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女皇的後宮(1 / 2)

岸芷汀蘭, 姹紫嫣紅,

一青衣郎君撥弄琴弦,一襲長衫, 即便無風, 也是說不儘的閒適飄逸。

琴音清越悠揚,動人心弦。

容漱這次是來赴一個賞花宴,沒想到隨意走走卻見到了她需在意的第二號人物,王懿之。

王懿之是雍陵王家的嫡長子, 論容貌或許不如薑錦年, 但他身上卻有著世家所特地培養出來的那種高不可攀,飄逸脫俗的氣質。

雍陵王家當列世家第一流了, 最傲氣時曾拒絕了與皇家結親,打了皇家的臉, 然後贏得了名聲。

所以即便是容漱,這個如今幾乎已是板上釘釘的皇位繼承人了,王家也沒有表現什麼親近來,頂多是放任著他們這代最出色的男子,王懿之。

還是許姣姣的容漱, 曾經因為麵對王懿之,還有那世家之人的作派而感到震撼自卑,擔憂因為自己而讓王懿之的高華名聲染上半點汙跡。

王懿之隻道了一句,“我與你交往, 與他人何乾。”

之後許姣姣就從未拒絕過他的任何要求, 什麼好東西都往他這送來, 比如他此時彈的這架古琴,名為鳳梧,傳言是鳳凰所棲梧桐造就的這把琴,傳言未必可信,但鳳梧同樣是數百年前大夏開國時最有名的斫琴大家所作,後入宮為皇家私有。

這樣的天下至寶,當代名琴,連世家能相比的都不多,許姣姣隻因聽了王懿之身邊的小廝說,“公子最心愛的琴斷了弦,公子說以後都不彈琴了。”

許姣姣找不到能修琴的,但卻在一次女皇問她要什麼賞賜時,便要了鳳梧琴,一到手便急匆匆地送給了王懿之。

“懿之的琴還是彈的那麼好。”

雖說穿越這麼多世界,驚豔的琴音聽的不少,連她自己也能彈得一手好琴,王懿之的琴音也隻能說是不錯罷了,但放低標準,說出讚美的話也沒那麼違心。

王懿之微微點了點頭,“許久不見殿下了。”

雖然是隨意走動,但容漱也知道估計王家的仆從屏退左右,而且不會讓旁人打擾。

這都是素來的套路了,許姣姣人傻從來就沒有注意過。

容漱剛這麼想,就被打臉了,“你就是八皇女殿下?”

如雲雀般清脆動人的聲音響起,從花叢中出來的是位小郎君,與王懿之有三分相似,卻更多了春光滿麵,靈氣逼人,眼角眉梢間都帶了分笑意。

容漱瞥了一眼王懿之,又順著對方的話道,“你是……”

那位小郎君撇了撇嘴,“三哥,你也不向介紹介紹我。”

“冷冰冰的,真是討厭。”軟綿綿的聲音反而讓人覺得可愛。他又看向容漱,眸子裡亮晶晶地透著好奇,“我是王蘭蘅,在王家排行第九。”

“原來是王九公子。”容漱溫和地笑了笑,不愧是世家培養的,哪怕嬌弱,也與這世間的男兒不同些。

而王懿之好似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他身邊的侍童就抱著琴,準備走人了。

王懿之散發著如霜雪的氣質,似是極為不悅,走得也毫不留情。

容漱微歎了口氣,

“你……”王蘭蘅欲拉容漱的衣袖,被她所避開,現成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她可不想再招惹一個。

容漱對她笑道,“我先走一步了。”

望著容漱離開的方向同王懿之是一樣,王蘭蘅不免垂下眼眸,看似純真的眼眸間閃過一絲陰沉。

走出了花園後,容漱就改道了,她又不是真心想去追的,不過今日這幕倒是讓她看出點微妙來。

王家一處宅院裡,

座上一麵如傅粉的男子有些不悅,“你今日是怎麼回事?明知道懿之與八皇女在那裡,你還去故意打擾。”

哪怕王懿之不說,他身邊的人就上報給家主了,惹得家主還讓人來訓斥了他一頓。

王蘭蘅不甘願道,“父親,他王懿之做的,我為什麼做不得?”

王蘭蘅的父親臉色更不好,冷聲道,“你這是要折損王家的名聲嗎?讓王家許一個郎君不夠,還要許兩個。”

王蘭蘅被那句王家名聲給嚇著了,頓時喏喏不敢言。

他就是不怎麼甘心,自小王懿之就比家裡的郎君出色,所有長輩都是誇他的,他一個人把王家郎君的風頭全給蓋過去了,這還不夠,還勾得八皇女對他傾心,又一個欲拒還迎的樣子。

若是真清高,何必天天彈著那鳳梧琴,不就是炫耀未來的天子對她有多好麼?

到底是心疼兒子,座上的男子放緩了聲音道,“有你三哥哥一個就夠了,沒見八皇女對你兄長的態度,都快捧到手心裡了。”

“又不是隻對他一個人好。”王蘭蘅嘟囔道,“誰不知道還有薑家公子,南安侯小郡君。”

不然他也不會動了心思,想代替王懿之在八皇女心中的地位。

他父親淡笑道,“所以王家沒有表現出和皇家結親的意思來。”

雍陵王家也一向最愛惜名聲不過,當初拒絕與皇族結親就是一場賭,結果賭贏了,而這次也同樣,不會輕易下注。不過稍有不同,畢竟當初隻是個嫁人的皇子,而不是即將問鼎大位的八皇女。

即便如此,王家也是慎之又慎。

王懿之能夠那麼隨意地與八皇女接觸,甚至讓部分王家勢力支持,恐怕也是做出了什麼承諾。

具體是什麼,也就家主那些人知道了,男子搖了搖頭,看著眼前這個不懂事的小兒子,又是歎了口氣。

……

南安侯是個英氣勃勃身材魁梧的中年女子,

“臣韓雍拜見八皇女殿下。”

女皇最近的一次召見就是將京中衛軍的虎符交給了容漱,在彆人看來,這已是在交接權力了,或者說,女皇對容漱這段時間的表現還不錯,依舊乖巧安分又有能力,相比起那些還在上躥下跳的皇女好多了。女皇不介意幫容漱做做麵子,警示她們一下。

她還不想連最後的日子都走的不安寧。

而負責統領京中衛軍的正是南安侯韓雍,韓澄的母親。

令人意外的是,韓雍其實很忠心皇室,隻認虎符,所以當韓澄得了容漱給他的虎符可以號令天下軍馬,謀朝篡位時,她也成了絆腳石,被韓澄所殺。

容漱見到了韓澄,相貌尤為俊朗,與這世間的男兒不同的是,他眼裡藏著一種野心難馴的狼性,許是生父早逝,韓雍也很少管他的緣故。

韓雍本是不想帶他來的,但有過往八皇女為韓澄撐腰的例子,她也隻好帶來了。

而她其實也是對韓澄能嫁與八皇女是樂見其成的,韓澄粗魯好武,她本就為他的婚事發愁,如今有八皇女喜歡他,再好不過了。

可惜韓澄和薑錦年,王懿之有過約定,誰也不可先嫁與容漱,可以說,三人既是共同聯手,也是互相製肘的。

先前的許姣姣傻乎乎的,還等著繼位後以天下相聘。

容漱雖不知,但也樂見他們不提,不然若是一穿過來,府中多了三位侍君,她大概就沒法這麼平靜淡定的與他們周旋,慢慢解決了。

“你身子弱的像個男人似的。”韓澄輕視道,並且毫不客氣。對他母親韓雍冷瞪過來的目光毫不在意。

他早已習慣了在容漱麵前這幅做派,而一貫也隻有容漱討好他,在他麵前百依百順的。

薑錦年習慣溫和,王懿之是清高淡然,而韓澄是三人中對容漱最傲氣囂張的,誰讓容漱從不在他們麵前擺皇女的架子,把自己放在和這世間的軟弱男兒一樣的地位了。

容漱隻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辯解或癡纏的話,幾天下來,容漱都習慣純良的笑容了。

隻是這次不知該笑韓澄,還是笑過去的容漱,也是許姣姣。

韓澄又是一挑眉,輕蔑又自傲道,“也幸好,有我保護你。”

***

書房,容漱整理著信件,看到信中言語悄然發生的變化,微微笑了笑,同樣純良。

女皇的病似乎好了些,還有精神批改奏折了,但是忽然一日又咳血昏迷了過去。

深夜宸華宮中,

女皇起身,卻見燭光中一人走來,是容漱,“你……”

宸華宮靜的好似隻有她們兩個人,不見她最親信的總管,女皇緊緊地盯著她,威嚴地審視了一遍,過了許久後,她歎道,“沒想到最後我還是看錯了人。”

現在所見的容漱,與以往她曾見過的容漱仿佛是兩個人。

她以為她的皇八女心思澄澈,卻仁厚有能力,現今手腕不簡單倒是真的。

容漱目光清冽,“母皇要改變主意麼?”

她知道,女皇連傳位詔書都已經寫好了。

女皇搖了搖頭,“朕好似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不說那些已經在她這早就失了聖心的皇女,殘的殘,廢的廢,其他人她也看不上,而且也鬥不過這位連她都能騙過的八皇女。

她唯一不確定的就是,容漱繼承皇位對大夏是否是件好事。

仿佛是為了安她的心,容漱淡淡道,“我會做個好皇帝的。”

她還不至於拿國家天下來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