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就在司務長打算跟溫暖解釋的時候, 徐師長和李政委都過來了，後麵還跟著顧青寒和梁國安。
司務長這本就窄小的辦公室，瞬間就感覺更加的擁擠了, 同時因為大領導的過來, 氣氛瞬間變得嚴肅且有壓迫感。
溫暖和司務長一同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喊道：“徐師長，李政委。”
“坐吧坐吧, 不用拘謹。”徐師長擺了擺手, 示意他們坐下, 道：“我隻是過來跟飛行隊的同誌吃個飯, 順便看看你們的工廠而已。”
溫暖沒敢坐，把位置讓出來給李政委，而司務長則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給徐師長。
兩個領導也順勢坐了下來，辦公室內還有一張空椅子, 大家都讓在場唯一的女同誌坐。
徐師長看著溫暖, 說：“溫暖同誌, 你無條件為部隊研製了這麼多的好東西，為邊防部隊個研究所提供這麼方便的食材, 我代表咱們邊防的戰士們向你表示感謝。”
當初建立工廠的時候，就是為了解決研究所的物資困難。當初他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放手讓炊事班自由發揮。
沒想到溫暖居然還研究出速凍餃子和各種快手菜，這不僅解決了邊防部隊和研究所因為環境所帶來的困難, 還為部隊創造了不少收入。
徐師長除了會在春節晚會表揚她, 私下也要跟她說一聲謝謝的。
而且徐師長也聽聞了溫暖給西北部邊疆部隊, 獻出了製作羽絨服的操作法子，沈副司令也給予了一定技術費用。
有了沈副司令的這個先例，也算是給他們部隊做了個示範吧。
既然溫暖提供一個羽絨服方子都有報酬，那溫暖為工廠付出這麼多的心血, 他們怎麼能什麼都不表示呢？
溫暖看了眼一旁眼裡全是自豪的顧青寒，隻見對方朝她遞去一個信任的眼神，示意她說自己的心裡話。
溫暖隨即站了起來，說：“徐師長您客氣了，作為一名軍嫂，這是我應當做的分內之事。而且我隻是儘了綿薄之力，真正出力的還是工廠乾活的同誌。”
溫暖瞥了眼辦公桌上的那一份文件，一鼓作氣道：“分紅的事情，我覺得徐師長可以重新考慮。”
剛剛她匆匆看一眼，徐師長要把工廠的淨利潤的三成分給她。
現在工廠還隻是小規模的，但要真發展下去，就周邊幾個邊防部隊，將來也會是一筆大數目，太多了。
而且，拿得多，表示受到的關注就更多，很容易讓人眼紅算計。
最重要的是，溫暖也有自己的計劃——
將來她未必會留在北城。
徐師長聽到溫暖這話，看向她笑了笑：“你是一位無私的同誌，你有這樣的覺悟，是咱們空軍部隊的驕傲。”
“正因為你的無私，部隊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寒了任何一個戰士或者是家屬的心。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工廠。所以這份分紅協議，你簽了吧。”
說著，徐師長便把協議放到了溫暖的麵前，一旁的李政委見狀，也從上衣兜裡頭給她遞來了一支鋼筆。
溫暖接過了李政委遞來的鋼筆，隻不過卻沒有簽，而是壓在了協議上麵。
她看著兩位大領導說：“徐師長，李政委，三成太多了。我隻要一成就夠，另外的一成可以用作工廠升級設備。還有剩下的一成，我覺得應該按勞分配給工廠以及從炊事班過來幫忙的每一位同誌，算是給大家年終的時候發一份獎金吧。”
溫暖說完，便笑了笑，問：“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在場的人紛紛愣住了，隻有顧青寒看著妻子彎了彎唇角，似乎已經猜到溫暖的想法。
要是這些分紅大家都有份，自然就不會讓大家心裡不平衡了。
那些外麵的人也不會因此而隻針對溫暖一個人，畢竟，這些協議都是保密的。
而且溫暖剛剛說的按勞分配，那麼就意味著到時候每個人分到多少，還是個未知數，同樣也是保密的。
工廠的每個員工也能從中受惠，溫暖到時候也能得到大家的擁戴，是雙贏的事情。
徐師長跟李政委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有想過溫暖不會要這麼多，可是根本沒想到她要把自己的一部分利潤，居然分給工廠的每一個人？
兩人忍不住問：“你確定？”
溫暖笑了笑，點頭：“我確定。”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旁司務長那垂下去，濕漉漉的眼睛。
溫暖這……
這是要為他們整個炊事班以及工廠謀福利？
這餡餅明明砸中了她一個人，可是她卻把東西分享給大家。
這樣的胸襟，這樣高尚的品質，司務長認為他自己也無法做到。
不由地，司務長內心對她升起了深深的敬佩。
不僅是司務長，還有徐師長和李政委也忍不住認真打量起麵前這個年輕，正直，眼神溫柔但又帶著堅定的女同誌，紛紛對她比起了大拇指。
徐師長直接拍板：“成，就按溫暖的意思去辦，老李，明兒個你回去改一下協議！”
接著，徐師長看向了司務長，說：“小羅，溫暖同誌安排在你們炊事班，是你們的福氣了。”
司務長突然被點名，一個大男人瞬間就忍不住哽咽了起來，“我……我……”
“真是、真是太感謝溫暖同誌了。”
接著司務長站得筆直，然後有力地揚起了右手臂，向溫暖敬了一個軍禮：“溫暖同誌，我代表炊事班和工廠每一個同誌感謝你！”
溫暖朝對方笑了笑，說：“司務長，你這樣嚴肅我也不習慣，不過我也謝謝你，我們是並肩作戰的夥伴，有你的支持，才有現在的工廠。”
溫暖很少看到這樣嚴肅的司務長，平時在後廚裡頭，大家都是大大咧咧地打成一片，司務長也總是被老鐘各種打趣，兩人就像是活寶一樣。
在炊事班這裡，大家沒有很大的階級觀念，所以溫暖特彆喜歡這裡。
司務長聽了溫暖這話，忽地覺得害羞了起來，溫暖居然把他當成了一起作戰的夥伴，這種革命情誼，讓他無比激動。
很想跟她握個手，可是沒等他湊過去，那邊的顧青寒卻閃了過來，對他道：“老羅，你差不多就行了。”
司務長摸了摸後腦勺，笑嗬嗬道：“這不，太激動了嘛！”
溫暖笑了笑，拉了拉顧青寒的衣袖，讓他不要為難司務長了。
徐師長看著幾個人的舉動，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歎息一聲：“哎啊，早知道就讓溫暖同誌加入咱們軍隊了……”
溫暖心想還是不要了，她這樣的體格，恐怕十個俯臥撐都做不了。
還是現在好。
徐師長回了辦公室之後，便給京市那邊撥了個電話，說：“陸司令，您家溫暖真是個好同誌，有您的風範啊。”
那邊的陸司令有點疑惑，他家孫女在北城又發生什麼事？
為什麼沒人跟他說呢？
陸司令放下了手裡文件，笑嗬嗬地催促道：“快說快說，我家小暖怎麼了？”
最近溫暖很忙，都沒有給他打過電話，都是顧青寒那小子給帶話的。
陸司令要不是也忙，早就去一趟北城看看自家孫女和曾孫女了！
這邊的小張進來陸司令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了他家首長笑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還一直說著，“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孫女？”
“小暖是我孫女，不像我像誰？”
他想了想，立馬回過頭去，在自己的抽屜裡頭，把今天最棘手的文檔給抽了出來，打算先讓陸司令處理這件事。
這個時候，找陸司令處理這最難的事情，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小張在心裡頭默默地祝福著，希望北城的溫暖同誌能夠多一些好消息呢！
嘿嘿嘿！
*
溫暖跟顧青寒帶著樂樂回去了家屬院。
溫暖一路上都有點不真實感，就連樂樂跟她說話，她也有點不在狀態。
幸好樂樂有山楂餅吃，所以才沒有跟溫暖計較。
走了一段路之後，溫暖才問身旁抱著孩子的男人，“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傻？”
畢竟那都是錢啊！
顧青寒走路的步伐慢了慢，看著她笑了一下，才搖頭道：“不，你肯定做過很多方麵的分析。”
顧青寒一點都不意外溫暖會這麼做，畢竟家屬院這麼多雙眼看著，得到過多的好處，未必是一件好事。
而溫暖還為了工廠的同誌謀了福利，從長遠的角度來看，肯定還是利大於弊的。
顧青寒看著也快到家了，這會兒天寒地凍的，也沒什麼人出來，便伸手拉住了他家媳婦兒的手，說：“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溫暖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溫熱，笑眯眯道：“謝謝，你真好。”
等到家的時候，樂樂就回去打開了收音機，想要聽廣播了。
溫暖脫掉了已經沾上少許雪的外套，倏然間抓住了那頭準備去廚房的顧青寒，然後看著他，說：“青寒，你過來。”
顧青寒雖然有點兒疑惑，不過還是湊了過去，剛對上他家媳婦兒那黑亮的眼睛時，溫暖又笑眯眯地說道：“低下頭。”
顧青寒很聽話地照做，越是湊近溫暖的臉，唇邊的笑意就越明顯。
“低一點。”
“再低一點！”
顧青寒看著近在咫尺的溫暖，忽然間心臟亂跳了起來，正當他以為溫暖準備給他一個愛的親親時，溫暖突然上手，在他臉上麵，捏了一下。
顧青寒微微“嘶”了一聲，有點疼，黝黑的眼睛不解地看著她：“？？？”
溫暖高興地笑了一聲，然後雙手捧著顧青寒的臉，左右親了一下，才說：“原來你會疼啊，那我就不是在做夢了！”
“？？？”
顧青寒被溫暖那可愛的樣子給逗笑了，在她要走開的時候，直接就摟住了她腰，另一手捏了捏她的掌心，然後低下頭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傻瓜，是真的，感覺到沒有？”說完，顧青寒又低下頭含住了那一抹嬌豔的紅色，輕輕要了她一口。
溫暖被他抱得很緊，微微踮起了腳尖想要回應他，可是對方卻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直接就吞沒了她嬌軟的嗔聲。
溫暖隻得伸出了手，攀附住男人那寬闊的肩膀，跟著他的節奏起舞。
寒風在窗外呼嘯著，屋子卻熱情似火，當溫暖感覺到胸前的束縛被鬆開，那寬厚的掌心熱度覆在她的心窩上，她不太自然地扭了扭。
就在顧青寒進一步的時候，樂樂卻突然看著他們纏在一起的身影問：“爸爸，媽媽，你們是打算生小寶寶嗎？”
溫暖一手推開了紅了眼睛的顧青寒，下意識捂住了微微紅腫的嘴巴，否認道：“才不是！”
也許是剛剛太激動了，這會兒說出來的話，好像有點嬌嗔的味道。
樂樂伸出雙手捧著自己那胖嘟嘟的臉，皺起了眉頭：“可是姑姑說，親嘴嘴就會生小寶寶的。”
溫暖：“……”
虧顧清蘭那丫頭還是個護士，胡說八道！
溫暖便摸了摸孩子那白嫩白嫩的小臉，笑了笑：“彆聽你姑姑亂說，不是那樣子的。”
“就是!”一旁的顧青寒調整好氣息，也跟著道：“你姑姑亂說的。”
“真的嗎？”聽著爸爸媽媽的話，樂樂便拉了一張小凳子過來，看著他們，問：“那你們要怎麼樣才能有小寶寶？”
顧青寒哭笑不得，這個問題不是他的強項，所以選擇了沉默。
不過溫暖卻蹲了下去，對上了樂樂的眼睛，反而認真問她：“樂樂想要小寶寶？”
小家夥聽到溫暖這麼問，直接就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點了點頭：“嗯！”
“真的啊？”溫暖把她抱了起來，往沙發那邊走過去，貼著她的臉蛋，問：“那到時候我們要跟小寶寶一起生活，吃飯，睡覺，也可以嗎？”
“當然啊。”樂樂笑得更高興了，原本圓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又歪著小腦袋對溫暖說：“小寶寶就是我們的家人啊。”
溫暖看著還小小的樂樂，被她這句話震驚到了，也許孩子是在彆人那裡聽回來的，也可能是她自己在這小小的年紀，已經意識到家人的意義。
溫暖見過很多人，總愛在孩子麵前說：你媽媽以後生了小弟弟/小妹妹就不疼你了，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就不要你了……
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就像一張白紙，你跟她說了什麼，教了什麼東西給她，就會像個印記一樣。
顧青寒抱著手臂，倚在一旁的牆邊聽著兩人的對話，慢慢地揚起了一抹笑。
溫暖跟他對視了一眼，然後又開玩笑一樣看著樂樂，問她：“那有了小寶寶之後，媽媽要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你會不開心嗎？”
樂樂聽了溫暖的話之後，黑黑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看著她媽媽，小聲地反問道：“那媽媽還愛樂樂嗎？”
“媽媽當然愛樂樂。”溫暖把孩子抱得緊緊的，捧著她的被寒風吹得有點紅紅的胖嘟臉狠狠地親了一下，“永遠都愛樂樂。”
溫暖基本上每天都會跟孩子說愛她，雖然很多人都羞於說愛，但是溫暖卻一點都不吝嗇這句話。
“樂樂也愛媽媽”小家夥一聽就高興壞了，抱著溫暖的脖子，也親了她一笑，笑嘻嘻道：“媽媽最好了。”
顧青寒走了過去，連同妻子孩子一起抱進了懷裡，笑著道：“還有我呢。”
樂樂再次被爸爸媽媽夾在了中間，胖嘟嘟的小臉被擠成了一個小包子似的，她氣呼呼地推了推她爸爸，哼了聲：“爸爸彆擠了。”
顧青寒哭笑不得，抓住了小家夥的手，在她的手心撓了一下，說：“你又偏心了，你沒說愛爸爸。”
樂樂“唔唔”了兩聲，把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嫌棄道：“不愛爸爸！”
“嗯？”顧青寒這回可沒有那麼輕易繞過她了，皺著眉問：“為什麼？爸爸對你不好？”
樂樂直接就撲進了溫暖的懷裡，然後抱住了她，才偷偷看了顧青寒一眼：
“因為爸爸你不會生小寶寶……”
說完，又把臉埋在了溫暖的懷裡，笑得無法無天了。
溫暖也被小家夥逗笑了，抱著看向了顧青寒，想起了之前菊香嫂子懷疑她家男人那方麵不行……
顧青寒伸出手指揪了一下小家夥的小辮子，這一年，樂樂的頭發長長了許多，已經到脖子處了，溫暖每天都會給她紮兩條小辮，很可愛。
顧青寒無奈道：“你就是偏心。”
樂樂抱住了溫暖的肩膀，笑了笑，小聲跟她說：“樂樂就是偏心媽媽，嘻嘻。”
溫暖幸福地笑出了聲音。
顧青寒哼了一聲，不想說話了。
小家夥是個知道看人眼色的，知道顧青寒不高興之後，就抱住了他的脖子，腦袋在他肩膀上扭了扭，奶聲奶氣道：“爸爸不生氣。”
“就算你不會生小寶寶，我也愛你。”然後小家夥伸出幾隻手指比了比，笑嘻嘻地說：“愛你一百分那麼多。”
這一回，顧青寒徹底敗下來了，抱住了小家夥，在她臉上親了親：“謝謝，爸爸也愛你。”
*
等夜晚把樂樂哄睡之後，溫暖還沒有睡意。
她側了側身，看向了身旁平躺著的男人，她便往他那邊靠了靠，壓低了聲音問：“青寒，跟你商量個事兒。”
顧青寒抬起了一隻手，放在後腦枕著，聽到溫暖說話，便微微側目看了過去，然後默默地伸出了一隻腳，讓她搭上來。
才問：“什麼事？”
溫暖熟練地把腳伸到了男人的腿上，現在她的腳沒有那麼冷冰冰的了，剛剛睡覺之前也泡了腳，現在兩人搭在一塊，暖洋洋的。
溫暖“嗯”了一聲，半響才問他：“你想不想再生個孩子？”
溫暖說話的聲音很低，很溫柔，說話的氣息噴灑過來，好像頭發拂過他的耳邊一樣，有點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