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2 / 2)

殷婉笑了笑,沒說什麼,等宜春退下,她也沒有立刻就睡,而是站在那盞六角宮燈前。

燭火燃了一晚上已經有些昏暗了,她拿著金撥子挑了下燈芯,“啪”的一聲,燈芯跳動,方才昏暗的燈芯又重新亮了起來,殷婉就這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

她自然也是奢望過的。

遇見李岑參的時候,她已經回到娘家了,從前疼愛她的父母覺得她丟了殷家的麵子,至於兄長嫂嫂更不必說,就連往日她多有照拂的侄兒、侄女私下也覺得她丟人。

失望是一日一日積累下來的,濃烈的情感也是在這樣積累的失望中缺失的。

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

能夠嫁給李岑參是她不敢想的事,大周的戰神,赫赫有名的魏國公,便是二婚,也有得是王公貴族想把女兒送過去,可最終李岑參還是挑了她。

隻因,她當初同人說的一番話。

-“國公爺,我知道您娶妻隻是為了有人能夠照拂家中,我雖不比那些女兒出身高貴,卻擅打理內宅,我也知曉您心中還有發妻,不會逾越,我不求彆的,隻求國公爺給我一份體麵和尊榮。”

她是個有野心的女人。

不甘餘生常伴青燈,更不甘糟踐她的那些人從此逍遙快活,所以她不顧臉麵找上了李岑參,隻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反擊那些對不起她的人。

李岑參給了她體麵和尊榮,讓她能夠躋身京城名流,成為人人羨慕的魏國公夫人。

當初欺辱她的那些人如今早就消匿於京城,就連她的那些家人現下也隻能仰仗她的鼻息苟活,沒有人會不愛這樣的李岑參,可她知曉分寸,也知曉什麼可求,什麼不可求。

她得了她該得的,就不會去妄想那些不屬於她的。

情意......

旁人稀罕才珍貴,若不稀罕,也不過是一江春水向東流罷了。

她殷婉,雖不是出身名門,卻也有著她的驕傲,不是全心全意屬於她的,她不要。

當初如此。

如今,亦如此。

“劈裡啪啦”的,燭火又連著跳了好幾下,從半明不滅又恢複亮堂,殷婉看著又笑了一會,而後才放下手裡的金撥子,罩上燈罩,淨了手,去歇息了。

沒幾日就臨近年末了。

鹿鳴書院也終於迎來了今年的考試,跟不置齋和昌榮齋那些學子不一樣,平朔齋的貴女們雖然也要參加考試,但考核相對簡單、鬆泛。

就像那兩座學堂得考三天,每天考核的課程都排得很滿。

可平朔齋這邊卻輕鬆多了,考核雖然也是三天,但每天隻考兩門。

因為考核的緣故,從前辰時四刻(八點)上課,如今也改成巳時兩刻(九點半)考試了,可顧無憂卻還是起得很早,像這種考試的日子,學子們為了抓緊時間讀書都是自己帶吃的去書院。

顧無憂便讓白露給她準備了一個食盒的東西,還有什麼醒腦用的香丸,薄荷露,全都堆放在裡麵。

紅霜是個憨的,至今還不曉得她和李欽遠的那些事,瞧見她這麼一副陣仗還笑她:“小姐這幅樣子像是要去考狀元。”

顧無憂正在翻著食盒,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落下,哪有什麼心思回她的話?等檢查完都齊了便拎著東西要出門了,臨來想到什麼,又停下步子,“哎,我的護膝。”

差點就忘了。

剛要進去拿,白露就已經打了簾子出來了,把手裡握著的一對護膝遞給她,嗔道:“就知道您忘了。”

顧無憂一看,連忙取了過來,這是她這幾日趕出來的,為得就是怕天寒地凍,大將軍考試的時候凍著,正麵是一層繡著梅花的織錦布,裡麵是從琅琊帶來的一塊紅狐皮,皮毛柔滑,還保暖。

這樣。

總不會冷了吧。

她也是昨兒個和三哥聊天,知道他之前考科舉的時候差點沒凍死,雖然大將軍這次隻是普通考試,不置齋也不是科考那樣的地方,但顧無憂還是擔心,擔心他凍著,餓著。

還是第一次看年輕時的大將軍準備考試呢,顧無憂的心情有著說不出的激動。

把護膝也妥善放好,她朝兩個丫鬟說道:“我去書院了。”說完也不等她們開口,就彎著眉眼往外頭走。

“您慢些走,彆摔倒。”

白露跟在後頭提醒道,見她頭也不回的招了招手,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姐如今怎麼那麼喜歡去書院了?”紅霜有些納悶,“以前家裡請了先生,小姐都不肯去。”

白露看她一眼,見她還是一臉天真的模樣,搖了搖頭。

“怎麼了嘛?”紅霜不解。

“......沒事。”

這傻孩子,小姐哪裡是喜歡上學了,還不是因為那裡有喜歡的人,她如今也懶得再和小姐說什麼合不合規矩的話了,左右小姐如今是真的開心,相比以前和趙世子在一起的時候,三天兩頭就要哭幾回的樣子,這位李公子雖然名聲不好,但至少沒讓小姐哭過。

不置齋。

快考試了,一群人就跟臨時抱佛腳似的,全都拿著書打算在考試之前再多背些,就連一向不愛學習的傅顯這會也皺著眉拿著書背著,自然,屋子裡也有其他的聲音。

有些說著這次家裡準備了什麼吃食,有些說父母替他們準備了什麼東西,還有說考完去哪裡玩樂的話。

少年郎多愛比拚,就連拿來的食盒也要比上一比。

這一來,便有人問到李欽遠,“七郎,你家給你送了什麼?”那少年也是個憨的,和李欽遠相處幾回,覺得他並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便時不時愛跟他說個話聊個天。

可顯然,他這個話題找得並不好。

原本背書的傅顯和京逾白等人都停了下來,尤其是傅顯,一雙劍眉緊皺著,薄唇也抿了起來,那少年也反應過來了。

李欽遠和家裡關係不好,以前考試的時候,好像也沒見他拿什麼食盒過來。

這當然不是李家沒人給他送,不說他那個繼母慣來是個會做事的,便是祖母也一向疼他,但他覺得煩,也懶得同這些人比,每次都是提前吩咐,讓他們不必送來。

反正每回傅顯他們都會多帶吃的。

那少年自知說錯了話,臉都白了,忙道,“我,我不是......”

李欽遠也沒放下手裡的書,又翻了一頁,掀了眼簾同人淡淡笑道:“沒事,。”

“啊,好。”

少年哪裡還敢多言,連忙回過頭,看起書。

趙承佑正好進來,看到這幅畫麵也沒說什麼,他以前和李欽遠在書院碰到還會說幾句,便是李欽遠對他愛答不理,他也會十分客氣的同人打招呼,可自打李家一彆,他就不願再跟李欽遠維持這幅麵目了。

平時就算見到也是擦肩而過,沒有話的。

剛要提步進去,就聽到身後有個小廝過來,衝著李欽遠說道:“小李公子,您家裡給您送東西過來了。”

趙承佑腳下步子一頓,他心中似有所察,看了一眼那隻食盒。

而原本正低頭看著書的李欽遠,聽到這話,也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作者有話要說:七郎:我媳婦送的,你們沒有。

傅顯:......

京逾白:......

齊序:......

趙承佑:黑臉.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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