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輪到自己吃飯的時候,賓客們又相聚離開,他們不得已起身相送。
這一來二去,自然也吃不到什麼東西,好在陸時謙喝不了酒,酒杯都用溫水代替,不然熬到現在,非死人不可。
溫絮揉了揉叫囂已久的肚子,也不管陸時謙人在哪裡,兀自下樓去找吃的。
隻是當她拉開冰箱門,看到那一排排整齊的礦泉水時,突然有點想家了。
溫家再不濟,好歹冰箱裡能存放她最愛的新鮮水果,以及吃不完蛋糕和雪球。
可這裡……
現在有桶方便麵也能解她燃眉之急。
溫絮生無可戀關上冰箱門,視線又在客廳搜尋一圈,幾秒後,徹底對陸時謙家沒抱任何希望。
做飯阿姨還沒到,溫絮這會兒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外賣上。
她邊低頭滑動手機,邊抬腳往沙發處移動,渾然不知暗處有雙剔透的眼睛,正默默關注著她。
溫絮盤腿而坐,指尖在頁麵上來回滑動好幾圈,最後點了一份披薩,兩對烤翅,外帶一杯鮮奶奶茶。
付款成功,溫絮高舉雙手,身子正打算往後靠時,手背類似摸到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她還未回頭,手背又率先被溫熱的舌尖舔了下。
“……”
身體忽僵,緊接著腦子嗡的一聲,如炸開般,讓人毛骨悚然。
不清楚剛剛是個什麼東西舔了她。
憑著那絲探索真相的勇氣,溫絮一點點轉動僵硬的腦袋,隻是當目光對上一隻烏漆嘛黑的黑貓時,她驚恐地跳了起來。
“陸時謙,你家怎麼會有貓!”
“它還是黑色的!”
“現在還很凶的看著我!”
溫絮連喊三聲,硬把在書房忙工作的陸時謙喊了出來。
他看清樓下景象,急著出聲:“七喜嚇到你了?”
溫絮抬眸看向陸時謙,理直氣壯道:“你不是說這裡就住你一個人嗎,那這隻貓是算什麼?”
陸時謙垂眸看了眼氣勢洶洶溫絮,又偏頭去此刻昂首挺胸,眼裡沒有絲毫畏懼感的七喜,很輕皺了眉:“抱歉,忘記跟你說,我還養了隻貓。”
“你能送人嗎!我有點怕它!”
溫絮抱著雙腿往後退,一臉忌憚望著眼前的黑貓:“而且它看著好凶,感覺急眼了還會咬人。”
“不會。”
陸時謙小跑下樓,信誓旦旦保證:“七喜雖然是隻公貓,但很懂分寸,不會輕易攻擊人。”
溫絮沒跟動物有過接觸,平日看到體積大一點的狗都會發怵繞著走。
其實對於貓她並不排斥,隻是眼前這隻黑貓猶如夜色中的魅影,黑眸裡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讓人瘮得慌。
特彆是她剛剛回頭與它對視那眼,差點沒把她帶走。
“你怎麼保證!”
陸時謙回頭看她一眼,轉身朝七喜招手。
後者不再盯著溫絮,蓬鬆而長的尾巴高高豎起,四肢修長有力,每邁出一步都優雅從容,高冷的姿態與主人如出一轍。
見七喜站定不動,陸時謙屈腿下蹲:“握手。”
七喜聽到指令乖乖伸出右手。
溫絮瑟縮著身子去看一人一貓的互動,見每道指令七喜都能勝利完成,她恍然明白陸時謙的用意。
這男人是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七喜通人性,並不是不可控的動物。
“七喜最初是隻流浪貓,我撿到他的時候又臟又瘦,路邊任何一隻小貓都能輕易把它嚇跑。”
陸時謙站起身,看到微縮在沙發上的女孩,再次保準:“如今它可以分辨不同的聲音和洞察到細微的事物,思維和判斷能力都能輕鬆掌控,所以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
溫絮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陸時謙能為七喜解釋那麼多,不難看出他們之間的情感。
而她,今天剛搬進來,總不能無情到要他二選一。
就算二選一,恐怕留下來的也會是這隻貓。
人不如貓,何必要自取其辱。
可剛剛虛張聲勢搞那麼大,她麵子上抹不開,沉默片刻,隻能傲嬌地彆過頭:“如果它真傷了我,可留不得。”
陸時謙:“嗯,若它傷了人,必會受到懲罰。”
見女孩噘嘴不吭聲,陸時謙輕聲補充:“時間久了你就會知道,七喜很好相處。”
“再好相處,我還是不喜歡它。”
溫絮偏頭瞅了眼此刻氣勢薄弱的黑貓,憋半天,冒出句:“它長得……一點都不可愛。”
-
外賣送到時,陸時謙和七喜已經上樓了。
臨走前溫絮問他要不要吃點,男人似乎對她所點的食物不感興趣,說句不用後便消失在樓道。
溫絮吃著熱乎乎披薩,喝著鮮奶奶茶心情美翻了,邊吃邊單手操作手機,還不忘給商家好評。
直言分量太足,一個人根本吃不完。
吃飽喝足,溫絮在樓下磨蹭好半天,眼皮實在支撐不住,這才抱著手機上樓。
其實她早就困了,夜深人靜,始終不敢上樓去麵對陸時謙。
想到他白天說“酒席過後,自然是入洞房”,就算他利落收拾完床上那些乾果,溫絮還是心有餘悸。
領過證,拜過堂,人家真要行夫妻之事,她並沒有理由拒絕。
幾分鐘的路程,溫絮慢吞吞硬走了十多分鐘,臨靠近主臥房,還側耳聽了聽聲。
燈光不是她出門時的亮度,看來是陸時謙中途調暗了,屋內靜悄悄的,連行走的動靜也沒有。
他睡著的幾率不大,卻也有可能。
帶著疑惑,溫絮小心翼翼推開房門,腦袋還像出門那會兒往裡探,卻好巧不巧撞上男人那雙清冽有神的黑眸。
“……”
被當場抓包,溫絮索性也不拘著,直起身,大大方方關上房門,事後還故作淡定跟他打招呼:“還沒睡呢。”
“嗯,沒睡。”
溫絮緩步走到床前,掀開被子正打算來個秒睡,耳邊卻冷不丁聽到陸時謙後麵那句。
“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