值錢的牌子,就是一塊仿表,不值什麼錢,但我挺喜歡的。”
錦西勾了勾唇,眼裡帶著了然的笑意:“是嗎?那抱歉我們不能把表給你,因為我撿到的是一塊名牌表,顯然不是你嘴裡所說的不值錢的仿表。”
那女人顯然驚訝了片刻,她打量錦西和方錦南的穿著,問:“你撿到的是什麼牌子的?”
錦西說了這塊表的英文,那女人更為驚訝,良久伸出手道:
“我叫祁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