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誘導
楊茜說不出來。
空間本來就是她意外得來的，在現代都解釋不清楚, 更何況在這裡。
沈明銳那麼精明的人, 她現在要是承認了她的那些東西都不是這個時代的, 那他就能猜出來她肯定通過某種手段把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帶了過來。
不, 或許現在就已經猜到了。
他隻是在等她的說法而已。
楊茜心裡麵糾結死了, 一個一直隨著時間流速在慢慢消失的空間, 要怎麼解釋清楚。
但是不說，沈明銳又在虎視眈眈的。
楊茜想了很久，乾脆就先發製人問沈明銳, “那你都猜到了，還問我乾什麼？”
沈明銳微微挑眉, “我隻是猜到你可能用了某種我不知道的手段帶過來了一些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 但是我不知道有多少, 具體都是什麼，你又用的是什麼途徑, 你在這方麵太粗心大意了, 太容易讓彆人抓住把柄, 所以必須全部說清楚。”
楊茜皺著眉,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就像是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被沈明銳全部都扒光，然後全身透明昭告天下一樣。
她覺得自己在沈明銳的麵前就像個小醜。
可是不說又不行。
楊茜抓了抓頭發，最後乾脆搬了個小板凳坐下，愁眉苦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啊。”
沈明銳：“那就好好想想, 捋清楚關係。”
楊茜：“……”
看來今天晚上是磨不掉了。
楊茜快煩死了，空間這種外掛，真的不是那麼容易解釋清楚的啊。
她偷偷看了沈明銳一眼，沈明銳就說：“彆想找理由糊弄我，當然，你要是覺得不會被我發現，也可以。”
楊茜：“……”
沈明銳，算你狠好不好！
楊茜雙手在兩側腦袋上敲了幾下，乾脆就說：“我自己也解釋不清楚啊，就是我以前運氣好意外得到了一個空間……”
楊茜給沈明銳簡單解釋了一下什麼叫空間，然後又說了一下在空間裡麵放的東西。
“……反正差不多就是你看見的那些了，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了。”楊茜說著，還把沈明銳最近一段時間看見的東西都當著他的麵一一拿了出來，分彆指給他看。
沈明銳就算是看見楊茜憑空變出來東西，表情卻依舊處變不驚。
他把楊茜拿出來的東西一一看了看，辨彆出來確實是他最近見過的，就又問：“還有其他的嗎？”
楊茜看著麵前擺的，搖了搖頭，“我當初就分了四個部分，一點吃的，一些布料和被子這些，再有就是你看見的麵膜這類的化妝品保養品，剩下的就是我曾經在那個時候生活的時候用的一些東西，那些比較雜，但是仔細分的話，其實也就是這些，沒有其他的了。”
沈明銳盯著麵前的一大堆東西看了一會兒，最後有些奇怪地掃向楊茜，“一個能夠隨身儲物的……空間，就被你用來裝這些？”
楊茜呼吸猛地一滯，這個沈明銳，什麼意思？
狗男人看不上她在空間裡麵放的這些是不是？
她放的這些哪裡不重要了，吃的不重要，要不是她有吃的，她還有幾個小的早就被餓死了好不好？
麵膜化妝品不重要，拜托，天下哪個女人不愛美的，也就是這個空間小了點，要是再大一點，她還能往裡麵存呢！
還有那些布料，被子，不重要，要不是她當初放進去了，穿什麼，蓋什麼，一窮二白的，早就凍死了好不好！
還有她自己以前用過的東西，她放進去留著當紀念，不行啊！
楊茜嘴裡麵叭叭叭一通，心裡麵想什麼，嘴裡就都說了出來了。
她看著沈明銳，目光譴責。
沈明銳被楊茜盯的有些不自在，但卻依舊不讚同楊茜的觀點。
他錯開眼，繼續看著眼前的東西，甚至還一樣一樣的檢查。
楊茜快氣死了。
轉念，她想到了什麼，又從空間裡麵拿出來一個東西。
沈明銳餘光掃到，就看著楊茜拿著一個巴掌大的長方形小盒子按了一通，然後轉過來，懟在了他的麵前。
“你自己好好看看，這就是我當初剛剛穿過來的時候，你老婆和孩子的模樣，你好好看看，再看看現在，再來跟我嫌棄我的東西！”
沈明銳接過楊茜懟過來的小盒子，看著裡麵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渾身瘦骨嶙峋，衣著破破爛爛的小孩子，差一點沒有認出來那是老海他們幾個。
他眉眼微動，眼神倏地就冷了下來，“這是？”
楊茜冷“哼”一聲：“我剛來的那一天給你家的幾個小孩兒照的相片，你摸著良心對比一下，到底重不重要？”
沈明銳說不出來了。
原本，他回家的時候看見老海幾個瘦巴巴的模樣，就已經夠心疼的了，也聽了很多彆人嘴裡說的楊西和幾個孩子之前過的如何如何苦，但是沒有親眼看見，他也無法真的想象的到。
但是就在剛剛一瞬間，看見幾個小孩閉著眼睛的模樣，他有那麼一瞬間，差點以為是看見了幾個孩子的……屍體。
沈明銳的心口就像是被刺了一下，就像是被剜了一樣的疼。
楊茜又滑到下一張給他看，“呐，自拍，你老婆當時的模樣，你自己看，這是人還是鬼。”
沈明銳：“……”
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神終於從手機上移開，嘴裡麵道：“抱歉。”
楊茜扯了一下嘴角。
想了想，楊茜又說：“誰能想到真的能碰上穿越這種事情，我當初往裡麵搬東西，其實就是鬨著玩的，而且這個空間這些年一直在縮小，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消失了，我怎麼可能往裡麵放多少貴重的東西。”
“再者說了，就算我往裡麵放了真金白銀的，就你們這個時代，又是大||革||命的時候，有錢也沒有地方花，一旦被人發現，等著你的就是無窮無儘的批||鬥，小命都沒了，哪有實實在在的物資有用。”
沈明銳被楊茜堵的無話可說，原本打算要說的，也都給咽了下去。
他原本隻是覺得，這個所謂的隨身空間的用途要更廣一些，比如在裡麵放更多的書，哪怕去了任何地方，隻要有本事有能力，也是不懼的。
隻是楊茜……
算了。
畢竟是太過玄妙的事情，誰也不能未卜先知。
他又繼續低頭研究手上的小盒子，對著楊西問道：“這是什麼？”
楊茜撇撇嘴，“手機，我們那個時候生活的必須之物，離開了它，寸步難行的那種，就是你們這個時候的電話，但是又比電話的功能多了很多，可以實現即時通信，看書電視電影，玩遊戲，買東西，花錢等等的，反正我現在給你解釋太多，你也聽不懂，不過這東西在你們這兒也沒什麼用處，不能聯網，頂多也就能當個照相機，我就是剛來的那一天拿出來過，給幾個小孩兒和我自己拍了張照片留著當紀念的。”
楊茜翻著白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沈明銳對著楊茜之前搬出來的東西都沒怎麼表態，倒是此刻對手機起了興趣。
按照楊茜剛才的說法，這個巴掌大的手機，竟然可以解決生活中遇上的大部分問題，實在匪夷所思。
他抬眉，“可以讓我看一會兒嗎？”
楊茜：“……”
都在你手上了，我能說不嗎！
楊茜走過去，一一告訴沈明銳每一個app的功能，能乾什麼，然後又解釋了一遍這邊不能聯網，所以很多功能隻能看看，無法感受。
沈明銳倒是認真的緊，每一個都願意研究一下。
楊茜忽地想起來她之前有存過閱兵的動態小視頻，就找到然後打開給沈明銳看。
“呐，這就是我之前說過的閱兵的視頻，視頻的意思，你可以理解成你們這個時候的電影，不過這個肯定不是拍電影，這是真的。”楊茜還怕沈明銳不明白，特意解釋了一句，結果沈明銳全程低頭一直盯著手機，半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直到沈明銳看完最後一個，他才抬頭，“還有嗎？”
楊茜有些無語，搖搖頭，“當然沒了。”
她當初就是因為在網上看見那些兵哥哥很帥，小姐姐又美又颯，才隨手下載了幾個，怎麼可能特意存這些東西。
沈明銳皺眉：“就這些？”
楊茜：“……”
楊茜咬牙切齒，“就這些你還嫌棄，這還是我當時隨手下載的呢，你知不知道在那個時候，隨時隨地聯網，想看什麼就看什麼，根本不需要專門下載，我要不是看這些兵哥哥這麼帥氣，我這還懶得動手呢！”
沈明銳又低頭，重新從頭開始往後看。
楊茜對著黑乎乎的屋頂翻了一個超級大的白眼。
算了，誰讓沈明銳是當兵的呢！
可不就對這些感興趣。
楊茜杵著胳膊等在一邊，腦袋枕著門框，掩嘴打了一個哈欠。
她剛才瞄了一眼，手機電量還剩下百分之三十，按照沈明銳的這個看法，要不了多久就要關機了。
楊茜抬了抬眼皮，對著一滯專心致誌的沈明銳，“嘖”了一聲。
過了正月十五，這裡的天氣就一天比一天暖和了。
就連夜裡就這麼坐著，也不會覺得手腳冰涼。
就在楊茜昏昏欲睡的時候，沈明銳忽地喊了她一聲，“楊茜。”
楊茜倏地抬頭，撐了撐有些打架的眼皮，“怎麼了？”
沈明銳把手機調轉遞給她看，上麵顯示：手機電量隻剩下20%，是否開啟省電模式。
楊茜：“……”
她點了取消，就說：“沒什麼，快沒電了，不過還能看一會兒，你繼續。”
沈明銳皺眉，“這個……需要電？”
楊茜說：“當然了，電就是給手機提供能量的，不然就這麼一小塊東西，怎麼運行起來。”
沈明銳乾脆把手機遞給了楊茜，“你收起來吧。”
楊茜斜乜著沈明銳，“你不看了？”
沈明銳搖頭，“這裡沒有電。”
楊茜就收了起來，又指著桌子上麵的一大堆，“這些呢，你之前問了，現在也什麼都沒說啊？”
沈明銳掐了掐眉心，說：“你這些東西，剩下的還多嗎？”
楊茜搖頭，“也沒有多少了。”
沈明銳想了想說：“既然隻有這些東西，就好辦一些，你以後要是想用可以，但是把所有外麵包裝都換一下，太引人注目了。”
楊茜：“……”
她憋了一下，想到上一次是因為藥的事情才露餡，就說：“上次的藥是個意外，你當時在洗澡，我就想著噴兩下就收起來了，頂多幾分鐘的事情，誰能想到就那麼湊巧，隻能說我倒黴。”
頓了頓，楊茜又說：“我又不傻，我一直都偷偷摸摸的，也把所有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都燒了或者又重新丟回空間的好吧。”
沈明銳“嗯”了一聲，又在裡麵挑挑揀揀了一番，說：“這些東西，能不用，還是不要用了，再者……”
他隨便指了幾樣，“像這些洗發露，沐浴露，以後也不要拿出來了，另外一些特彆的東西，比如這些明顯高級的布料，你說的那些化妝品也不要隨便使用，還有幾個孩子都漸漸大了，也該記事了，有些東西不能隨便給他們看見。”
楊茜就點頭，“我知道了。”
沈明銳還是不放心，乾脆帶著楊茜把所有的東西都清點了一遍，才勉強放過她。
楊茜空間裡麵的東西本就不多，又被沈明銳這麼挑挑揀揀一番，就更不剩多少了。
沈明銳還不放過她。
他皺眉，“至於你這一堆麵膜和保養品……”
“不行，這些，我堅決拒絕！”楊茜搶在沈明銳嫌棄之前攔住他，“我已經忍痛把把沐浴露、洗發水、化妝品那些都丟了，臉是我現在唯一的堅持了。”
沈明銳的額角跳了兩下，他沉吟了一會兒，“你要是用可以，彆讓孩子看見。”
楊茜就點頭，“我肯定不讓他們看見。”
沈明銳歎了口氣。
楊茜長的也不醜，甚至可以說很好看，也不知道要那些一看就沒什麼用的什麼麵膜乾什麼。
沈明銳就讓楊茜把東西都收起來，不要留在外麵。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才準備睡覺。
等到楊茜躺下後，她才忽地想起來一件事情。
既然沈明銳扒了她的馬甲，現在什麼都知道了，那她完全可以給沈明銳單獨弄一床被子出來，也不用像之前那樣糾結睡一張床了啊！
黑暗中，楊茜睜開眼，“沈明銳。”
她喊了兩聲。
沈明銳側頭，輕聲開口：“怎麼？”
楊茜就說：“我再拿床被子出來啊。”
沈明銳：“……”
“怎麼用？直接蓋，不用在外麵套上你說的被罩，也不用縫？”
楊茜：“額……”
剛說過的就忘，沈明銳沒理她了。
第二天一早，楊茜就被外麵的鬼哭狼嚎給吵醒了。
她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結果披著衣裳跑出去聽了半天，又是鄉下那天狗屁倒灶的事兒。
男人打老婆，老婆滿生產隊跑，一邊跑一邊罵。
楊茜歎了口氣，又關上門進去了。
睡意頓消，她也就不睡了，換了衣裳起來開始忙活。
楊茜先去看了一下昨天晚上的小龍蝦，都還活蹦亂跳的。
她想了想，抓了幾隻出來直接扒了殼去蝦線，留著一會兒煮粥，剩下的就留著晌午或者晚上吃。
楊茜正忙著的時候，沈明銳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手裡麵還提著一條魚和一隻野雞。
楊茜挑眉，“你又去山上了？”
沈明銳搖頭，就說：“我出去訓練，路過山腳下，順手抓的。”
楊茜默了一下，想了想，就說：“沈明銳，我們這樣，算不算占社會主義便宜啊？”
沈明銳：“……”
楊茜看著沈明銳說不出話來，頓時就樂了，“原來還有你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啊！”
沈明銳的唇角繃住，“南山屬於這附近好幾個生產隊，資源沒有辦法分配，就定下了規矩，除了在山裡麵獵到的東西太多，其他的時候，可以不用交工。”
“那魚呢？”楊茜就衝著還打挺的魚怒了努嘴，沈明銳總不能說魚就不是了吧，畢竟是他們上油崗的水塘，之前陳誌軍的做法已經證明了這個是屬於集體的。
沈明銳看了楊茜一眼，就說：“支書給我的，早上放水的時候抓的。”
楊茜：“……”
楊茜怏了一下，感覺自己在沈明銳麵前就討不到好了。
她撇撇嘴，指著魚對著沈明銳道：“你來殺魚，早上就吃魚片鮮蝦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