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我們會陪著你(1 / 2)

季聽日記 禿子小貳 9866 字 4個月前

戚灼滿臉陰鷙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狗蛋, 狗蛋毫不畏懼,衝著他憤怒地啊了一聲。

兩人正對視著,就聽見季聽突然驚慌大叫:“我的手指是不是碰到屎了?啊!手指尖尖上有黃的!成火哥哥, 你剛嚇得我手指碰到屎了!”

戚灼原本正頭昏腦漲, 滿心暴躁,現在聽季聽也沾上了屎,整個人反倒平靜下來,隻雙眼放空地看著前方,木然道:“你把他按住, 我去埋尿片, 回來後燒熱水,全部洗澡。”

機甲艙門打開了一條縫,悄無聲息地竄出來一道人影, 又迅速關上門,將那剛灑出的一線光亮又關在了門背後。

人影貓著腰跑出一段,將什麼東西埋在沙地裡, 又迅速跑了回去。

戚灼回到機甲後,看見季聽儘職儘責地按著狗蛋的胳膊, 十根手指都高高翹起沒有碰著他。

“成火哥哥, 尿片扔了怎麼還是好臭?”季聽皺著臉問道。

戚灼站在艙門口, 儘量離得最遠, 嘴裡遙控指揮:“現在把他的衣服脫光。”

“可是——”

“你翹個手指做什麼?以為他身上很乾淨嗎?還怕把他衣服弄臟?”戚灼低吼。

“我是怕他把我的手弄臟了。”季聽開始剝狗蛋衣服, 不斷縮起脖子發抖似地搖頭,用變調的聲音叫:“臭哇!臭死了!”

“你不說他是你生的蛋嗎?還嫌他臭?”

“對,這是我寶寶,我不能嫌臭,這是我寶寶……”季聽念了幾句後又轉頭, 一臉扭曲地看著戚灼:“成火哥哥,要不你先當他媽媽吧。”

戚灼麵無表情地揮了下手,示意他轉回頭彆看自己。

“狗蛋你彆動,彆動。”季聽解開狗蛋胸前的那排紐扣,分開連體衣,露出小嬰兒圓滾滾的肚皮,一條原本塞在衣服裡的項鏈也滑落出來。

“咦?項鏈呀,蛋蛋戴了一條項鏈,掛著個牌牌。”季聽見過戚灼的項鏈,便喊他來看:“成火哥哥你來看呀,蛋蛋也掛著你那種牌牌。”

戚灼不經意地看了眼,在看清那塊樹葉狀青色玉墜後,忽地大步向前,也顧不上嫌棄狗蛋臟,伸手便拿起玉墜。

“啊!”狗蛋脖子被扯了下,大叫一聲,朝著他吐口水泡泡。他便放低手,蹲下了身。

這是條深黑色細皮繩,串著一塊樹葉狀的淡青色玉石,玉石裡的葉脈清晰分明。戚灼非常熟悉自己的玉,發現狗蛋這塊玉不光和自己的玉外觀相似,就連每一根葉脈的分布和走向都完全相同。

這是怎麼回事?

戚灼將自己的玉從領口裡扯出來,兩塊青玉放在一起對比,季聽也將腦袋湊近仔細看。

“一樣的,一樣的樹葉牌牌。可是為什麼你們都有,但是我沒有?”季聽看過兩塊玉後,既納悶又有些失落。

戚灼則處在震驚中,以至於有些失魂落魄。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青玉和紅玉都獨一無二,世間門僅有,沒想到之前遇到的怪人有,就連這個剛撿到的嬰兒居然也戴了一塊。

他盯著兩塊玉佩瞧了會兒,去問狗蛋:“你這玉佩是哪兒來的?”

“啊!”

“這個,這個是哪兒來的?”戚灼放慢了語速,將狗蛋那塊青玉舉到了他麵前。

狗蛋伸出小手來抓,戚灼便鬆開手,狗蛋抓著青玉瞧了兩秒,迅速往嘴裡塞。

“不能吃,這個不能吃。”季聽連忙將那玉從狗蛋手裡摳出來,塞進了他的連體衣服裡。

“你這個玉是哪兒來的?”戚灼還不死心地追問。

“噗噗噗。”

季聽忙道:“成火哥哥,狗蛋還不會說話的,他沒法告訴你。不過我覺得那牌牌是蛋裡長出來的吧,可能很多寶寶都有。成火哥哥你這個可能也是你蛋裡長出來的——嘔——”

戚灼被季聽的乾嘔聲驚醒,這才發現艙內臭氣難聞,應該去洗一洗。他也清楚自己想從一名嬰兒嘴裡問出玉的來曆,那簡直不可能,便把自己的玉佩重新塞進衣領,喝道:“你繼續給他脫衣服,我去燒水,準備洗澡!”

“好,嘔……”季聽眼淚汪汪地道。

戚灼提了兩桶水下到副艙,倒進一個方形鐵箱,再放上能量板。

能量板溫度高,箱底很快就冒出一竄竄氣泡,簇擁著上升,破裂,發出絲絲的聲響。

戚灼怔怔看著那些氣泡,心裡還在想著剛才的事。

母親從小就讓他戴著兩塊玉佩,說自己小時候也戴過。他向母親追問過玉佩的來曆,但她也不太清楚。

她隻知道是某位老祖宗在一顆小行星上遇到了超級風暴,躲藏時發現了一塊隕石,無意中破開,發現中心是一塊青紅相間門的玉。

這塊玉質地不明,但紋路渾然天成,他覺得這次遇到超級風暴卻大難不死,沒準是這塊隕石帶來的福運,便帶了回去,做成一青一紅兩塊玉佩,一代代傳了下去。

母親說世上再也找不到這樣的兩塊玉佩,戚灼曾經堅信不疑,現在卻發現狗蛋和怪人都有。雖然不知道那倆人的玉佩怎麼來的,但證明這玉並不是獨一無二,世間門唯一。

龐隆城的戰火暫時平息,顯得夜裡的沙地分外安靜,隻有沙鼠時不時竄過的簌簌聲。在那隱約光線下,廢棄機甲的銀白身軀像是一座沙丘。

戚灼左右手各提著一桶冒著熱氣的水,背著他撿到的那個黑色背包。季聽緊跟在他身側,肩膀上挎著一個用戚灼皮夾克做成的包袱。

“彆牽我啊,再提醒你一次,彆、牽、我。”戚灼雖然壓低了聲音,語氣卻很威嚴。

“差點忘了。”季聽連忙收回剛伸出去的手,小聲道:“我已經衝過手了。”

“如果是我的話,哪怕衝上半個小時你都要嫌臟。你自己摸著了,衝一下就覺得乾淨了?”戚灼冷笑,“假愛乾淨。”

沙地不好走,季聽一個趔趄,下意識伸手去牽戚灼,想起他的命令,又趕緊收回手。

戚灼眼看著前方,嘴裡道:“才走這麼一段,你都伸了四次手。注意控製自己,在心裡默念,不準伸手。”

“不準伸手,不準伸手,不準伸手……”

戚灼低喝:“你那是默念嗎?不要發出聲音。”

季聽閉上嘴,聲音立即消失。

戚灼又警惕地道:“你抬手想乾什麼?默念隻需要閉嘴,不準抬手捂嘴!”

“哦。”

戚灼身後的背包動了動,拱出來一個肉乎乎的圓腦袋,衝著季聽啊了一聲。

戚灼一言不發地放下水桶,反手將那腦袋按下去,再把滑開的拉鏈拉上一半,提上桶繼續往前走。

機甲右方五十米處有一架麵包車殘骸,車身看上去挺完整,但輪胎隻剩下輪轂,一半都陷入在沙地裡。

兩人鑽上了麵包車,戚灼關好破爛車門,拆掉中間門那排座椅,騰出了一小塊空間門。

他將背包放在後座椅上,將全身光溜溜,隻有屁股上貼著一層塑料紙的狗蛋從包裡提了出來,再取下季聽跨在肩上的包袱,取出從機甲副艙裡找到的香皂和毛巾。

“好了,現在洗澡,都必須洗得一絲絲臭氣都聞不到。”

一番衝洗後,破敗的麵包車裡熱氣蒸騰,兩桶熱水隻剩下了小半桶,車廂底濕漉漉的,車門處還在往沙地裡滴水。

戚灼靠坐在後座椅上,閉著眼,額頭上蓋著一條疊好的毛巾。他看似身形單薄,但骨骼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顯得並不孱弱。他身旁坐著全身扒得精光的季聽,像隻肉嘟嘟的狗崽,以和戚灼相同的姿勢靠著椅背,額頭上蓋著他自己的小熊毛巾。

狗蛋則橫枕在季聽大腿上,兩條藕節似的腿上下踢騰,肚子上搭了條冒著熱氣的尿片,嘴裡不停吚吚嗚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