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想要動兵也是正常, 畢竟誰也不想和北孟、東瀛打架的時候,竟然被個二傻子在背後捅一刀。”
“南越王狼子野心,一直想吞兩廣,他也不想想, 這兩地宗族凶得很, 也就太子發狠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 這幾年才好好交稅,聽聞早些年不許他們殺女嬰時, 那些族老還笑太子心慈手軟, 為討好母親過於縱容女子,不配為君, 結果現在墳頭草都比人高了,可除了太子, 南越王是收拾得了哪個咯?哪個都不會被個南蠻子搞倒!”
這也是實在話,在秦湛瑛管事前, 南邊的宗族勢力可大了,光是搶水搶田的械鬥都死過老多人。
“可不, 他們和洛家鬥一鬥, 鬨點小動靜也就算了,這次竟是殺了互市周邊縣城上千人, 那可真是找死了, 把最招惹不得的那位氣得出了京,要親自來收拾這些人呢!”
承安十六年秋季末尾, 南越王成了華夏大地南方及周邊國家口中最常談的傻子。
秦湛瑛此人自覺溫和, 更是在秋瑜心中成了個“不羈而溫柔”的發光體,然而在其他人心裡,這家夥分明就是彙集秦呂兩家戰鬥力與凶性的頂級狠人, 從小就威震南海,將一切不服氣他的宗族、士紳、武林門派、洋番、倭寇收拾得不要不要的。
有些人甚至隻要一想起秦湛瑛老娘姓呂,他八成會和呂家先祖一樣長壽,就絕望得想哭——這可真是要戰戰兢兢遵紀守法一輩子了,不然指不定頭上就會落下把刀來!
可有人怕,就有人高興。
尤其是在南方沿海,媽祖和雨神信仰傳播得最廣的地方,對於秦湛瑛的到來可謂歡欣鼓舞。
這些年雨神信仰傳播之快也是傲視各教派,畢竟誰也比不得呂家真能預知氣候,有他們在的船隊就不用擔心出海時迷航,台風季來時他們還能給發預警,這可不就和真神一樣?
秦湛瑛作為呂家後裔中對氣候感知最敏銳的一位,那可是信徒眼中真真的神仙後代,活著的半個仙人!
於是秦湛瑛帶著兵馬越是往南,路就越順。
又勸退一個帶著孫子和果盤來上供的百姓,秦湛瑛麵無表情。
這就是他以前在南邊各處鄉間門考察時總要披各種馬甲甚至不惜女裝的重要原因——在很多人眼裡,他秦湛瑛甚至不能算人,就是個神,勸他們彆把自己當神仙,他們不聽,還搞出一套“假神仙招搖撞騙,真神仙藏身人間門”的理論。
扯不清乾脆避著點,不然有些宗族會借著要拜神直接彙聚家族財富獻與秦湛瑛,這其中固然有真心來投的,但也有借機斂財的。
梅沙替秦湛瑛打發完人回來,感歎:“許久不曾見這麼多人來拜您了。”
還怪令人懷念青春的嘞。
烏鴉:“要是秋將軍在,他就能分擔一下了。”
自從巨靈神的那個名頭喊出來後,秋瑜也成了信仰加身的人了。
秋瑜那身高放這年代就是很容易被當人外。
梅沙:“怎麼就不讓秋將軍也來呢?人家才是真能打仗的,太子殿下擅長治理民生,為何不是太子去老陝接管,秋將軍來打仗呢?”
這也是太子身邊許多人的疑惑,要說太子是要借此壓秋瑜一壓,不許秋瑜再立軍功也不對,那秦湛瑛大可以扶另外一個將軍過來,而不是親自上啊。
皇帝可從來是站在天平中間門搞平衡的那個,親自下場的都是局麵很壞了。
兩個屬下表達了疑問,秦湛瑛很坦然地說了實話。
“因為秋瑜比我更適合經營老陝,那兒如今和西域有了聯係,也開了互市,燕紅琴對秋瑜印象好,對我卻很是忌憚,我本來在大京也有事,就不留那刺激他們了。”
秋瑜這種軍事商業一把抓的人才最是適合安撫異族為主的西域,而且他性子溫和,碰上個極品給逼急了也不至於和太子一樣直接上刀子,把秋瑜放那,也算秦湛瑛日後往西域伸手的一步前置棋。
自古以來中央的命令到地方後都要大打折扣,秦湛瑛能實際掌控的也就是京城與周邊、邊軍、山魯道和兩廣,湖湘道都是劉紫妍和藍阿蘿放手後才逐漸歸心中央,巴蜀道那邊則是薑平、嵐山輪流去管,秋瑜既然對他忠心耿耿,那就是天然的瑛派,是太子管控和經營地方的牌,秦湛瑛會在收複地方時本能的選這張最可靠的牌。
就這麼到了雲南道,洛家趕緊來迎接太子,因為京裡提前發過話,沒人敢修行宮搞奢侈浪費,不然萬一太子冷著臉說要查賬本,那戰前己方就得先非戰鬥減員一波。
不能酒池肉林,那就來點土特產吧。
洛家家主給秦湛瑛呈了一桌菌子宴。
秦湛瑛看著這一桌,說:“母皇曾遊曆雲南道,說此地的菌子吃了能看見小人。”
洛家家主大汗:“太子殿下儘管放心,這些菌子都是炒熟的。”
這話真不讓人放心,秦湛瑛隻對蒸雞蛋動了筷子,又啃了個鮮花餅。
這次跟出來的鄭堯沒什麼事,梅沙卻開始在空氣上畫小人。
洛家從家主到廚子跪了一地,都覺得自己要完了。
洛家夫人覺得自家倒血黴,明明那菌子炒熟了,平時吃著也沒事,怎麼今天就出事了呢?肯定是有人搗鬼!
太子沒深究,揮揮手,回去休息了。
有洛皇後守承安帝身邊,又有洛奇逸給呂女皇做臣子,洛家堪稱禹澤兩家下注的典範,但換句話也是禹澤一家親的象征,他們對太子的性情素有耳聞,也不敢搞獻自家女孩討好那一套,來侍奉的女孩都是出身乾淨,相貌中等偏上,性情溫順,動作規矩的。
一水的適合貴族男性出門在外發泄/欲/望後收用然後丟院子裡不聲不響老死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