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親自給兔子挖了個坑,將兔子連同狗窩埋下去。
他沒有表現得很悲傷,卻在挖坑這件事上親力親為,不曾假手於人。
下麵的貓狗房很快就遣人來問太子:“主子爺可要養一隻小貓小狗,下頭新養了一窩細犬,種可好了,純白!”
秦湛瑛頭也不抬地給哈斯特鷹如意喂肉條:“不用了,狗麼,養過一隻就可以了。”
過來問話的太監點頭哈腰,絞儘腦汁:“太子殿下真是重情義,是小的們冒昧了。”
秦湛瑛停住,轉身:“不,你們辦事儘心,孤很高興,以後也要如此,有什麼事主動來問。”
太子失去了他的狗狗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秦湛瑛沒有宣揚,埋了兔子的第二天去上朝時也麵色如常。
他的事情太多了,沒有空閒悲傷,今年巴蜀又地震了,秦湛瑛得安撫那裡的百姓,令人主持重建才行。
隻有呂曉璿接到秦湛瑛寄到澤國的信件時,知道兒子心中應當是真的難過的。
她輕歎一聲,和沐躍說:“早些年爹想要哄瑛瑛回家,還拿兔子身體不好去騙他,結果他也真被騙回來了,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就和朋友一樣,現在瑛瑛肯定難過了,還說以後都不想再養狗了。”
沐躍磕著瓜子:“人越活得久,要麵臨的分離就越多,但隻要是離彆,便定有重逢之時。”
她笑道:“丫頭,快快將賬冊給你老娘我,瓊崖島今年收了許多糧食,正好可以讓我們往更南邊走一走,你說的那什麼澳洲,我遲早要摸過去看看。”
呂曉璿:“娘啊,你就不能往北走嗎?順道幫我處理一下九州和四國的事情。”
沐躍:“那兒有什麼好玩的?還是南邊好,暖和!”
呂曉璿嘀咕:“可是爺爺也在往南邊走啊,你們都往南邊湧,北邊就我一個人管著了。”
說來也不知道呂空如今走到了何處,到底有沒有找到他同胞哥哥的消息。
呂曉璿才和沐躍聊著呂空呢,就有宮人趕過來彙報。
“陛下,太後娘娘,洛家傳來消息。”
洛家鎮守雲南道多年,一直防備南越,也許有人會奇怪,那些南越人有什麼厲害的,但實際上在現在,那些能在山林間穿來穿去,借著叢林隱匿的凶悍土人當真不好對付,叢林裡的瘴氣更是隻有在此地隨便的人才知道如何有效防備。
而如今掌管南越的尤家是早年送時就過去的漢將的後人,說來與中原已經疏離近兩百年,其野心勃勃,在南越稱皇帝,又說祖地在兩廣,想要把沿海粵東道粵西道吞並,可謂狼子野心,隻是一直被洛家攔著,又不敢招惹南海一霸的呂家罷了。
之前吧,禹國澤國對南越態度其實不算差,畢竟大家都惦記著先擴地盤,顧不上南越,隻要南越不自己作死,老老實實朝貢,兩邊大佬都不管南越。
事實上,兩國還挺喜歡從南越那兒買糧食,畢竟澤禹有鹽糖布茶瓷等貨物,與南越交易時是有貿易順差的,因此大家近幾年也有開互市做生意。
誰知今年這尤家南越王好像是覺得禹國與北孟開戰,必然損兵折將,而巴蜀地震,禹國要賑災,必然也是國庫空虛,呂家又忙於吞下東瀛九州、四國兩座大島,兵力並未集中在南海,便要抓住這個機會集結軍隊攻了過來。
他們甚至還把禹澤兩國開在國接壤之地的互市裡的貨物都搶走並屠殺了那裡的漢人,劫走大批婦女孩子。
得知了這個消息的各方都陷入了沉默。
呂曉璿:“澤國看起來很虛嗎?我不是才把倭寇和洋番船隊打得跪地上叫姑奶奶嗎?”
禹國君臣:“我們今年把北孟打成那個鬼樣子,正是開國以來最兵強馬壯的時候,為什麼南越會來挑事?”
那個白癡怎麼敢的啊!
消息傳到禹國的時候,秋瑜作為如今的禹國軍隊山頭之一也有所耳聞。
秋將軍忍不住吟詩一句:“阿禹敬酒他不喝,阿澤夾菜他轉桌,這是腦子有什麼大病?”
說起來曆史上的禹武宗也是因為南越王突然搞了個騷操作,外加想收拾南方宗族才特意親征,結果不慎病死在路上的,那時候南越的皇帝正是如今搞事情的這位。
秋瑜:媽耶,想想都好氣!那個腦殘在史書裡那麼跳,居然還讓他從瑛瑛手裡苟下來,最後甚至壽終正寢了!
秦湛瑛知道消息的時候,人正在巴蜀發放賑災糧,他還特意請了雪樟借人。
本來太子才失去愛犬,又撞上地龍翻身,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南越再這麼一作,秦湛瑛立刻就覺得南越王這是找死!
思及外祖父和母親都說過南越很菜,隻靠山林地勢便利才苟著,而北方戰線那些兵將輕易動不得,承安帝親征完後又一直身體不太好,所以秦湛瑛很快就打定主意。
禹澤兩國各出一萬人,跟著他一起去雲南道支援洛家去!
正好如今才秋收完,禹澤糧食都足足的,澤那邊還能直接海運送糧,正是有餘力發動戰爭的狀態。
在此關頭南越搞事情吸引禹澤的大部分仇恨值,也讓東瀛和北孟壓力大減,讓兩國腦子正常且深知禹澤戰鬥力的人生出由衷的感激 。
這南越王到底擁有一種怎樣的背鍋精神!
反正不管禹是不是要乾北孟,澤是不是要吞東瀛,兩國今年倒是有了同樣的默契——他們先一起把南越抬走再說!
總之,秦湛瑛就這麼帶著兵馬糧草直奔雲南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