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趙易寒尚未說話,馬車裡便傳出一聲清脆的笑聲,隨即止住,車簾一撩,露出一個倩影。
方二娃側目看去,一看之下,隻覺這女子神態嬌憨可愛,肌膚瑩白如雪,腮上一抹桃紅,未語也似笑,他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隻覺得整個人跟燒著了似的,熱的厲害。
“哈,傻小子這是瞧上了咱們家慧慧。”
後頭的明豔女子探頭出來,嗤笑一聲。
言慧慧也有點臉紅,嗔怒地瞪了自家手帕交一眼,伸手輕輕拽了下趙易寒:“表哥,可是你的朋友。”
趙易寒搖了搖頭,笑著做了介紹:“這是我朋友,方……開宇,這位是我舅舅的義女。”
方二娃努力把紅著的臉藏起來,略有些意外:“沒聽說趙大哥還有個舅舅?”
趙易寒歎了口氣:“舅舅眼睛不好,身體也不太好,聽說幼時便被送去廟裡修養,不能常見親人,我也是最近才與他相見。”
趙易寒是不是多出一個親人,顯然並非要緊的事。
方二娃遇見故人,十分高興,與趙易寒交談許久,臨彆還是戀戀不舍。
聽說趙易寒還要在南安住些時日,自是開懷,一連數日,都約了人一起遊玩,十分親近。
趙大哥一言一行,皆有君子之風。
言姑娘也是十分……可愛。
方二娃努力掩藏自己的心思,可少年動情,熱烈如火,又如何真能掩藏得住?
至少在言慧慧和她的手帕交謝蘭眼中,再明顯不過。
謝蘭揚揚眉,見方二娃又努力獻殷勤,噓寒問暖,端茶倒水的,嗤笑一聲,故意揚聲道:“慧慧,我聽說洪洞縣那個姓高的有意和你家說親?”
方二娃登時豎一驚。
謝蘭翻了個白眼,“你可彆瞎應承,彆看那是什麼大才子,十七歲的舉人老爺,知府的外甥,瞧著風光,可比他好十倍百倍的人多得是,這樣的,連考慮也彆沒必要考慮。”
言慧慧瞪她一眼,有點羞澀,偷眼去看她表哥,叱道:“蘭蘭!”
方二娃一時低落,一時又被她嬌憨可人的模樣迷得一顆心撲通撲通跳。
今日讓謝蘭一攪合,一行人也沒了遊玩的心思,早早散了。
方二娃一路回船島,心情都略有些低沉,步履匆匆地回了宿舍樓,剛看到大門,腳下忽然一歪。
“二公子小心。”
書童王楠撲過去把自家公子扶住,心有餘悸地瞪著地上的石階,氣道,“回去就鏟平了它。”
總覺得四周好幾個學生都側目看他,方二娃有點心虛,咳嗽了聲:“咳,今天還沒溫書,快走。”
說完,三步並作兩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大門關上,他才鬆了口氣,按了按眉心,有些心不在焉地在屋子裡轉了兩圈,翻開書本,卻是怎麼也讀不下去。
王楠給二公子當書童也當了有近三年,對他的脾性自是清楚,不禁笑道:“公子也到了定親的年紀,若是看好言姑娘,稟明了老爺,著人去提親就是。”
方二娃臉上一紅,蹭一下站起身:“不要胡說,我怎配得上言姑娘。”
人家一看便是大家閨秀,他隻是小小豆腐坊坊主的兒子。
王楠搖搖頭:“二公子這是什麼話。”他一推窗戶,讓方二娃向外眺望。
整個船島如今已經初具規模,坐在學校宿舍樓的窗前,舉目遠眺,高樓聳立,工廠成群,何等壯觀。
“您看看,這就是船島,而您,正是船島的二公子,小的說句僭越的話,夫人畢竟是女子,將來還不是要依靠您,這船島,至少有您一半才是。”
方二娃蹙眉:“這等話以後不要再說。”
他一聽就有些心煩。
以往他從沒有覬覦過……可此時,他忽然想起謝蘭口中的那些有才又有家世的公子哥們。
慧慧那麼可愛的姑娘,本值得最好的人。
方二娃猛地一拍自己的頭,隻覺得羞愧,他這都想些什麼,船島與他能有什麼乾係!
王楠歎了口氣,意味深長地道:“公子不愛聽,小的也得說,夫人是女人,將來必要嫁人的,船島如此之大,若是真跟著夫人嫁到彆人家,最後沒準就……”
“這其實對夫人也不好,你是她嫡親的弟弟,比任何人都親,這世上能真心為夫人者,非你莫屬,你也該長大了,擔負起自己的責任,你可是方家唯一的男丁。”
方二娃若有所思,責任?
“夫人將來嫁人,必是要嫁給權貴之家,像王家,柳家,路家,都對夫人有垂涎之意,若是夫人發一句話,官媒怕是登時就要上門。”
“不是小的說喪氣話,您自己想想,以夫人的性子容貌,若不是身懷異寶,怎能打動得了那些個大家族?”
“夫人終究是女子,女子誰不希望有一良人,共結白首,她總歸是要出嫁的。”
“可夫人一嫁,船島將來還能不能姓方?”
方二娃蹙眉:“好了,彆胡說八道,姐姐的事你也敢嚼舌?”
王楠老老實實閉上嘴,認認真真給自家公子爺磨墨。
磨好墨,王楠看到坐下習字,這才悄無聲息地退出大門,先去二道門處轉了一圈,買了串糖葫蘆,順手把一張紙團塞給對方。
目送賣糖葫蘆的老漢走遠,王楠才轉頭回去,進了休息室裡,要了兩盤點心囫圇吞棗一樣咽了,喝了兩杯茶。
從休息室的窗口向外看,正好看到兩個女學生手裡抱著書,款款走過,他一時看得癡了,心裡不禁有點熱。
對方顯然注意到他,很隨意地轉頭看了看,略一蹙眉,就扭頭走了。
王楠臉上有點澀。
可真是高傲,又高傲個什麼勁,他王楠遲早有一步登天的那一日。
就像王叔、李叔他們說的,夫人是女子,隻有二公子一個弟弟,船島將來肯定是二公子的。
他跟著二公子,以後前途不可縣令,也許這些高高在上的女學生們,將來會成為他的手下,到時候,擇一個為妻也很好。
雖他娘說,拋頭露麵的女人不安分,可那又有什麼,嫁給他,他自會教導對方恪守婦道。
女人哪個不是以夫為天,嫁了人和沒嫁人的,哪裡又能一樣?
王楠正對著窗戶浮想聯翩,門口掃地的兩個侍從,其中一個很快從學校後門離開。
一刻鐘之後,夜姑打開一張字條看了看,登時有些哭笑不得,很是無語:“王家的人想知道二公子都讀什麼人的書,寫了什麼詩做什麼?”
船島上的暗潮洶湧,方若華和夜姑心裡都有數,隻是沒人太當回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