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旺倒是有理有據地連忙解釋道:“瞧我,昏了頭了!嗐,也是沒話找話,和陳老爺搭訕搭訕嘛,您瞧,您還非要揭穿我。”
結果叫這陸家得勢管家的馬屁一拍,陳明旭便將那點疑惑拋在了腦後,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興旺的有意套近乎之下,兩個人說說笑笑的,等到把陳明旭送到了席間,興旺自然就急匆匆又去忙比的了。
陳明旭在一處坐下,左右看看,悉皆不認識的人,且時間過早尚還不大齊全,不過稀稀拉拉地三五說著話——不由有些訕訕,將懷裡的鑲鏈金表掏出來看一看,合上,又打開,看一看,低著頭百無聊賴卻又故作淡定。
如坐針氈地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等到人漸漸地到場,出局的先生們也三三兩兩地進來,這才鶯鶯燕燕,有了些熱鬨的場麵。
倒是也看見了作為主人家的陸儀斐陸儀悅兩兄弟也到了,分彆在席間穿梭關照,各處打著招呼十分周到,隻是好像沒看到陳明旭,任明旭脖子都伸長了兩分,人家也是半天都沒有過來的意思。
陳明旭隻好繼續枯坐。
集雲到的則又要晚一些,穿了件胭脂紅繡人物樓台的錦襖,下頭是密綠色回字紋鑲邊的袴子,梳的烏壓壓的發髻,隻帶了一支手掌大小的金梅花簪子,耳上是亮晶晶的輝石墜子,比平日又多了幾分明媚照人,和也打扮得簇然一新的樂雲說說笑笑地遠遠來了。
等人到了近前,陳明旭收起眼中的驚豔之色,笑拉著她坐下,好奇道:“可是二少爺叫了樂雲?好極,這可是成了!”
集雲好笑擺了擺手,等樂雲向陳明旭打過招呼後走開了,這才同他感歎道:“這才叫奇事一樁,你再想不到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好有意思,折騰出來的‘節目’沒名堂死了,叫我都不知怎麼說了。”
正了一半,方才還“神龍見尾不見首”的陸大少爺陸儀斐不知從哪裡走來,仿佛一瞬間就出現在了眼前,打斷了兩個人的耳語,向陳明旭道:“明旭,你怎麼貓在了這裡?我說怎麼找了一圈找不到你呢,走,秦裕和在那裡呢,你和他坐一處吧,也好說說話。”
有個熟人也能自在些,陳明旭自然是連聲道謝,順勢起了身,一眼瞧到了——樂雲竟然坐到了秦裕和的身後,兩個人正竊竊私語不知道說著什麼!
這下子陳明旭連提步子走路都忘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用眼神詢問集雲,那意思是說“不會吧?!”
集雲衝他點點頭,忍不住笑吧、又好像笑不出來,表情古怪,顯然也覺得這事兒很奇特。
陸儀斐冷眼看著兩人眉眼官司,突然出言打斷道:“方先生,讓明旭先過去吧,你跟我來,孟玉珠在那裡打牌呢,我送你也過去。”
陳明旭連忙勸說,“那麼你去玩一玩,我先去和秦四少打個招呼。”
陸儀斐便攜著集雲,與陳明旭分道揚鑣了。
一開始,他並沒有搭理集雲,隻在前頭不緊不慢地走著,好像真就是帶她去找孟玉珠打什麼勞什子的牌。
集雲越走越慢,陸儀斐在前頭也沒有反應,好像沒她這個人一樣——集雲見此,便索性停了下來。
她裝模作樣地“哎呦”了一聲,陸儀斐跟條件反射一樣,立刻就回過了頭,略帶焦急地道:“怎麼,崴了腳了是不是?”
卻見集雲直挺挺地站著,哪有什麼事。
陸儀斐這才知道她是故意的,站住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著集雲。
集雲卻比他更理直氣壯,抱著手臂不高興道:“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大少爺,勞您同玉珠哥哥說一聲,牌嚜,我就不打了。我沒有那麼大的福氣,哪配打什麼牌呢?”
說著,轉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