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七章 一見(1 / 2)

方若華恢複意識的時候,就坐在一間最多隻有五六平米的房間裡。

房間內擺放著兩張上下鋪。

顯然這是一個四人間。

方若華抬手看了看自己的一雙手,乾裂,細碎的傷痕,厚厚的繭子,皮膚到是很白皙,骨結有一種特彆的柔韌和結實。

手腕很纖細,摸摸骨頭,這孩子還小,絕對不超過二十,也許連十八都不到。

方若華歎了口氣,抬起手按了下自己的眉心,忍住作嘔的感覺,蹙著眉使勁捶了兩下頭,腦子裡的脹痛感漸漸就小了,記憶一點點在腦海中複蘇。

她這回麵臨的環境,可真是有那麼一點複雜。

“我腦子抽了?”

方若華覺得,她肯定是有些飄。

這幾年事事順利,生活愜意,可謂一帆風順,這人一順風順水,就有可能疏忽大意,入彆人的圈套。

前兩天,許嵐來家裡和她喝酒,喝了兩杯葡萄酒,許嵐就有些醉意,對方若華說,他們聖德門的門主,如今的定海神針最近很煩惱,老覺得他兒子許默可能有心病。

門主甚至動了心思,想讓許默去做心理谘詢,看看能不能解了他的心結。

許嵐直歎氣:“我也了解你們的心理醫生,有些心理專家確實很厲害,但許默在你的世界時,他自己本身就是心理學專家,他的學業非常好,恐怕那些心理學的醫療手段很難幫助他,而且醫者不自醫,他也不可能幫得了自己。”

方若華絕對不會拒絕幫助許默。

她和許默之間的感情很深厚,說是生死之交也不過分,若是能幫得上忙,她很樂意效勞。

但是,許嵐提出來的法子……感覺真的很坑。

許嵐說,許默之所以有心病,是因為想起了以前的經曆。

在漫長的時光中,許默和方若華,從沒有一次好結果,要隻是不成情侶也就罷了,但他和若華,從來是悲劇,這不免讓人心傷。

民國時空,許默是某黨高官,若華是某黨派駐某黨之間諜。

這也還罷了,好歹是同種同源,好歹兩個人都活著,不過是相忘於江湖而已。

可另一個民國時空,身份到是相同,全是尋常百姓,奈何生逢亂世,升鬥小民日子過不得,許默和若華亂世分彆,再見時若華已是枯骨一具,許默就是想抱著骨頭成親,他家裡人也不樂意,終究不能成行。

再到某一時空,難得許默與若華生成師兄妹,青梅竹馬,情分綿長,奈何若華修無情道,一生愛人唯有手中之劍,許默注定摸不到美人芳心。

等到有一次,許默終於走大運,兩人門當戶對,父母在兩人出生前便指腹為婚,等啊等,等了十六年,花轎都抬上了新娘子,隻等拜堂成親入洞房,結果朝廷下旨征兵,片刻都不能多留,許默一走七年,回來家裡家業落敗,新娘子不知去向。

方若華就這麼聽著許嵐敘述了好些許默的悲慘經曆,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她一傷感,就入了許嵐的套,答應許嵐,挑幾個特彆悲慘的時空,去改變許默的命運。

許嵐說得到好:“不敢求聖人許給那小子,隻求好歹有個平和的結局,哪怕隻一個小時空也好。”

方若華還是稍稍猶豫了一下。

和彆的時候不同,如今去改變的,好像應該是‘自己’的命運。

她就是不想說那些人都是她,但總歸有些彆扭。

可許嵐再三勸說,方若華認真考慮片刻,也就應了,不說彆的,略解一解許默心結,也沒什麼不好。

但是有一點,方若華真想罵許默兩聲笨蛋:“他若是真想追求一段感情,何必還要封印自己的記憶?”

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許嵐隻是歎道:“次數太多了,如果不封印記憶,誰能堅持得下來?”

於是,方若華就來了。

一切都是許嵐安排的,說是這個時空定位最容易,不是所有的小時空都能去,必須是原來那位‘方若華’願意讓她接替,或者已經死亡。

這個時空剛剛好,而且是現代,生活比較方便。

方便是方便,隻是這姑娘,身世未免太淒涼。

她獲得的是這個姑娘一生的記憶,雖然她的一生,本來也很短暫。

‘方若華’早年被拐賣,不知道父母是誰,後來機緣巧合被師父收養,她師父是舊時代江湖門派彩門的傳人,按照現在的說法,就是雜技藝人。

隻是現在這世道,雜技這一行也是越來越難做,她師父演的節目又比較陳舊,他這人更是跟不上形勢,沒什麼名氣,班子裡留不住人才,偏偏又喜歡扶危濟困,滿腔正義感,手裡有點錢,就總忍不住幫幫朋友,以至於生活拮據。

不過,‘方若華’跟著自家師父,日子過得到還不錯,練功是苦,可師父疼她,並不逼著她練那些功夫,還老說時代不同了,讓她認真學習考個好大學,將來找份好工作,怎麼也比跟師父學這些東西要強。

長到十三歲,‘方若華’的日子過得都還算不錯,結果她十三歲那一天,家裡忽然失火,她去救她師父,她師父卻怎麼也叫不醒,她拖也拖不動,漸漸就失去了意識,等醒過來以後,她在醫院,被消防員救了,她師父卻已經死去。

隨即流言四起,說是他們家之所以著火,是‘方若華’在院子裡玩火,留下了火源的緣故,當時方若華受到很大的驚嚇,記憶模糊不清,對那一天的情況完全不知道。

人人都說是她害死了師父,她心中不自覺就信了。

本來沒成年,‘方若華’應該被送到福利機構,可是她不願意去,身手又好,就自己溜走,仗著身高比較高,人也成熟,就裝自己十六歲,在街上靠打零工為生。

一開始沒有住的地方,後來就在城中村一家出租屋裡租了一個床位,四人間,每個月隻用交八十塊錢就行,特彆便宜。

‘方若華’的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了下去,如果沒有意外,大概就是庸庸碌碌,平平凡凡的一生。

可沒想到,她有一天晚上回老宅的舊址去祭拜她師父,心血來潮,從家裡一顆老棗樹底下把時空膠囊挖出來,竟從裡麵翻出一本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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