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解釋
黃草花想了想就說：“那回頭,我再和支書說說，看看那些知青都會什麼,再搞個安排啥的，也省得他們不會下地乾活，沒啥用還要吃我們這些人的口糧，搞得社員們現在都怨聲載道的。”
楊茜想了想：“……可以。”
楊茜就拉著黃草花往外麵走,“對了,咱們這邊學校最近怎麼樣啊？”
黃草花搖頭，“不咋樣，還比不上你剛走的那會兒？”
楊茜：“為什麼,因為外麵的運動？”
黃草花點頭,“可不咋地，就是因為外麵現在到處停課，加上知青下鄉，那些讀書的人都成了臭老九,現在都說讀書沒用,不讓孩子讀了。”
楊茜皺眉，“這可不成啊,小孩兒不讀書，以後就算是有機會,也出不去的,更何況外麵不是還有什麼工農兵大學。”
黃草花撇撇嘴，“沒用啊，那麼多人裡麵挑一個,誰都不覺得會是自己，覺得讓孩子讀書了也沒用，回頭還是要回家種地，還不如一開始種地。”
楊茜：“……”
這套理論，還真是完善的讓她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楊茜就問，“那咱們生產隊呢？”
黃草花答：“咱們生產隊還好，有支書坐鎮，他說啥也沒幾個人反駁，不少孩子都在讀書，況且支書之前還說了，讀書成績好的，隊裡麵有獎勵，還能給包學費，就有不少人把孩子送去了。”
楊茜點頭，獎勵政策倒是一個好辦法。
她想了想就說：“現在學校還是上午上課，下午勞動嗎？”
黃草花：“差不多，不過忙的時候，尤其是搶收的時候，學生老師都要幫忙的。”
楊茜說：“我想讓我們家那幾個也跟著一起去上學，免得他們天天在外麵玩得忘性，要做什麼，還是直接把孩子送過去，交了學費就行了。”
黃草花詫異，“你送孩子上學，你要在這裡多久？”
楊茜想了想，“送沈明銳他爹最後一程吧。”
黃草花歎了口氣，“那你們真是有心了。”
她又說：“現在讓小孩兒上學也沒有那麼多的要求，應給直接送過去和老師校長說一聲，交了學費就可以，回頭我幫你問問支書。”
楊茜就說：“我自己去問吧，彆耽誤你的正事兒了。”
過了兩天，楊茜問好有關上學的事情，就把家裡麵的幾個孩子都打包去了學校。
沒了幾個孩子在，家裡麵瞬間就清淨了不少。
不用種地，平時也沒什麼其他的事情，楊茜就開始收集棉花，準備打被子過冬。
現在小孩兒一年大過一年，個頭幾乎都是抽條子的長，還要給他們做衣裳。
不過在給幾個小孩兒做衣裳之前，楊茜先給沈文樹他們幾個縫了一套。
都是用的鄉下的土布，不值什麼錢也不要票，楊茜一直想不明白沈明發一家有他們家幫襯也不缺錢，怎麼就不能在幾個孩子的衣裳穿著明顯不合身的時候給做一套合身的。
沈大嫂那個人，簡直不說也罷。
就算再忙，也不至於把日子過成現在的模樣。
楊茜心裡麵亂七八糟地想著，決定等回了部隊就和沈明銳說說，下次就不給沈明發他們一家任何的東西或者錢了，還不如她花錢給幾個孩子做點衣裳穿呢。
到時候幾個孩子有書讀，有衣裳穿，等日後恢複了高考就去上大學，也省得天天呆在農村，最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知不覺中就會變成如今的沈明發沈大嫂，曾經的沈大山沈老太的模樣。
楊茜把沈文樹幾個的衣裳縫好後，時間已經到了十月初。
他讓老海在上學的時候喊了沈文樹幾個星期的時候來家裡麵，讓幾個小孩兒試了試衣裳，然後讓他們換上，又給他們身上的這一身重新縫補，續上一節，好歹讓衣裳合身了。
沈文樹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二娘娘，你對我們真好。”
楊茜頭也不抬，“知道我對你們好，就聽我的話好好讀書，將來上大學，到大城市生活，彆再待在這個鄉下了。”
沈文樹就狠狠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可是現在已經不能上大學了。”
楊茜就說：“還有工農兵大學，等你長大了，就能上了。”
沈文樹就說好，還和楊茜保證，“我也會讓弟弟妹妹好好學習的，我監督他們。”
楊茜對著沈文樹笑了一下。
忽地，楊茜想起來什麼，就問，“我那天怎麼看到沈二妮在家啊，我要是記得不錯，她今年8歲了吧，怎麼沒上學？”
沈文樹撇撇嘴，“她一開始上了幾天，但是她上課不聽話，老師就罰她，她就不願意去了，說上學沒意思，她喜歡在家玩兒。”
楊茜就說：“那你就彆管她了，管好你自己的弟弟妹妹就行了。”
沈文樹拍著胸脯，“我就沒管她，看到她就討厭。”
楊茜想了想說：“她以前還小，乾的事情都是跟著沈大妮他們一起的，真說起來，也沒乾過太壞的事情，你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彆故意欺負她，人是最容易產生不好的習慣的，今天你欺負了她覺得非常開心，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還會越來越重，到最後就覺得沒什麼，時間久了，和那些天天在外麵遊手好閒的小混混有什麼區彆。”
沈文樹皺著眉，像是沒聽懂什麼意思。
楊茜就說：“現在聽不太懂沒關係，記住就行了。”
沈文樹就說好。
沈文樹他們回家後，樓明月就看著楊茜說：“你怎麼一直強調讓那幾個孩子讀書考大學，現在外麵鬨得天翻地覆的，讀書人大多數都被打成臭老九了，你不怕害了幾個孩子啊。”
楊茜瞥了樓明月一眼，“那你覺得他們要是不讀書，有其他的出路嗎？”
“至少讀書識字以後，還能在生產隊裡麵找一個相對輕省的活，或者以後運氣好碰到一些工廠招工，也比彆人多了一些機會，我這是在給幾個孩子的以後謀出路，免得他們最後又不得不走他們爹還有爺爺的老路。”
樓明月看著楊茜，試探著說：“你很不喜歡沈明銳的大哥一家。”
楊茜就道：“確切來說除了這幾個孩子，其他人我都討厭，要不是這幾個孩子年紀還小也沒長歪，我也不會幫一把的。”
樓明月：“你們有仇啊？”
楊茜翻了個白眼，“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問，你也來了不短的日子了，肯定聽到了不少事情，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我。”
樓明月訕笑了兩聲，“也沒什麼彆的，就是聽到有人說大小丫不是你親生的，是你雙胞胎姐姐家裡的，還有一些你和沈家還有陳家的流言。”
楊茜撇撇嘴，“你倒是打聽的清楚。”
樓明月連忙擺手，“其實也不是我，是我爸媽，他們不是來這裡一年多了嗎，多多少少也知道不少事兒，就和我說了一些，不過他們沒惡意的，就說你挺厲害的，一個女人再這種情況下還能支撐起一個家，又會主動學習，不容易，讓我跟著你好好學習，彆成天任性。”
楊茜放下手上的針線就把一些事情解釋了一遍。
最後說到大小丫的身份的時候，楊茜就說：“那倆孩子確實是我姐姐留下的，當初老陳家不要，我們楊家不嫌棄，至於對外說兩個孩子是我生的，一是因為我們長得像，不會有人懷疑，也省得我們到處解釋，麻煩。”
看了樓明月一眼，楊茜就又說：“二是因為幾個孩子就隻有我和沈明銳能依靠了，突然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每天老海他們喊爸媽，兩個姑娘喊姨和姨父，再加上什麼時候都不缺長舌婦，到時候再在幾個孩子麵前嘀嘀咕咕的，你想想她們心裡麵難不難受。”
樓明月點了點頭，“還真是，就像是徐甜甜那樣的。”
頓了一下，她忽地睜大眼睛，“對了，你之前一直都對外說幾個孩子是你親生的，連我們這些和你一起住了好幾年的都不知道，徐甜甜到底是怎麼知道兩個姑娘不是你親生的事情的？”
楊茜就說：“所以我才覺得她奇怪啊。”
樓明月的臉就白了一瞬，“難不成她真的是間諜、敵特？”
楊茜搖頭，“不知道，不過你也彆擔心，這件事我早就和沈明銳說過，部隊那邊也知道，要是有問題，他們肯定會處理的。”
樓明月鬆了口氣，“那就好，我以後回去了，可要千萬遠著她點，太恐怖了。”
楊茜掃了樓明月一眼，心想你可不就的遠著她點，因為指不定她就在想著撬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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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月中旬譚晶晶就過來找楊茜。
楊茜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呢，結果譚晶晶說肥皂廠這兩年生產了肥皂、香皂、雪花膏這些，現在他們想要做洗發水，但是一直失敗，就來問問楊茜。
楊茜倒是會製一些自製的玩意兒，但要麼就是用柚子皮檸檬皮泡出來的那種，要麼就是皂角、無患子這些熬製出來，不知道譚晶晶想做什麼樣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她就說：“我不一定能幫得上忙。”
譚晶晶連忙說：“沒關係，我們集思廣益，總比我一直埋頭苦思的強，肯定能想到解決的辦法的。”
楊茜：“和你一起來的知青呢，那些人就沒有什麼想法。”
譚晶晶擺擺手，“彆提了，沒有一個人懂這些的，還成天羨慕嫉妒我在肥皂廠不用下地，眼高手低。”
楊茜：“……”
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楊茜就和譚晶晶一起去了肥皂廠。
她一路上聽譚晶晶叭叭叭說了很多肥皂廠的事情，然後就帶著她去了她平時做實驗的地方說：“就是這些，我一直嘗試著做，但是每一次都不滿意。”
楊茜沒有仔細看譚晶晶的那些東西，她就拿了皂角說：“我就會一種，用這個熬，熬出來的東西可以用，添加紅糖之後，可以熬的非常粘稠。”
譚晶晶雙眼亮晶晶的，“紅糖？我一直都是用鹽來增稠。”
楊茜點頭。
譚晶晶就急忙說，“那我們先試一遍。”
楊茜看著她著急忙慌的模樣就覺得好笑，怎麼看，譚晶晶現在的樣子就應該是實驗室裡麵的那種研究狂人，而不是做所謂的下鄉支援農村建設。
不過也好，有了它，上油崗算是有福了。
楊茜就看著譚晶晶忙了起來，完全把她忘記在一邊了。
她乾脆坐下來翻了翻譚晶晶的實驗記錄，上麵寫的都是一些化學方程式，以及一些化學名稱。
楊茜辨認了一會兒，也就才認出來幾個：聚乙二醇、苯甲酸鈉這些。
楊茜覺得自己剛剛幸虧沒有多說什麼，這個研究狂人肯定研究的不是她說的那種簡單的DIY，而是需要添加很多化學物質的洗發水。
坐了一會兒，楊茜就發現譚晶晶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她覺得自己幫不上忙，就給譚晶晶留了一張紙條，然後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譚晶晶也沒有來找楊茜，估摸著又在搞什麼研究。
一直到十月底，楊茜才再一次見到譚晶晶。
她給楊茜送了一大罐粘稠的溶液，說是洗發水已經研究成功了，之前主要的問題不是配方，而是調配的順序，這是第一批做出來的，讓楊茜幫忙試一下效果。
楊茜想了想，就收下了。
不過她還是有些好奇，覺得譚晶晶就因為她之前提出來生產隊建肥皂廠的事情而對她感官不一樣這件事情有些奇怪。
然而接下來，譚晶晶又再度消失了好幾天。
到了十一月中旬，她又再次出現，說洗發水大概沒什麼問題了，隻等著她們的反饋效果，然後再用容器盛好包裝，就可以對外銷售了。
楊茜想了想，就說：“你們要對外銷售這種的？”
譚晶晶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楊茜就說：“說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在鄉下，幾乎所有人都是一塊肥皂走天下的，不會分的那麼清楚，所以你的這個要想在鄉下賣出去，估計不可能，而且不說這個還要定製容器，這樣一來，成本又會增加，價格也高，隻能放在大城市。”
譚晶晶，“那也可以啊。”
楊茜：“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試試把洗發水的模式換一下，看能不能也做成皂體，成本稍微可能會低一點，就算是在鄉下，有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甚至稍微講究的人家估計也會有人買。”
譚晶晶拍了一下手，“這是個好主意，我現在就去試試。”
還沒說完，她就跑了。
楊茜看著譚晶晶飛奔而走的身影，有些無語。
樓明月見狀就笑著說：“這個譚晶晶也太有意思了。”
楊茜：“研究狂人，可惜現在這個時候沒有辦法給她提供大展拳腳的舞台。”
樓明月歎了口氣，“是啊，高考都取消了，也不知道這日後怎麼辦？”
楊茜想了想，狀似無意地說：“那你就沒有想過日後國家會恢複高考的事？”
樓明月搖頭歎氣，“怎麼可能沒想過，每天晚上睡覺前都無比希望第二天早上一醒來，就會聽到那些革命過去，高考恢複的事情，可每天醒過來，也都還是老樣子，誰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楊茜就說：“總能過去的。”
樓明月就沒再說話了。
十一月，這邊開始有些降溫了。
樓明月就和楊茜說：“你們家這裡還真舒服，這要是在部隊那邊，就隻能躲在屋裡麵，而且也沒什麼吃的。”
楊茜點頭，“這邊當然是不錯，不過誰讓孩子的爹在部隊呢，能隨軍，當然還是隨軍的好。”
樓明月：“那是。”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初八，楊茜收到了沈明銳回寄過來的信。
楊茜剛一回來，簡單收拾了家裡又去見了沈大山之後，就給沈明銳寫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