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蘭的腦海中不斷揣摩剛才訓練中遇到的問題,一點點整理出來,打算回去再問師父,順手接過林玉生手中的報紙,很隨意地掃了一眼。
隻一眼過去,她的神色就不禁一變,手腳頓時僵硬,背脊滲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上麵一張照片,一個少女盈盈站在領獎台上,神色淡定從容,雖然年輕,卻有與眾不同的氣質。
是她!
冷蘭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收斂,確實是她,她長高了,臉色變得紅潤,頭發打理得更秀麗,神色恬淡,不複當初的孱弱,可自己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在那個地方的那幾天,是她永遠不敢忘記,也是她一想起來就痛徹心扉的記憶。
那是她的夢魘!
沒關係,她逃出來了,沒有人再能傷害她,冷蘭咬了咬嘴唇,她也不怕閒言碎語,她已經成為頌星師,難道還會怕閒話不成?
話雖如此,冷蘭心中卻有些難過。
她其實很希望那一段日子不存在,可惜不行,那就讓它永遠消失在她的記憶裡,不去提,不去想,最好永不要有人知道。
她想做一個高高在上,光鮮亮麗的頌星師,而不是曾經被拐賣的可憐女人。
冷蘭眼角眉梢處,悄悄露出一抹厭惡,連星報都開始胡說八道,一個在爛泥窩裡長大的人,還想做頌星師?
都是專業人士,誰還能不清楚,想跳好頌星舞,首先要有最強大的心智,堅定的精神,飽滿的熱情,那種爛泥裡也能長出出淤泥而不染的純潔白蓮花之類的故事,也就騙騙小孩子罷了。
肮臟的地方,彆管長出什麼,都帶著一股子腐爛的臭味。
“這姑娘也是邊北省的?”
林玉生隻當愛徒關注方若華,掃了一眼便笑道,“我師父的老朋友收的那個小弟子,聽說也是邊北人,世上年輕又有天分的頌星師本不多,邊北就更少,沒準還真是同一個人。”
冷蘭一怔。
林玉生搖了搖頭:“要真如此,你可就多出一個比你年紀還小的小師叔,她今年多大,快二十一了,比你還小兩歲。”
冷蘭輕輕笑起來,眉眼間頗為溫柔:“那得各自論各自的,我可不樂意有個年紀小的長輩。”
怎麼可能呢,邊北那些人沒見識,還有可能錯把魚目當珍珠,師祖的朋友卻都是連名字都不好隨便亂提的大人物,個頂個火眼金睛,怎麼可能收那樣品行不端的徒弟!
車站大門外
邢楠楠略有幾分緊張,修長的大長腿踩著小牛皮的馬靴,在平緩的大青石地麵上踱步。
李峰李燕兩兄妹一個人手裡打著傘,拎著一罐子藥酒,一人手裡拿著剛做好的,還熱乎乎的油條豆漿。
“豆漿一杯加糖,一杯不加糖,油條一根有糖,一根無糖,自己做,必須乾淨衛生……”
李燕小聲咕噥了半天,心裡還是發虛,抬頭道,“邢姐,我聽說有一年黃三爺回來的時候,家裡一個弟子不小心弄壞了他的行李箱,那個弟子就被發配到……”
“發配到南疆去跟野人作伴。”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很和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