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後空無一人的公園小道, 趁對方不注意時落下的擁抱沒有遭到多麼猛烈的反抗。
五條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的幻覺,更無暇顧忌他現在看到的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他隻知道自己的心好疼好疼,像是有誰在他的心口生生剜去了一塊肉, 他痛得發瘋, 滿腦子隻想把這個溫柔孱弱到讓人心疼的人緊緊抱在懷裡。
“放開我。”懷裡的人推著他的手臂,聲音是含著恐懼的顫抖。
五條悟猛地清醒了過來。
懷裡的人仰起頭望著他。眼尾微微泛紅, 裡頭含著瀲灩水光,像是有點委屈的模樣。
不對勁。
蒼天之曈窺見的因果告訴他這就是他要找的人,但那人的目光卻陌生地落在他身上, 眼裡無風無浪沒有一點情緒流淌的端倪,有的隻是茫然的恐懼和不知所措的慌亂。
就好像, 從來沒有見過他,更不知道他是誰一樣。
“我什麼壞事都沒做過, 也不是咒靈。”那雙蒼藍色的眼睛怯生生地看著他, 眼裡是直白的害怕。
久彆重逢的喜悅在這一刻熄滅成絕望, 五條悟臉上的笑容就這麼凝固在了嘴角。
神無月鏡什麼都不記得了。
就像曾經無數次轉生的他一樣,把所有的一切都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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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按在長椅上的時候神無月鏡整個人都是懵的。
非要形容現在的狀況的話, 大概就是他偷吃未遂準備跑路, 結果剛一轉身噴香四溢的麻辣燙就der一下自己飛到他麵前強行喂他猛吃四大碗。
“我……我可是附近神社的神明哦!”猝不及防吃飽喝足的神無月鏡捂著自己的嘴悄悄打了個嗝。“你知道褻瀆神明是什麼下場嗎!小心我附身在你身上!”
不說彆的,味道是真的好。可惜被抓包了以後看見了這人估計得繞道走。
這麼想著, 神無月鏡悄悄地挪動身子, 雪藍色的火焰在手心悄然綻開。
“我當然知道,神明大人。”一隻手輕輕地按住了他的手。
十指交纏,那人的手以一種非常溫柔的姿態與他掌心相貼,熱意順著掌心的紋路回旋流淌。剛在手心彙聚的咒力就這麼消散得一乾二淨。
是咒力。
神無月鏡終於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短短一分鐘內, 他的關注點從‘為什麼這個人戴著眼罩還能這麼精準地逮住他’、不對啊為什麼這人能看見我’, 最後定格在了‘這人可以使用咒力’。
兔子阿律對他說過的話在他腦子裡飛速轉過, 吃飽喝足後恢複正常的大腦咯噔一聲蹦出了正確回答。
因為這是個咒術師。
神無月鏡的心頓時冒出了一個血刺啦胡的‘危’。
再看了一眼這長相。
白發,眼罩,臉上沾著疑似是血的東西。
好家夥。
終於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的神無月鏡閉緊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嗚嗚嗚,撞槍口上了,是那個叫五條傑的咒術師。
神無月鏡聞到了一股鮮血的腥鹹。
而且看這副樣子,似乎還是剛從什麼地方大開殺戒回來,身上一股子鮮血的味道。
神無月鏡覺得自己的運氣也真是沒誰了。
遊戲的終極大獎翻出那麼張臭牌就算了。一萬個人裡出一個的咒術師,他出門就碰到裡麵最強的boss,他的運氣難道是在屎裡開過光嗎QAQ
誰來救救孩子啊啊啊啊啊——
神無月鏡在心裡發出了想要跑路的聲音,並且開始認真地思考自己趁這人不注意偷襲他一下然後跑路的可能性有多大。
然而——下一秒現實就往他臉上響亮地甩了個巴掌告訴他逃跑什麼的都是在想屁吃。
“啊!這不是五條嗎?”就在這時候,有人從一旁的樹林裡探出了頭。
五條悟按著懷裡人的手抬起頭,眼裡暗光翻湧殺機畢露。
來的人是東堂葵。
五條悟大致能猜到對方為什麼會在這裡,在清理好一切痕跡後撤除設下的帳,高層被血洗的消息想來也該是時候傳到彆的咒術師耳朵裡。
果不其然——
“高層那邊似乎出了事,現在要召集所有二級以上的咒術師,你怎麼——”
東堂葵的聲音在看清楚眼前狀況的瞬間卡在了喉嚨裡。
夜晚降臨的公園,空無一人的偏僻小徑,戴著黑色眼罩的不明男子和被壓在長椅上哭得眼睛通紅的白發少年。
東堂葵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好家夥,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