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很高, 以至於雖然錦西也不矮, 可倆人一旦離得近一些,秦宴總能看到錦西的頭頂,她的頭發似乎沒染過,不算太黑,卻柔順好看,每一根發絲都跟彆人不同,有種難以言說的光澤。
溫暖的光從玻璃窗透進來, 在她臉上不停跳躍, 襯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像是暈了光澤一般, 令人心癢,這種癢從表皮深入五臟六腑,
秦宴說不出心裡的怪異感,隻忍不住喉頭滾動,靠得更近一些。
錦西心裡有種異樣感,今天的秦宴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樣?她來不及細想,嘴上答道:“我就是隨便看看。”
秦宴卻不依,盯著她問:“你不知道我是做房地產的?”
“知道。”
秦宴眉梢輕挑,投以有深意的眼神, 他的小區各方麵配套措施在整個申城都算是最好的, 和如今流行的灰撲撲的建築風格不同,秦宴所開發的小區都引入國外的設計團隊, 力求在保證居民生活需要的同時, 能提高人們的幸福感, 所以他開發的小區有露台、落地窗、兒童中心,檔次很高。
不敢說能讓所有人滿意,但絕對不會讓人失望,以錦西在看的景翠園為例,景翠園的房型結構在喜宴地產開發的項目前,隻能算是垃圾,這次他來景翠園,就是因為景翠園的資金鏈出了問題,房子銷售不好又急需還銀行貸款,景翠園的老板把秦宴約來商談,以求秦宴入股,作為報酬,景翠園會把其中一幢樓轉給秦宴。
兩家公司的初步合作已經達成,就剩擬合同了,讓秦宴沒想到的是,來這裡轉一圈竟然遇到錦西了,還真是新鮮,在股市賺了那麼多錢,不去買彆墅,竟然來買小區房,還帶了個男人來。
秦宴的視線落在一旁的殷杭身上,殷杭立刻笑以保命:“秦總。”
秦宴挑眉。
殷杭立刻道:“久仰大名,一直沒機會跟您打招呼。”
秦宴淡淡地應了聲。
這邊錦西解釋道:
“我買房是為了給芝麻團子上學,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明年就要上幼兒園,我得早做準備。”
她的解釋讓秦宴心裡莫名舒坦,他低聲問她:“看好哪一套了?”
“還沒定下來,就是覺得這套複式的不錯,還有電梯,就是不知道小區的物業以及電梯後續維修方麵是否正規。”
這話一出,景翠園的老板薛長棟連忙上前,很熱情地說:
“我們小區的物業放眼全國那都是最好的,電梯維修方麵您更不用擔心,不瞞您說,我自己也在這留了一套房子,打算以後帶妻兒搬過來。”
說完,覷了眼秦宴,很識時務地笑道:“這位小姐想買的話,我給您打個折。”
“不用了。”
“怎麼不用?秦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看就……”
薛長棟看向秦宴,卻見秦宴麵色不動,把薛長棟弄得很為難,他看得出秦宴與這女人關係不俗,否則也不會特地停下來和對方說話,還幫對方出謀劃策,可問題是,錦西看好的那幢樓是景翠園抵給秦宴的,給幾折完全看秦宴,就是秦宴想免費送出那也行。
“要麼就7折?”薛長棟試探性問。
秦宴做了決定:“就八折吧!麻煩薛總讓員工陪方小姐辦手續。”
“哎!好好好!”薛長棟不敢怠慢,連忙吩咐下去。
事情到了這,錦西就是反對也沒用,她確實喜歡這套房,既是現房又是樣板間,而且一般樣板間是不對外出售的,可因為複式樓不好賣,開發商把房子抵押給下麵的建築商,就剩這麼一套沒有出售,如今作為精裝房賣,價格將近五千,如今打了八折,就等於這裝修一分錢沒花,錦西很知足。
他們走出售樓部時,一旁的牛露露麵上的驚訝神色還未褪去,怎麼回事?錦西不是有金主嗎?那個男人是哪冒出來的?那男人看起來跟錦西關係不薄,還讓人給錦西打了折,可見是有點手腕的,這樣的男人一看就比馮江濤厲害,說句不好聽的,長這麼帥的,就是不要錢,白嫖也是高興的,錦西該不是腳踩兩隻船?還是說那個工薪階層就是個幌子?
當下馮江濤出來,牛露露見他一頭冷汗道:“你去哪了?”
馮江濤沉默不語,他總不能說怕丟人所以躲起來了,薛長棟和秦宴他都認識,三人在飯局上見了都會打招呼,馮江濤的老婆陪他一起創業,在公司也擔任要職,他不想讓外人知道牛露露的存在,也不想把出軌的事鬨得人儘皆知,是以剛才去洗手間躲起來。
“對了,那個為首的男人是誰?就那個很帥的那個!”牛露露追問。
“他?喜宴集團的老總秦宴。”
“喜宴集團?”
“嗯,做房地產的,家族在京州很有勢力,是個二代,不過本人很有能力,年紀輕輕前途不可小覷。”
馮江濤忍不住感慨,上次見麵秦宴還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商人,兩年過去,聽聞秦宴的身家已經翻了近十倍,實在讓人佩服,反觀他,也不知怎的,保健品銷量持續下滑,他已經決定,要北上京州,參加央台的標王爭奪戰,屆時,必然要讓他的保健品品牌翻身重來。
這是他最後一搏,成不成功在此一舉。
他在想著心事,一旁的牛露露心裡更不是滋味,她和錦西是一個地方出來的,錦西的命也不比她好什麼,年紀輕輕不知在哪勾搭了一個男人,一生就是龍鳳胎,在一般家庭裡,來了龍鳳胎那是天大的福氣,可對錦西來說,這是雙倍噩夢。
以前倆人上學時就是同學,那時候牛露露就喜歡跟錦西比,聽聞錦西過得不好,她還高興了一陣子,誰知倆人都傍金主,她的金主又老又土,像是生活在上個世紀,還總喜歡用濃烈的香水,俗氣的很好,沒有一點品味,比起來,錦西找的金主就英俊帥氣,還願意給她花錢,這樣一比,牛露露心裡極其不平衡。
見殷杭留下來辦手續,牛露露冷嗤:“腳踏兩隻船也不怕摔死!”
“你說什麼?”馮江濤似乎看了什麼,冷哼:“事情未必是你看的那樣,秦宴這人做事手段雷厲風行,稍顯狠辣,但他品行不錯。”
“品行?包養個小姐也算品行?”
“小姐?你說你朋友?”
“我跟她算什麼朋友?頂多算老鄉,反正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馮江濤道:“以前跟秦宴去夜總會應酬,其他人都點了小姐陪,就他不碰。”
牛露露心裡更不是滋味,“得了吧!誰知道是不是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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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三百平方的複式樓雖然不是彆墅,可有一個七十多平方的露台,這也就是在九十年代,放在後世,這樣低端和麵積的房子值三千萬,但錦西隻花四千元一平方就買下了,且還包含精裝修,就連露台都已經裝修好,錦西打算搬進去過年。
買房子的一百二十萬對錦西來說並非難事,畢竟後世隨便一套小戶型都要這個價格,以這樣的價格買到三百平方的吸血戶型,錦西滿意得不行,可她忘了方錦南和方錦北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因此當錦西宣布自己買房的消息時,二人震驚許久。
“錦西你哪來的錢?”方錦南道。
“姐,你買房子乾什麼?房子又不值錢,咱們完全可以租房。”方錦北道。
錦西笑道:“主要是為了孩子上學,那邊方便一些,離我工作單位也近,咱們這段時間收拾一下,在年前搬過去吧!”
方錦南欲言又止,等人都走了,他才進錦西房裡,低聲道:“孩子睡了?”
“睡了。”
“錦西我想跟你談談。”方錦北或許沒那麼多心眼,可方錦南卻不能不提防,錦西是他妹妹,為了給他治腿帶孩子來申城,像他們這樣的農村人能在申城定居下來實屬不易,更彆說要融入這裡,方錦南知道錦西不可能一輩子不嫁人,可他不想妹妹稀裡糊塗就跟了個男人,一個女人賺錢不容易,錦西每天早出晚歸,正常工作哪裡夠賺錢買房的?方錦南不能不瞎想,生怕她學壞。“你知道牛露露嗎?”
錦西頓了下,“知道,我今天還見到了她。”
聽錦西說完,方錦南忍不住歎氣道:“牛露露家庭不算差,可她這人心不正,她禁不住誘惑,在大城市開了洗頭房,跟了不少男人,你上次也見到了,她穿金戴銀,手拿大哥大,風光無限!可背地裡呢?錦西,哥要提醒你一句,世界上沒有那麼好的事,男人比女人可精明多了,算計的都是利益,你要是把握不好栽進去,鬨大了可不好收場,倒不如找個合心意的男人,安安穩穩過日子。”
方錦南勸得真心實意,也生怕自己的措辭會讓錦西不舒服,其實他真的不希望妹妹發什麼大財,買房買車,就希望妹妹過得幸福,帶著孩子的女人想再嫁已經不易,錦西還帶著倆個,如果不睜大眼睛好好找對象,以後可怎麼了得?
錦西失笑,可方錦南的話說的還中聽,並且站在方錦南的角度來說,錦西如果跟了哪個大老板,一定會為他和方家帶來既得利益,很多親人哪怕知道這樣不好,也不會阻攔,就是為了那點錢,方錦南能站在她的角度想事情,錦西很感激。
“哥,你不用擔心我,我所有的錢都是自己賺來的。”
“賺?你一個女生做什麼賺那麼多錢?你彆怪哥說話難聽,申城可不比咱農村,要是做違法的事,那……”
錦西失笑,把他推出門,“哥!你彆自己嚇自己,等過幾天我帶你去我公司看看,保證你大吃一驚!”
方錦南被說的雲裡霧裡的,有了錦西的保證他這心裡到底舒坦了些。
次日,方錦南剛出小區,就見祁靜騎著自行車從東邊二來。
“祁靜。”
祁靜停下,卻沒回頭,方錦南皺眉道:“我就那麼可怕?”說完,向前走去。
誰知他剛走到祁靜麵前,就見祁靜嗖的一下騎車跑了。
頭都沒回。
方錦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