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長大
楊茜他們這邊聊起這個的時候, 那些火車上的孩子談天說地的，不知道有多興奮。
沒多會兒, 就開始互報家門和分數以及學校，聊在了一起。
不過有楊茜之前的囑托老海他們也不敢亂說話。
家屬區的這群孩子有不少在首都的, 到了地方之後，就開始先送女孩子過去。
倒是有了幾分男子漢的模樣。
鐘婧在外語學校，宋勝男在師範大學，把這兩人送走後, 就隻有大丫和小丫了。
老海就對著他的一群兄弟說：“你們都散了吧，我和三姐送我大姐。”
這些年，他們都適應了老海彼此之間他們這種奇奇怪怪的稱呼, 就說：“一起送唄。”
老海搖頭，“不用了，我們去了我姐的學校後還要去找我哥，到時候讓你們等，你們趕緊走吧, 回頭我再找你們玩兒。”
他們就說：“彆啊，一起送, 聽說到了軍校就管的嚴，一般也出不來, 現就當放鬆了！”
老海一想也是, 就道：“那趕緊走吧。”
到了大丫的學校，老海就主動幫大丫報名，一直給她送到了宿舍。
他們來的有點晚, 宿舍裡麵已經有不少人了，學生、家長，擠成一堆。
看著進來的老海，屋裡麵的人都愣了一下，道：“同學，這裡是女生宿舍。”
老海十分無語，他當然知道是女生宿舍，他又不是傻子。
況且這些人什麼意思，宿舍裡麵又不是他一個男的，還有其他的好吧。
老海在家的時候鬨騰，出外了，就覺得自己是男子漢要保護女生，他雖然被這些人的眼神看的有些不爽，但也沒表現出來，怕等他走了，那些人欺負大丫。
他就說：“我知道，我送人的。”
那些人“哦”了一聲，又伸頭往他後麵看。
大小丫提著輕薄一點的行李進來了。
又等了一會兒，沒見到大人，就有人忍不住開口，“就你們幾個，你們家大人呢。”
大丫還是靦腆，老海就說：“離得遠，大人在家，不方便過來。”
那人聽著老海的口音，就說：“小同學，聽你口音是東北的吧。”
老海就說：“是，您可真厲害。”
那人擺擺手，“以前遇到過那邊的鄉黨，不過東北過來也挺遠的，我看你們年紀都小，家裡麵的大人也放心啊。”
老海就說：“放心，怎麼不放心，彆看我們才進來我一個男的，但是跟著的有我十好幾個兄弟呢，誰要是敢欺負我姐，我們一人一拳能把他揍的爹媽都不認識。”
和老海說話的那人咧咧嘴，心想你可真會吹。
老海也不愛和這些人聊天，看著就隻剩下一個上鋪了，就先撐著胳膊直接跳了上去試了試，覺得還算穩妥後就和大丫說：“大姐，床還挺結實的，不過你敢睡上鋪嗎？”
老海他們寒暑假的時候會去部隊訓練，也睡過上下鋪。
不過大丫是女孩子，沒有一直跟著他們，練過一段時間後就沒有繼續了。
不過大丫雖然相對其他人靦腆，但也不至於不敢睡上鋪，相反，她走之前聽過楊茜說了一些住在宿舍的事情，覺得上鋪比下鋪好。
大丫點頭，“沒事。”
老海就又跳下來說：“那我幫你收拾。”
大丫就說：“不用了，我自己來。”
老海擺擺手，“彆，我來，我動作快。”
他拿著盆就去接了水，然後飛快把大丫的鋪子都給擦乾淨了。
最後又用手摸了一把，“行了，乾淨了，你自己看看。”
大丫有些不好意思，就說不用了。
主要是在這麼多人麵前讓老海照顧她，覺得尷尬。
邊上就有人笑著說：“你們姐弟可真有意思，弟弟照顧姐姐。”
老海一邊幫大丫鋪床，一邊順嘴解釋道：“那您是不知道我們小時候我姐是怎麼照顧我們的，對吧三姐？”
小丫點頭，“對。”
“三姐，那應該還有一個二姐，怎麼沒見到？”
老海：“沒有二姐，有二哥，就是我。”
眾人：“……”
這都是什麼意思。
有人還想問，但是老海動作快，三下五除二就幫大丫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然後他就把沈文樹的東西翻出來說：“走吧，去找堂哥。”
在外麵，他也不喊木頭哥哥了。
那些人看著他們離開，也隻能把疑問憋在心裡麵。
等到老海他們下樓烏泱泱往外麵走的時候，有人從陽台上看到了他們，還有老海剛剛說的十幾個兄弟。
他咋舌，“媽呀，還真是十幾個，我還以為那孩子胡說八道的呢。”
屋裡麵的人就都跑出來看，看著看著，最後就說成了最後過來的楊文伊不好惹，以後相處要小心一點。
等到見到了沈文樹，把東西給他又說了會兒話後，老海他們也要去報道。
大丫就說跟他們一起，老海擺擺手，“彆了，你回去歇著吧，不然回頭我還得反過來送你回來。”
大丫就說：“我不用你送。”
老海：“出來前，媽千叮嚀萬囑咐說讓我照顧好你們，你說要不要送。”
大丫不吭聲了。
老海就和其他人把小丫送去了學校報到。
相比較大丫，老海實在太放心小丫了，所以也沒多留，就和其他人一起去報道了，並且還約好了休息的時候一起出來玩兒。
這邊，大丫回到宿舍後，屋裡麵的人還沒見少，有然看見了，就問：“楊文伊，我們剛才看見跟你們在一起的有十幾個男孩，都是你兄弟啊？”
大丫搖頭，“不是，是鄰居。”
有人沒細想，脫口而出，“那鄰居怎麼可能來送你上學。”
大丫就說：“不是專門送我上學，他們也是大學生。”
頓了頓，大丫想著楊茜說過住宿舍憑的是運氣，有的宿舍很好，有的宿舍就大小摩擦不斷，讓她自己掂量著和彆人相處，也讓她彆被人欺負。
她就又補充了一句，“他們基本上都是附近軍校的。”
“軍校？”有人驚呼，“十多個呢，都是？”
大丫就說：“都是，就是學校不太一樣，但也都在這附近。”
“那剛才，你弟弟也是？”
大丫點頭，“他在首都軍校。”
“你弟弟幾歲，我看著他年紀很小啊，還以為他在上高中呢？”
大丫：“16周歲，虛歲的話，18，他上學早。”
“我的個乖乖，那你們家那兒到底是做什麼的啊，這麼多人考上了大學，還讀軍校！”
大丫知道邁不過去，想了想就說：“就是普通的家庭啊，不過我們那兒離邊境挺近的，前幾年還打仗了，經常能看到和聽到這些事情，也見過不少犧牲的事情，幾乎所有的男孩子都報了軍校，說將來當兵保家衛國。”
一群人呐呐，“你們……挺厲害的。”
大丫“嗯”了一聲。
大丫他們報道的時候，家屬區那邊也到了開學的時間。
雙胞胎也出門上學去了，楊茜的時間一下子就空了出來。
她有事的時候，就去廠裡麵轉轉，沒事的話，就在家收拾空間。
這些年，當初帶過來的那點吃的用的早就不剩多少了，反倒是楊茜利用空間，在運動時期裝了不少東西進去。
主要都是以書本為主。
不過這些除了沈明銳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就連沈明銳也不清楚她的空間裡麵現在到底有多少書。
得了空閒，楊茜就讓沈明銳幫她打了個書架，把裡麵的書都清了出來。
這些年，空間依舊在不斷縮小，現在眼看時代變了，馬上就要改|革開放，楊茜就把其他的東西一並都弄了出來，隻有幾樣明顯脫離於這個時代的東西還放在裡麵，也就不管了。
等到沈明銳把書架送過來，楊茜把所有的書本都整理好後，這邊的第一場雪都下了，楊茜也收到了幾個孩子寫的第一封信。
自從幾個孩子去學校報道打了電話回來，這還是楊茜第一回收到他們的消息。
楊茜難免老母親了一把，和沈明銳吐槽說這個時候的溝通就是不順暢，要是在後世，隨時隨地都能聯係。
沈明銳道：“會很快。”
楊茜知道沈明銳安慰她，她也就是隨口這麼一說，也就不提了。
再說，要是天天和那幾個孩子打電話，楊茜也頭疼呢。
吵。
現在不知道有多清淨，而且她還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尤其是馬上改|革開放，到時候計劃經濟變成市場經濟，市麵上的東西就會多起來，楊茜的好多東西也都能見光了。
看了十多年的黑灰色，楊茜早就厭煩了，就在家裡麵用空間裡麵的布縫衣裳。
楊茜先給沈明銳做。
沈明銳就說他沒法穿，部隊有規定的。
楊茜就道：“那就在家裡麵穿。”
等到她給自己和沈明銳縫了好幾套衣服後，雙胞胎看楊茜還沒有給他們做，就有些不樂意了。
尤其是沈文安，說楊茜不公平。
楊茜當時正在縫最後一針，差點把自己的手指給戳了。
聞言就瞥了他一眼，“你說對了，我還真是不公平的。”
沈文安：“媽！你也太偏心了吧！你看看你都給我爸做多少套了，你才給自己縫了兩套，我們一套也沒有。”
楊茜說：“你們都長大了，以後隻會離我越來越遠，而你爸不同，他能陪我一輩子，我不偏心他，偏心誰。”
沈文安就說：“我們也能陪你一輩子。”
沈文平附和點頭。
楊茜就說：“我不信。”
見沈文安還想說話，楊茜就道：“彆和我爭辯，看看這家屬區的其他人，有哪個一直陪著父母的，所以這是定律。”
沈文安“哼哼”了兩聲，“我要給大姐她們打電話告狀。”
楊茜做了個請的姿勢，“去吧，電話就在隔壁林大嫂家裡麵，打電話的時候和她說一聲，彆私自用。”
沈文安：“……”
沈文安就真跑去打電話了，結果那邊沒有固定的聯係方式，他聯係不上。
沈文安傻眼，又說給其他人寫信，楊茜都隨他。
一個月後，沈文安收到回信，氣得半死。
老海在信中說不做挺好的，反正他現在上軍校，他媽就是做了以上他也穿不上，不如不做，公平。
楊茜“嗤”了一聲，她就知道肯定是這樣。
從小就相愛相殺。
還真是親兄弟。
她把雙胞胎趕去做作業了。
如今高考恢複，學校這邊又把高三加上了，老師講的知識點也深了很多，平時更是會留作業讓他們做，免得再次出現之前那種考試成績不上不下的情況。
學生的學業重了，楊茜這邊對雙胞胎的監管也嚴了。
免得他們成天不好好學習，到時候還要留級重考。
在一九七八年快要過去的時候，楊茜頂著雙胞胎哀怨的眼神，勉強給他們縫了一套棉衣。
沒辦法，現在幾個孩子都在青春期，個頭見風就長，又天天訓練，摸爬滾打的，衣裳耗得就非常快。
要不是楊茜一直和黃草花保持通信，讓她幫忙買一些土布寄過來，還真不夠這些孩子折騰的。
到了臘月十五，老海他們放假回家了。
楊茜正好在廚房熬湯，聽到大門咣當響了一聲，差點把手上的勺子摔了。
她第一反應是不會進賊了吧，緊接著又想起來這裡可是家屬區，有守衛的，就覺得不可能。
他剛準備出去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聽見了老海的聲音。
他三兩步順著味道到了廚房，開口就說：“媽我回來了，熬的什麼湯，骨頭湯啊，可正香，能不能吃了，我想吃。”
楊茜都還沒反應過來，老海就已經那碗盛了三碗出來，又喊著大小丫過來喝湯暖暖身子。
楊茜拍開老海的手，“等等，還沒放鹽呢。”
老海嘗了一下，還真是。
“沒事，直接加在碗裡麵。”
楊茜看的十分無語，也隨他。
她跟著老海出去，就看著幾個孩子哆嗦著捧著碗，一邊喝湯一邊感歎。
楊茜就道：“有這麼冷嗎？你們以前這種時候，可是天天出門折騰。”
老海出溜站起來，抬抬兩隻胳膊兩條腿，“媽，你看看吧，你說說我冷不冷，手差點凍掉了。”
楊茜：“我記得你們的衣裳我都給加長了，也給你們縫的有多餘的，短了就放下來就行。”
老海歎氣，“放了啊，可是放了之後還是短了。”
楊茜：“你又長了多少了？”
老海，“沒有十公分，也有七八公分吧。”
楊茜：“……”
“那怎麼不讓你大姐給你們續一點。”
老海：“首都沒這邊冷啊，這些厚衣服之前一直沒穿，放假前才注意到的。”
她又看向大小丫，大丫搖搖頭，“我還好。”
小丫說：“我的也有些短了。”
楊茜：“回頭給你們續上。”
老海他們回來的時候，雙胞胎剛好期末考完回家。
看見他們短了半截的衣裳，就把自己今年的新衣裳拿出來和老海炫耀，老海逮著他倆屋裡屋外跑了一大圈，鬨得楊茜頭疼，把他們都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