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第26章

沈鬱帶著時軟去了商場。

時軟以為即將出現在她麵前的劇情,會是沈鬱拿出了一張黑卡瀟灑地扔在她臉上,然後說:“隨便刷!”--

但沈鬱沒有。

他帶著時軟去了手機賣場。

挑了一台和他一模一樣的水果機。

時軟看了眼價格,五千六,嗯,有點貴。

但是和她想象中的黑卡劇情比起來,尚算便宜。

時軟問他:“給我買手機乾嘛?”

沈鬱正往她的手機裡存自己的手機號,“不想找不到你。”

他說著,想起什麼似的,拿自己的手機給時軟拍了張照片。

“這又是乾嘛?”時軟猝不及防。

探身過去想看看照片質量,沈鬱卻已經先一步將她的照片設置成了來電顯示。

“喂,這種要見人的照片你好歹用一下美顏吧!”時軟摸了一下自己有點油的劉海,皺眉道。

沈鬱不甚在意地聳聳肩,接著拿起時軟的新手機,自拍。

攝像頭裡,沈鬱那張臉幾乎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兩相對比,時軟簡直沒法見人。

設置好了來電顯示和屏保,沈鬱把手機遞給時軟,淺淡地笑。

“專屬聯係電話。”

他這話說的有點孩子氣,但時軟接過手機,機身上還有沈鬱掌心裡淡淡的溫度。

抬眼望著沈鬱,時軟心下忽然動了一動。

“謝謝。”

買完了手機,沈鬱準備帶時軟去吃飯。

但時軟拒絕了。

“我今天晚上要打工,你送我去店裡吧。”時軟說。

“打工?”沈鬱眉頭微蹙,好像剛想起來她還有打工這樣的癖好。

“彆去了,你要錢,我可以給你發工資。”

時軟聞言笑了,“你已經給我發了一份薪水了。”

“哪份?”

“籃球隊啊。”時軟歪頭說:“我還沒見過哪個學校籃球隊的經理還能有錢拿,多虧了你沈大少爺啊。”

沈鬱挑眉,似乎對沈少爺這個稱呼不太感冒。

“你不夠嗎?”

“當然不夠。”時軟說,“一千塊,我得乾三個月才能還上你這個手機的錢。而且,用你的錢,還你的錢,這怎麼聽怎麼彆扭好吧。”

“還錢?”沈鬱眉頭皺了起來。

“我不能白收你手機的。”

時軟掰著指頭算:“你看,你送我這個手機是因為你想聯係我,我收這個手機是因為有手機確實方便。我們各取所需,所以各付一半。這個手機五千六,五千六的一半是兩千八,我目前時薪是十塊,那我就需要工作二百八十個小時才能還清。”

時軟說到這兒的時候嘴皮子特彆快,小嘴噠噠噠的。

沈鬱看著她,眉頭一會兒緊一會兒鬆。

等她說完,他才問:“你有必要跟我算這麼清楚?”

時軟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有的。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親的男女朋友也得明算賬。”

男女朋友的界定讓沈鬱很受用,但他搞不懂,怎麼有女生會把自己男朋友送的禮物這樣明碼標價的拿來算賬。

他覺得哪裡有些彆扭,但又說不出具體到底是哪裡變扭,“如果這麼麻煩,那你不如直接不收?”

時軟搖搖頭,又笑,“送禮和收禮是一種儀式感,生活需要儀式感。”

沈鬱被她越繞越暈,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出了商場。

時軟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到底要不要送我去上班?”

沈鬱愣了一下,“哦。”

菲悅餐吧門口。

今天是工作日,但這個工作日的餐廳客流量明顯比往日要大。

沈鬱的重機就停在餐廳門口,配上他抱著頭盔站在路邊的姿態,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路人駐足回頭。

時軟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站在他麵前,那嬌小的身量,幼稚的打扮,根本和小學生彆無二致。

時軟望著沈鬱,表情已經有些不耐了。

她今天六點的班,現在已經快六點半了。

就為了她到底要不要繼續打工這個事情,她已經在店門口和沈鬱耗了二十多分鐘了。

她在商場裡已經和沈鬱說的很清楚了,她需要賺錢,需要還錢。

她以為他是聽明白了,結果剛才下車,他又說什麼都不讓她走了。

“辭掉工作。”沈鬱第n次說。

“你怎麼這麼囉嗦!”時軟被他這句話已經煩得眼冒金星了,“我說過了,我不會辭職的,我需要錢。”

沈鬱再次強調:“我可以給你。你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我不要你的錢。”時軟也再次強調,“我需要的是自己賺的錢。”

“那你給我打工,我發你薪水。”

“這怎麼行!”時軟脫口而出,“我一邊賺你的錢,又一邊還你的錢?這樣我們永遠都扯不清了。”

“為什麼要扯清?”沈鬱皺眉。

他不懂感情,也沒有經驗,隻是下意識地覺得時軟這種想要將他們兩個之間劃清界限的行為很奇怪。

更何況,“你在這裡打工,跟給我打工,有什麼區彆?”

“當然有!”

“什麼?”進店的人越來越多,停留在他們身上的視線也越來越多。

時軟隻想速戰速決。

“這麼說吧,你要我給你打工,目的是服務你的情緒。但是情緒這個東西太主觀了,很有可能今天我讓你覺得快樂,明天你就厭煩我了。我掌控不了你情緒的轉變,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被你辭退。而在餐廳打工,甚至在球隊,我要不要繼續乾下去,能不能繼續乾下去,做這個決定的大部分權利在我。相比起來,服務大眾,和服務一個人,後者讓我覺得被動,並且很沒有安全感。”

時軟想表達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她隻是不想讓自己變得被動。

如果她養成了依賴沈鬱的習慣,不管是依賴他對自己的感情,還是依賴金錢,尤其是金錢,那就會讓她變得被動和盲目。

就像從前和邱仁森在一起,時軟依賴他那假意的溫柔,全身心的依賴,以至於到最後,她想抽身,卻發現自己已經全部都被掏空,留下的不過是一具空殼罷了。

如今的沈鬱雖然有讓時軟心動的地方,但她這一次絕對不要再那麼早的依賴上他,那麼早的將自己的一切都交出去。

她不想再變成一隻可以被人隨意丟棄的可憐蟲。

“你懂我的意思麼?”時軟問。

她說了這麼多,沈鬱其實一句都沒聽懂。

但他看得出時軟眼中神情的變化,從憂慮,到隱約的哀傷,再到偽裝成堅定的脆弱。

沈鬱頓了一下,最終隻抓住了一個重點:“所以,你是想掌控我?”

時軟:“……”

看著沈鬱眼裡半迷茫半愉悅的眼神,時軟終於承認,是她錯了。

她把現在的沈鬱想的太成熟了,以他現在的年紀,他可能還不知道什麼是現代性女性獨立的重要性,以及安全感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時軟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拍了拍沈鬱的肩膀,語重心長又無可奈何地道:“算了,是我不好。你現在還不能夠理解這麼深奧的問題。但是沒關係,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懂的。”

沈鬱側眸望著肩上搭著的那隻小手,挑了挑眉。

“好了,今天謝謝你給我買手機,還有在高春萍那裡替我背鍋……總之,快回去休息吧。想玩什麼就玩點什麼,我要去工作了。”時軟說罷,對他揮揮手,“明天見。”

而後再也不多話,轉身就進了店門。

沈鬱倚在車旁,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半晌,他眼角攢出一個極淡的笑來。

時軟在店裡換了衣服,和等著她交班的同事道了一萬次歉,開始了她晚上的兼職工作。

經過店門口,街旁沈鬱和他的重機都已經不在了,時軟鬆了一口氣。

沈鬱這兩天給她的感動有點多。

時軟是真的很怕他再多給她一些溫存,她就會變成從前那樣盲目。

然後……

時軟甩甩頭,叫停了自己的思緒。

反正就目前來看,沈鬱這個人啊,除了脾氣暴一點,好像也沒什麼彆的不好了。

約莫是因為剛才有很多人都看見了時軟和沈鬱在店門口說話,晚上有好幾桌客人點著名要時軟去服務。

時軟去了一看,無一例外都是女客人。

她們有的問“剛剛那個是你哥哥嗎”;有問“你們是情侶嗎”;還有問“你們成年了嗎,怎麼看你穿著校服”的。

時軟對他們展示的態度十分統一,先是露出一個標準的隻露八顆牙齒的微笑,而後再便是十分禮貌客氣地詢問:“請問你們要點些什麼呢?”

……

點完餐回來,領班問她怎麼今天人氣這麼高。

時軟麵無表情答:“可能是因為我無處安放的魅力吧。”

領班:“……”

這個工作日就像是中了邪似的,時軟從交接班開始就一直忙得沒停下來過。

眼見著場子裡的客人比往天要多,為了把氣氛帶動的更熱鬨些,店長特地給店裡的駐場歌手打了電話,讓他趕快過來加個班。

約莫十點多的樣子,店裡到了最熱鬨的時候。

時軟忙了一晚上也沒停下來喝口水,又點完一桌的單後,她有些疲憊地靠在吧台旁邊喘氣。

吧台裡的調酒師好心地給她倒了一杯可樂。

“累死了吧,喝點水緩緩。”

時軟伸手接過,感激地朝他一笑:“謝啦!”

她端著杯子正要一仰而儘,後頸卻突然一痛。

一股大力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死死地往地上摁。

手中的玻璃杯摔到地上,潑出來的可樂很快在時軟白色的衣襟上暈開了一大片褐色的汙漬。

猝不及防地被按倒,時軟踉蹌了幾步,身形還沒穩住,便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及其熟悉又囂張的聲音。

“妹妹,又見麵了啊。走,陪哥哥玩玩去。”

這個聲音是……

時軟來不及回頭看看身後的人到底是誰,吧台裡的調酒師看見這一幕,意識到不到,立刻準備去叫領班。

但他剛一轉身,眼前便出現了一張金色的卡片。

調酒師看見那張卡片,張了張嘴,轉眼看見了幾個並不眼熟的男男女女。

其中一個高個子的男生對他說了句:“好好調酒,彆惹事。”

他點了點那張金色的名片,調酒師看清上麵的字,立刻就閉了嘴。

時軟也是在菲悅工作了一段時間後才知道菲悅樓上有一排包間,但一般不對外開放。

時軟有次問經理這些包間為什麼從來不開放,經理告訴她,這是專門為老板預留的。

而這個所謂的老板,時軟至今也沒在店裡看見過他露一次麵。

時軟被人押著上了三樓,他們推開其中一間包廂。

裡麵沒開燈,時軟看不清房間裡的擺設。

“進去!”有人照著她腰後踹了一腳,時軟毫無防備地朝著麵前的黑暗跌去。她摔到地上,肩膀似乎撞到了桌角,時軟痛得皺了眉。

關門聲從身後傳來,很快,詭異的黑暗裡隻剩了時軟一個人。

她有一秒鐘的慌亂,但很快冷靜下來後,她立刻拿出手機照亮。

身邊被布置的像是KTV的包房,沙發軟凳,還有投影儀和音響設備。

時軟心下一緊,沒多猶豫,首先撥通了沈鬱的電話。

“喂,沈鬱……”

電話剛剛接通,時軟甚至還沒來得及聽清那頭究竟是不是沈鬱的聲音,包間的門忽然被人大力踹開。

啪嗒一下,房間內燈光大亮。

洪思洋換了一頭更加耀眼的紅色頭發,左耳一顆鑽石耳釘璀璨的有些刺眼。

“哈,妹妹給誰打電話呢?”

他大搖大擺走進來,彎腰一把奪過時軟的手機。

時軟緊皺了眉頭。

在他剛才踹門進來的一瞬間,時軟已經將手機鎖了屏。

洪思洋看著漆黑的屏幕,甚至也沒再確認一下,抬手就將手機扔回到時軟身邊。

“我還以為你要報警呢。”

“但是,你知道吧,報警也是沒用的哦。”洪思洋說著,坐在了時軟背後的沙發上。

袁明科和寧紗子也隨後一並進了來。

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人,是陌生的麵孔,看起來年紀和他們差不多。

房門在他們身後被關上。

時軟一見確實是他們,原本有些慌亂的情緒反而鎮定了下來。

她將手機撿起來攥在手裡,捂著肩膀起身,“找我有事兒啊?”

時軟很淡定,出乎意料的淡定。

洪思洋盯著她望了一會兒,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點慌亂的痕跡,但很可惜,他什麼也沒看見。

盯著時軟半晌,他忽而一笑:“沒事兒就不能來找你了?是誰之前在球場上一口一個哥哥的叫著?這會兒倒是翻臉不認人了。”

“這樣繞彎子沒什麼意思。”時軟冷眼看著他,懶得和他打嘴炮,直接開門見山問:“想找場子回來就直說,不過你不是這麼沒品吧,找一個女生的麻煩?”

“嗬嗬,看來你挺有自知之明啊。”洪思洋笑著朝時軟身後望過去一眼,很快有人打開了音響,點歌係統啟動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

洪思洋拿過一支話筒遞給時軟,“來,先陪哥哥唱兩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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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軟冷笑著問他:“你幾歲,做我哥?”

到現在為止,時軟所表現出來的不屑和冷靜都遠遠超過了洪思洋對她的預想,他開始有點不爽了。

“我還要上班,沒時間陪你耗。”時軟見他不動也不說話,回身欲走,“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她一動,袁明科便錯身一步攔在了她麵前。

“誰讓你走了?”

時軟抬眼,眼前的袁明科人高馬大的,不過他太過精瘦的麵向卻給人一種刻薄感,完全不如彭子奇那個大個子看起來憨厚老實。

時軟沒說話,袁明科身邊的寧紗子這時過來了。說的話去海南及愛都帶回去後視鏡安頓好啊阿虎

“你叫時軟?”

不同於那天在體育館裡性感的操服,今天的寧紗子穿著一件黑色亮片的抹胸和牛仔熱褲,胸前美好的起伏毫不遮掩,腳下纖細的銀色高跟鞋襯得她一雙美腿又白又直。

精致的妝容將她的五官勾勒得越發美豔,漂亮得像是真人芭比。

真是個美人。

然而就在時軟讚歎這位美人的時候,寧紗子微揚的下巴和抱在胸前的細嫩雙臂,卻都表現出了高傲和對時軟的不屑。

“你和阿鬱一個學校?”

阿鬱,是沈鬱。

時軟望著她,輕而易舉地就從她帶著灰色瞳片的漂亮雙眸中看出了她的意圖。

她笑,“是呢。同校,同班,同桌。怎麼,你也認識他麼?”

時軟此時笑得很軟,還有幾分少女的清甜。

但寧紗子莫名從時軟此時的笑容中看出了挑釁。

她皺眉:“你和阿鬱是什麼關係?”

她變得急切的語氣正合時軟的心意。

“我啊……那你呢?”時軟回頭看一眼洪思洋,再轉回來看著寧紗子,眼神玩味,“你和這個紅毛,是什麼關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他的女朋友?還是前女友?”

時軟看見寧紗子臉上的表情在聽見前女友三個字的時候變了一下,她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聲,“在自己男友,哦,前男友麵前這樣關心另一個男生,該不會這就是你和他分手的原因吧?”

時軟話音一落,背後突然爆出一聲巨響,接著便傳來玻璃破碎的嘩啦聲。

不用回頭知道是洪思洋突然暴起。

時軟臉上的笑意不變,隻是眼神陡然轉冷。

“你!”

寧紗子揚手就要扇在時軟臉上。

但時軟接住了她落下來的手。

時軟攥住她的手腕,稍微用了些力氣,寧紗子立刻就痛得皺了眉。

“你放開我啊!痛啊!”

“紗子!”

“紗子!”

寧紗子剛一呼痛,洪思洋和袁明科便同時發出了急切的呼喊。

時軟看一眼袁明科臉上的表情,不難推測出背後的洪思洋臉上的神情大約更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