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那些心靈手巧的大媽接了活,拿回家坐在炕頭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編,一天閒來無事能整七八個,她們往外賣,一個二十,收回來倒手,就能賣到四五十。”
“這東西可不會亂賣,在市場上找不到,隻有少數人知道門路,也隻有少數用得著的人才會進貨。”
陶小妖臉上顯出一絲惡意,聲音帶鉤:“猜猜這些頭發從哪來?也許是哪個五十歲大媽的?還是哪個非主流中年大漢的?”
孫耀踉蹌後退,顫抖得越發厲害,猛地抓住頭大哭,反身就跑。
看著他跑遠了,陶小妖擼著貓嬌俏地跺著腳回頭,看到方若華抿成一條細線的嘴唇輕輕一笑。
方若華的目光落在黑色的發結上,低垂下眼眸,目光輕輕閃了閃。
“你喜歡,給你。”
陶小妖把發結遞過去,輕笑,“這些都是妖門女人的結,不捆男人的心,捆的是這世間的名利浮沉。”
方若華冷酷的臉色輕輕收了收,臉上又露出頗為和煦的笑容。
陶小妖蹙眉,冷哼,抓著發結一轉身踢踢踏踏地走了,她懷裡的大貓甩了甩尾巴,一雙圓溜溜的貓眼偷偷地向外看。
方若華一轉頭,拍了拍花灑的腦袋:“寫作業。”
花灑:“……”
小孩子繼續做功課,方若華拎著菜籃子,揣上錢包,也不騎車,溜溜達達地溜達到菜市場去買菜。
論速度,其實她這一雙腿比車子要快,即便她懶懶散散,悠悠閒閒地走,也一樣快。
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默默唱歌。
唱支山歌給黨聽,我把黨來比母親;母親隻生了我的身,黨的光輝照我心……
咳咳,方若華輕輕吐了吐舌頭,有點心虛,幸好她沒唱出來讓她家老母親聽見。
無意識的,這是無意識的。
誰讓前陣子唱這類歌唱得有點嗨,幾乎是天天都唱上幾首,節奏感不自覺就熟悉得很了。
方若華停下腳步,一轉頭,看到了對麵四樓的好媳婦陸璐。
陸璐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腳,輕輕從包裡取出一張信封遞過去。
她麵前站著的是個瘦瘦小小的男人,表情猥瑣,目光輕輕在陸璐的鎖骨,胸口流連,手還不老實,慢慢吞吞地伸過去在她的屁股上重重按了一下。
陸璐身體一僵。
那男人本來看著都想撤手,又似乎有點留戀,粗糙的大手悄悄向陸璐寬大的羊毛衫裡麵摸去。
“哎喲。”
他的手還沒鑽到衣服裡,就疼了一下,猛地縮手不停地抖動,轉頭眯著眼看了看,見外麵站著個人,他就故作無事地調頭跑了。
方若華裝作沒看到,隻笑了笑:“買菜?一起走?”
陸璐抬了抬頭,露出個很溫和的笑容,笑容特彆親切,就像是對著鏡子練出來的一樣。
“好。”
方若華一路跟著陸璐,雖然沒說幾句話,卻買到了又新鮮又便宜的瓜果菜蔬。
兩個人在四合院門口分道揚鑣,陸璐一步踏入漆黑的樓道,一隻貓忽然躥出來,嚇了她一大跳。
“怕什麼?”
陶小妖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一手抄起貓,輕輕彎了彎腰,低聲對陸璐道:“你把事情做麻煩了,讓一個人一直瘋很麻煩,還得堅持用藥,還得用得不著痕跡,甚至讓外人察覺,讓人抓住把柄,事情就變得越來越難,其實讓人死反而簡單得很。”
“這世上每天有多少人死去?噎死的,砸死的,撞死的,淹死的,閒著沒事死一死的,人死了,一了百了。”
陸璐猛地抱住肩膀,低下頭去。
陶小妖揚起眉笑:“警察是很笨的生物,如果死了人,他們隻會認真查凶殺案,可世上有無數的意外死亡,多到我們連想,都想象不到。”
陸璐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
陶小妖抓起貓抱到懷裡,笑道:“還是你好,吃了睡,睡了玩,玩了接著吃,沒有煩惱。”
她一轉身,看到方若華靠在門邊看她,揚眉一笑,“你覺不覺得,人心是最精彩的東西,裡麵既能養得了貓,也能養得了虎豹豺狼。”
說完,慢慢悠悠地晃走了。
方若華拍了一下額頭,忽然有點發愁了,她抬頭看著黑著燈的對麵四樓。
這事要怎麼解決?
張永貴已經是個瘋子。
陸璐把不該做的都做得差不多,現在由著她進一步做完,然後再善後,是不是比較容易?
方若華想,唔,現在混江湖嘛,混江湖就要有混江湖的樣子,她師父那麼講義氣,她也得講義氣,不能老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可為什麼第一反應要幫陸璐?
現在正常看,無論怎麼看,作惡的都應該是陸璐,張永貴才是受害者吧?
方若華輕輕一歎,大概是她本能地覺得,那樣一個女人,三年如一日地守著一個瘋了的老公……大概無論她做了什麼,都隻讓人感到傷痛。
張永貴此人,死有餘辜。
方若華想,如果自己先碰到這人就好了,那就能多救一個可憐的姑娘。
世間也許會多一位天使,少去一個惡魔。
尚小譚正準備吃飯,收到方若華一條短信。
“懂不懂怎麼殺人越貨,毀屍滅跡?”
尚小譚:??
他還是趕緊刪掉短信,隻當沒看見的好。
再提醒一聲方家這位大小姐——“咱們的手機挺一般,不怎麼安全,有事麵談。”
結果他心懷忐忑地等了一下午,方若華沒回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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