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瀾這時剛回宿舍不久。
補考生的試煉沒什麼看頭,不等他先提,紀泓他們就用天黑當借口回來了。
兩人間的宿舍,空間很足。
他舍友也掛了科,目前正在秘境裡。
隱約察覺熟悉的氣息靠近,他側頭看了一眼,等房門被敲響,便端好意外的表情,開門對上了婁鬱一張俊美的臉。
婁鬱打量他的神色:“有空嗎,談談?”
紀瀾乖巧地讓出位置:“當然。”
婁鬱心下一定,看來還是瑞白在操控身體。
他邁進宿舍看見了兩個人的行李,問道:“你舍友呢?”
紀瀾道:“在補考。”
婁鬱“嗯”了聲。
天時地利人和,沒什麼比這個更好的了。
他拉開椅子坐下,抬頭見對麵的牆上貼著自己的照片,目光移到它下麵那張床上扔著的眼熟的遊戲機,問道:“這誰貼的?”
紀瀾默了默。
這是小崽子瞎折騰的半年裡貼的,想用婁鬱的照片灌雞湯。
不過婁鬱是協會會長,長得好實力強,不提外麵的腦殘粉,光是四座修真學院裡也是一抓一大把迷弟迷妹,小崽子貼一張也無可厚非。
他認了:“我貼的。”
他做出不好意思的樣子,“我其實是你的粉絲。”
婁鬱忍著笑:“哦,是嗎?”
紀瀾點頭:“是啊!”
婁鬱道:“那偶像問點事,希望你如實回答。”
紀瀾都複完盤了。
為什麼能打贏靈獸?
因為紀泓教了他一些格鬥技術,加上運氣好,就稀裡糊塗贏了。
為什麼會禦劍?
因為生死線走過一遭,他悟性好了不少,莫名就學會了。
為什麼湖底法陣沒把他送走?
他說了不知道啊,他連其他人不在了都沒發現。
婁鬱按計劃問完一輪,打開手機給他看放大的錄像。
隻見巨獸的眼球上倒映出他的身影,能清楚地看見他比劃了一個手勢。
紀瀾心想:果然來了。
他滿臉不解:“這怎麼了?”
婁鬱道:“為什麼打這個手勢?”
紀瀾理所當然:“因為有人告訴我這是和靈獸們交朋友的意思。”
他特淡定。
這魔族又沒和蠢貨的主人接觸過,不可能知道這手勢的含義。
婁鬱裝出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審視他:“誰說的?”
紀瀾道:“就上次說的野哥啊!”
婁鬱:“……”
你這是仗著人家是個死人,就隨便扣鍋了是吧?
他繃著表情,繼續審視對方。
紀瀾還嫌不夠,把另外兩個人也拖了出來:“我在黑市隊就是跟著他們的,這兩個人都能給我作證,不信會長去問問。”
婁鬱都不用查,知道肯定是一起被撈上來的另兩具屍體。
他合理懷疑這三個人都是被瑞白弄死的,淡淡“嗯”了聲:“他們還說過什麼?”
紀瀾以後還需要用他們打補丁,沒把話說死:“我們一路都在聊天,說了蠻多的,具體的我一時也說不出來。”
他帶起恰到好處的天真,“但他們應該沒說錯吧?我比劃完,那靈獸就沒咬我了啊。”
婁鬱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沒接話。
紀瀾知道他這是在思考真假,表情適時帶出一絲忐忑。
宿舍靜了兩秒,婁鬱慢條斯理地換了一個姿勢,臉上仍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紀瀾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恰好對上一段鎖骨,心想這魔族的皮囊是好看,哪怕不修仙,肯定也能吸不少粉。
婁鬱知道自己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會被他捕捉,暗搓搓騷完這一下,這才往下問:“你白天說腦袋裡突然出現一個法決,是什麼意思?”
紀瀾道:“就……就是我上次被玉佩控製的時候,腦中好像進了不少東西,我平時感覺不到,可今天站在湖邊就突然閃出一個法決,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順勢把話題轉到他的本體上,“會長,你說這是不是我那長輩送的東西?他還活著嗎?”
婁鬱道:“活著。”
紀瀾眼前一亮:“他是在這邊還是在昆侖境裡?我以後能見見他嗎?”
婁鬱道:“以後看情況再說。”
他將話題拉回去,“你把法決演示一遍我看看。”
紀瀾聽話地點頭,正要抬手,就聽鈴聲響了起來。
婁鬱按了接聽鍵。
下一刻,宣霆的聲音傳出來,在安靜的宿舍裡聽得清清楚楚:“剛才還在辦公室呢,又去哪了?”
婁鬱道:“有點事。”
宣霆道:“在哪個部門?我去找你。”
婁鬱道:“在外麵。”
宣霆道:“啊?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婁鬱道:“等著。”
他伸手掛斷,看向麵前的人。
紀瀾不等他吩咐,給他演示了一遍。
婁鬱道:“避水訣。”
紀瀾暗道這魔族果然博學,眨眨眼裝傻:“是無害的吧?”
婁鬱道:“是。”
話說完沒多久,手機又響了。
宣霆聽他的話來奪命call,要催他回去。
紀瀾乖巧地在旁邊聽著,心裡快速捋了一遍。
婁鬱的疑點全在他的意料之內,此外應該沒彆的了。
他們分開後婁鬱帶著靈獸回了協會,聽宣霆這意思是一直在忙,大概沒空去看他的身體。
綜上,他這次把該糊弄的都糊弄了,在婁鬱沒有新的證據前,八成會像上次那樣幫他把避水訣的事遮掩過去。
果然,婁鬱掛斷電話沉默幾秒,說道:“法決的事就說是我教的。”
紀瀾道聲好,見他站起身,心頭一鬆準備送客。
婁鬱慢慢往外走,默念了三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