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周小魚會選擇畫畫這條路,到是讓她沒有料到。
方若華想到腦海中有關周小魚的未來,她當初被警察救了,大為感動,就下定決心將來也要做警察,而且確實很成功。
這一次,她依舊是被救,但想來她心裡的感動還不足以讓她去接受這樣的職業。
當然,當一個畫家,也挺好的。
於小青在醫院裡住了好幾天,方若華想了想還是沒去探望。
網上如今那麼亂,大家都行動低調點為好,她要是在醫院露麵,於小青絕對不會高興,沒準兒還更生氣焦慮,對病情沒有好處。
方若華沒那麼小氣,人家糟了一回罪,都住院了,她還要故意過去氣人。
她不去到對,醫院外麵到如今還有許多記者蹲守,真要去了,怕是要沾上麻煩。
於小青也並不怎麼想見方若華。
醫院裡濃重的消毒水味,聞一下便讓人忍不住胸口悶痛,門外小護士在竊竊私語,於小青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在心裡不停地嘶吼——不要聽,不要看,不要想!
為什麼她不能失憶?
她希望自己能忘掉那些讓她痛不欲生的東西。
以前,她總是能做到的,忘掉不願意記的事情,是她的特長。
可最近,這一項絕技卻有點不管用了。
於小青渴得厲害,身體卻虛軟無力,一點也不想開口叫護士幫她倒一杯水。
記得那一天,她被那個逃犯抓住逼問,問她覺不覺得愧疚,問她有沒有心,她還是不是個人!
明明那個逃犯隻提到了步勉,但她卻不自覺地想到方敬,為什麼她會想起方敬來?
而且,當日警察一逼問,她就脫口而出。
就像是這個人一直長在她的嘴邊,長在她的心頭,失蹤了,死了,爛成灰,也不能真正從她生命裡消失。
是因為那幅《精靈》?
《精靈》是她的畫,從她的指尖流瀉於筆端,繪於紙麵,入專家評委們的心,讓欣賞者陶醉。
如果不是她,這幅畫永遠都是一個人自娛自樂的東西,永遠不會有如今!
憑什麼能說,它不是自己的畫?
記者們懂什麼!
“爛人,爛人,他是爛人!”
於小青捂住臉,忍了無數次,終於忍不住痛哭,一邊哭一邊呼喊,“他是個爛人,是我前半生的汙點,是汙點……”
外麵護士嚇得不輕。
“護士長……要不要打電話找精神科的大夫看看?”
這已經不是病人第一次爆發了,前麵幾次都用了鎮靜劑。
“再看看。”
周建國沉著臉趕到時,就聽見妻子在病房裡哭喊,他腳步一頓,終究沒有推門進去,而是轉頭走了。
一見麵就是吵,何苦呢?他如今也忙亂,公司呆不下去,就要繼續找工作,他年紀不小了,如今再找工作,也是一件難事。
周家一家發生巨大變故的時候,方若華的生活到沒怎麼受影響,至少這一回媒體記者們沒找到她的頭上來。
不過,這個挺讓人糾結的案子,方若華還是不免有些關注,到不是因為事涉於小青,隻是,這件事嘈嘈雜雜地在身邊鬨騰了這麼久,她想不關注也難。
徐磊的病情惡化得非常嚴重,根本等不及判決,公安局這邊都來不及結案,他就……去世了,臨死之前到似是很想得開,精神狀態有所恢複,嗑藥成癮的症狀也似是消失,還提起方若華。
陶冷特意因此打電話給她:“徐磊跟我們警察說,他綁架了你,你沒怎麼樣,他其實心裡,被你的所作所為給嚇到了。”
“那家夥說,他本來以為我們若華是個滿腦袋空空如也的草包,結果一轉身就變成牙尖嘴利的大狼狗,可是讓他大吃了一驚,甚至有陣子他兩腿微微發顫,差點掛不住自己綁架犯的麵皮。”
誰是狼狗?
方若華嗬嗬了陶冷一臉。
“哎,對了,王賢斌的案子也出現轉機,現在有證據表明,羅娉婷不是王賢斌殺的。”
陶冷歎道。
方若華點頭,這一點,她也好,許默他們也罷,恐怕在之前就隱約猜到了。
羅娉婷死前專門去找過王茵茵,當然,王茵茵當時已經自殺,不過羅娉婷不知道,專門給王茵茵留下一本日記本,日記本裡描述了她的心態,她一直有心求死。
羅父在獄中病亡,更是一下子戳破了羅娉婷虛幻的希望泡沫。
於是,她便心存死誌。
至於王賢斌,他純粹就是趕上了,倒黴,再加上他犯蠢,莫名其妙變成了殺人犯。
“……當時他們小區附近來了個竊賊,還是個挺厲害的飛賊,盜了好幾戶人家,鬨得挺厲害,王賢斌這小子看著悶不吭聲,老實巴交,可一聽說這事就上了心,一到晚上就四處溜達巡邏,結果那天,他正好看見樓上羅娉婷他們那棟樓上閃過一道人影。”
“他也沒報警,也沒找保安,藝高人膽大,自己就扒著陽台上了樓,結果沒見到賊,到看見羅娉婷拿著刀,坐在浴缸裡比比劃劃想割腕。”
“王賢斌嚇了一跳,直接撞進去救人,按說以他的能力,製服一個女人不會有多困難,但不知道為什麼,羅娉婷的力氣特彆大,地上又滑,他們兩個扭打了半天,王賢斌愣是沒把刀奪過來,羅娉婷還是死了。”
“當時對麵樓裡正好有人拿著望遠鏡看這邊,一見這情況,還以為是盜竊殺人,直接報警,他也是糊塗,腦子一懵,跑了!”
陶冷談起此事,竟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看看這事鬨的!”
“更慘的是,羅娉婷的婆婆有嚴重的心臟病,一聽到消息,心臟病就發作了,來不及救治當場死亡,她丈夫徐建良一夕之間失去母親和妻子……哎。”
方若華想了三秒鐘,想起來徐建良就是當初弄炸藥要炸死王賢斌的那一個。
聽說他被抓以後一言不發,拒不交代他是怎麼知道王賢斌下落的,也不說王賢斌在哪兒,弄得警方非常被動。
“這案子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