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綺禮發現, 自己好像愛上了眼前的男人。 入江站在日曆前看了一下時間,然後掃了一眼白蘭揣在兜裡的棉花糖:“我已經給你預約了周末的牙醫,你吃的棉花糖實在是太多了。毀滅世界的反派一開口結果是一嘴爛牙,雖然以前黑手黨流行鑲金牙,但你確定你要鑲一嘴金牙然後去和各種打扮帥氣的正義使者們作戰嗎?”
“我是不會有蛀牙的。”白蘭默默地反駁了一句。
“那吃太多糖也會讓你比同齡人顯老的多, 人家三十歲看起來像二十歲的正義使者, 和你這個三十歲看起來有五十歲的黑老大放在一起,傻子都知道要支持誰。”入江正一說。
“為什麼我總感覺你對於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白蘭歎了口氣。
“我總是如此。”入江正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輕聲道。
等到入江正一出門的時候, 還有一些記者蹲守在外麵,但是在入江的冷臉下,沒一個人敢攔路, 就這樣, 入江暢通無阻的離開了家。
白蘭倒是一直沒什麼事做,在被開除的那段時間,他經常去橫濱那裡晃悠, 於是就和太宰治結下了一段孽緣。兩個人可以關係好到一起打人,也可以關係差到錘打彼此,總之就是這麼一種畸形的關係,持續了將近一年。
而入江正一明明希望白蘭當一個好人,但是對於他和黑手黨乾部攪在一起這件事情, 完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打開電視, 全部都是自己的消息, 白蘭撓撓頭發, 突然有點不想出門了。
難道要讓他跑到小弟麵前說‘我不搞事了,我現在隻想做個好人’嗎?想想就覺得丟人,不過事已至此,難道還能比在電視上看到自己得了友好市民獎章還丟人嗎?
白蘭想到這裡就發愁,覺得自己馬上變禿頭。
突然間,被入江照顧多年的白蘭明白了對方的苦楚。
就在這時,後門那邊傳來了車喇叭的聲音。
聽這個音色,白蘭就明白了,太宰治又偷了中原中也的車。
靠在窗邊,白蘭向下望去:“上次送給你的那份謝禮還不夠讓你快樂的嗎?中原先生沒有好好痛扁你一頓?”
太宰治臉上纏著繃帶,他舉起手晃了晃,“左臂廢了,不過還是挺快樂的。”
“那你可以讓他解決掉你的右臂,那樣你就會有雙倍的快樂了。”白蘭說。
太宰治抬起頭張開雙臂,“所以我又偷了他一輛車。走吧,我們去兜風。”
白蘭雙臂環繞抱在胸前,“跟你出去可沒什麼好結果,上次你可是直接開車帶我從懸崖上往下衝。”
“最後我們不是一起攜手浪漫地跳下了懸崖嗎?”太宰治勾起唇角。
白蘭扶額:“不,隻是單純的因為你這家夥悄悄給自己準備了降落傘。”
“很刺激不是嗎?”太宰治眼中含笑,露出一個算得上溫柔的笑容,“瀕臨死亡的那一刻。”
白蘭看著太宰治沒有說話,紫色的眼眸中帶著深意。
太宰治見好就收,又恢複了平日裡的表情:“還不下來嗎,白蘭君,如果我手裡有棉花糖捧花的話?”
但儘管太宰治是笑著的,白蘭還是能透過對方的笑容,看到他眼中的冷漠。
“前門都是記者,你讓我直接從這裡跳下去?”白蘭說。
太宰治測量了一下高度,“這個高度跳下來也不會摔死,而且你也不是美麗的女性,完全不符合我對殉情對象的要求,所以我就不上去了。”
白蘭頓了一下:“殉情?你不如直接讓中原中也助你一臂之力。”
太宰治聳肩:“那個小矮子嗎?還是算了。”
從二樓翻越而下,在即將到達一樓的時候手臂伸長借力做了緩衝,無視太宰治伸開的雙臂,白蘭直接拉開車門坐到了駕駛座。
“上車。”看了一眼太宰治,白蘭開口。
沒有多言,繞過車頭坐上了副駕駛,太宰治說:“為什麼不讓我開車?”
白蘭瞥了一眼太宰治的左手:“等著你把車開進東京灣然後自己跳車逃跑嗎?”
“被你發現了。”太宰治一臉純良,“不過安心,我會和你一起感受東京灣的溫柔的。”
熟練地踩下油門,白蘭發動車子,性能優秀的跑車一下子彈射起步向前駛去。
“電視上那份視頻資料拍的不錯。”白蘭突然道。
太宰治欣然接受這份讚歎。
白蘭說:“借著入江正一,以此將我誘騙過去。”
“恩,森鷗外讓我把你引誘過去想試探一下你。”太宰治直接將計劃全部透露了出來。
“他試探到了什麼?”白蘭轉過頭看向此刻麵無表情看向窗外的男人。
太宰治勾起唇角:“現在不正在電視上放送著嗎?”
白蘭頓了一下,笑了笑:“完全可以算作背叛的舉動呢。”
太宰治卻道:“也許呢。”
話音落下,除了發動機的轟鳴聲,再無其他聲音。
轟宅。
入江正一坐在安德瓦的對麵,微微頷首:“白蘭就拜托你了。”
“你完全是一副托孤的樣子,入江正一。”安德瓦麵無表情,出聲道。
“不,還不至於到這種地步,我隻是有想要探尋的事情而已。在解決完之後,我會回來的。”入江正一靠在沙發上椅背上,比起平日裡的頹廢模樣,現在的他鋒芒外露。
安德瓦盯著入江正一,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不如表麵上那般的無害。誤入打鬥現場的男人提著菜籃就像個普通人,但是下一秒就將衝到他麵前的敵人反手擊退。那場戰鬥,麵對不曾了解的能力,英雄們損傷慘重,如果不是有這個男人的幫助,恐怕損失會更大。
“我欠你一個人情,幫你照顧一個人算不上什麼麻煩的事情,但是你想讓我如何照顧你的孩子?”安德瓦的眼睛從窗戶那邊收回。
窗外,安德瓦的女兒帶著弟弟們在玩鬨著。
“我記得你的兒子,參加了雄英今年的保送生考試。”入江正一說,“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白蘭會去雄英就讀的。”
安德瓦挑眉:“我記得那次事件之後,你明明可以將他再次送入雄英。”
“專斷的教育方式可不是我的風格。不過現在不同以往了,如果不給他找個事乾,我怕等我回來的時候,隻能通過你在監獄和他相見了。”入江正一站起身,“事情就是這些了,過幾天我帶他辦完手續之後會把他送過來的。”
安德瓦將入江送到了門口。
剛出門的入江正一和正好回到家中的轟焦凍打了一個照麵。少年站在一旁,衝入江微微頷首。入江點頭後快步離去。
目送入江離去的背影,轟焦凍的眼睛掃到了站在門口的父親,表情迅速變得冷淡,像是沒有看見安德瓦一般,直接走進家中。
“那位先生的孩子過段時間會暫住家裡,他會和你一起就讀雄英。”安德瓦交代了一番,也不管自己的兒子是否聽清,便轉身又匆匆忙忙地離去了。
夜晚。
當入江正一真的提著堆滿棉花糖的披薩推開家門的時候,發現房子裡空無一人。而就在此時,身後響起了跑車的急刹車聲。
轉過頭,入江看到白蘭坐在駕駛座上,而副駕駛座上的太宰治衝他揮了揮手:“嗨,入江先生。”
白蘭從車上下來,發現入江正一黑著臉,默默提著一袋子棉花糖準備開溜回家的時候,入江叫住了他:“我給你帶了披薩,就放在餐廳,你先進去吧。”
頭也不回的就往家裡走,白蘭直接忽略了後麵帶著求救目光的太宰治。
家門口隻剩兩人,入江正一瞥了一眼太宰治:“企圖用棉花糖誘拐未成年少年嗎?”
“如果不是他自己想這樣做,我就算用卡車拉著十車棉花糖他都不可能跟我走。”太宰治聳肩。
“不,他會跟你走後,把你錘扁,然後拿走棉花糖。”入江正一靠在車邊,拍了拍車窗。
“有時候我真的在想,究竟是什麼樣的家長會像入江先生這樣呢?完全接受就讀雄英的孩子被開除,甚至對孩子和臭名昭著的黑手黨交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底是毫不關心還是……”太宰治低聲道。
入江笑了笑:“擔心?我反而更擔心對他有壞想法的人。”
“太宰君,他現在確實是有些稚嫩,可之後......?”入江正一看著亮著的窗戶,輕聲說。
“你不怕他提早隕落嗎?”太宰治說,“太過引人注目是會被好事之人抓住的。”
入江搖搖頭:“這家夥,不讓我操勞死之前,自己是不會死的。”
太宰治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麼,他勾起唇角,在入江正一離開之後,喃喃道:“真是糟糕的大人呢……”
“好吧,不談這個。”言峰綺禮頓了一下,“但是,偷走聖杯的人擁有一頭白色的短發,並使用橙色的火焰,這並不是空穴來風。”
“入江,有人來了。”突然間,一旁的琦玉開口道,他的眼睛環顧了一拳四周,“很強大的人。”
是連琦玉都忌憚的力量嗎?入江正一臉色一沉,他之所以敢直接踏進教堂,正是因為有琦玉的出現,在醫生斷言他再使用能力就會加速衰老後,他已經很少在使用能力。因為還不到時候,他還沒有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如果就這樣離開的話,恐怕那個孩子……
想到這裡,入江嘴角勾起。
如果沒人看著他,恐怕下一秒那個小鬼就閒到無聊想去毀滅世界了。
“琦玉,我們先撤。”入江說。
琦玉放開了言峰綺禮,抓著入江正一的胳膊準備立馬帶他離開。
但是。
腳步聲越來越近,儘管教堂剛剛因為琦玉的拳風而破爛不堪,但大門那邊還是完整的。門從外麵被推開,一個金發男人背對著光,站在那裡。
“綺禮,你這家夥在這裡拆家玩嗎?”紅色的眼睛注視著言峰綺禮,一點都沒有分給琦玉和入江,似乎對方跟路邊的雜草沒什麼區彆。
“隻不過是兩個無禮的客人罷了。”言峰綺禮鬆了鬆自己的手腕,恢複了他的主場。
入江正一一手插兜,摸著兜裡的戒指,在想著一會該如何逃脫。
金發男子卻在入江有所動作的時候,看了他一眼。
“雜修,停下那些沒有用的小動作。”接著,男人看向了琦玉,眼中露出了幾分興趣,“這就是你召喚出來後卻找不到的從者嗎?看起來十分廢柴嘛。”
“哈?”琦玉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自己,“這位閃閃發光的先生,你是在說我嗎?”
“……沒想到你竟然召喚出了一個傻子。”男人嫌棄地看著言峰綺禮。
但言峰綺禮說:“雖然頭腦有一點問題,但是力量確實強大的,如果放任他隨意使用力量的話,恐怕現在我已經變成一具乾屍了。”
金發男人和言峰綺禮你一言我一語的,而琦玉則是一頭霧水。
不過在來之前略為了解聖杯戰爭的入江直接道:“琦玉,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你之所以來到這個世界,是你前麵這位先生造成的,而你無法使用全部能力,也是因為這位先生是個軟腳蝦,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你。”
琦玉一聽,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原來不是我自己變弱了啊,嚇死我了,我這段時間為了恢複以前的實力,又恢複了天天跑步十公裡、俯臥撐一百個的練習。不過不是我多說,這位神父先生,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飯,一口吃個胖子,你難受我也難受不是嗎?”
言峰綺禮麵不改色,但金發男人卻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雖然你看起來是個傻子,但是竟然能愉悅到本王。如果你天天都這麼有趣的話,本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你同本王擁有一個禦主。”
琦玉默默地看向入江:“他們是在招人一起玩角色扮演遊戲嗎?”
言峰綺禮知道,如果他在放任對話繼續下去,絕對能這樣白癡的說到明天早上。出聲打斷了琦玉的話語,言峰綺禮說:“你似乎並非從英靈座上下來的英靈,你想回去嗎?如果取得聖杯戰爭的勝利,向聖杯許願的話,聖杯會完成你的所有願望,甚至可以讓你回到原來的世界。”
誘拐犯開始誘拐。
琦玉掏了掏耳朵,“你在說什麼狗屁啦,你剛剛不是還在說聖杯丟了嗎?”
入江正一點點頭,“這樣的對話簡直就是無良老板哄騙員工簽下賣身合同前的必備語句呢。”
吉爾伽美什看著言峰綺禮的模樣,更加愉悅了,“哈哈哈哈哈哈。”
於是,琦玉的吐槽聲、入江正一的附和聲、吉爾伽美什的哈哈聲,交織在了一起。
言峰綺禮隻覺得腦殼疼。
而就趁這個機會,琦玉直接抓著入江正一,借著底下的殘垣斷壁,飛快跳了出去。
“竟然沒有阻攔嗎?”言峰綺禮瞥了一眼吉爾伽美什。
“我沒有和傻子共事的樂趣。”吉爾伽美什抬眸,“更何況,這種男人,放走了比圈養在身旁更加有趣。”
和醒來的轟回到家中,白蘭在吃完晚飯後悄悄來到了和芥川相約的地點。
“白蘭大人。”芥川衝白蘭頷首行禮。
“看來你收獲頗豐啊,芥川。”白蘭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邊道,“臉上的笑容都快要止不住了。”
芥川頓了一下,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自己並沒有笑出來後,才意識到自己是被白蘭騙了。
“好了,說說吧,都有什麼消息。”白蘭說。
芥川恢複了平日裡的樣子,“冬木最近十分混亂,這源於一條傳言。”
“繼續。”白蘭抬眸。
“白色頭發使用火焰的少年偷走了冬木教會的珍寶,如果誰能將他抓住,那麼就會得到教會的一份大禮。”芥川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白蘭的表情。
“哦?是嗎。”白蘭嘴角的笑意加深,“看來小正是為了這個,去的冬木嗎?”
芥川沒有接話。
“怎麼辦啊,芥川,十幾天不見小正我就很難受了,但還有十幾天……”白蘭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好點子,“你今天晚上需要加班嗎?”
“……如果太宰先生不翹班的話。”芥川說。
白蘭笑著說:“哎呀,有時候這種垃圾上司就是要好好整治一下的,走吧,不用管他,實在不行還有中原先生給他兜底呢,我們現在去冬木玩一晚上。”
“白蘭大人。”芥川微微一怔,但還是回應道,“我知道了。”
芥川是開車來的,是輛從來沒有在港口黑手黨登記過的普通轎車。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