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約沈玉在川味小築見麵,隻是沒想到,她竟然在川味小築見到兼職的李雪,這世界還真是小得可憐。
李雪此刻的處境並不大好,看起來她似乎是得罪了顧客,正被主管拎著向顧客道歉。
看見路過的鬱棠,李雪投來怨毒的目光。
鬱棠麵色平靜,轉身向包廂而去,她進包廂的時候,沈玉已經到了,她的麵前放著杯蒙頂茶。
今天的沈玉穿著黑底白花雛菊連衣裙,這是時下最流行的樣式,在她的身上,鬱棠看不到告白被拒絕的窘迫。
聽見輪椅響動聲,沈玉轉頭,恰好看見鬱棠帶笑的麵容,依舊是她討厭的模樣。
進包廂前,鬱棠要了紅糖冰粉,特意囑咐服務員不要加花生。
川味小築上菜的速度很快,鬱棠剛剛坐定,服務員便端著紅糖冰粉進來了。
等服務員出去,鬱棠才緩緩開口:“你發給賀遲的那條消息,我刪掉了。”
“你怎麼會……”沈玉愣了愣,她猛地站起來,意識到這樣太過情緒化,她又慢慢坐下,接著說,“你果然心虛了,是不是?”
不等鬱棠說話,沈玉略得意地說:“不會有人知道你的過往而無動於衷,更不會有人愛聲名狼藉的鬱棠。”
鬱棠的臉上並無慍怒的神情,她拿起瓷勺,慢慢地攪著碗裡的冰粉。
“你知道他為什麼被稱作獵人麼?”
“這和你約我見麵有什麼關係?”
漫不經心地撥著手鏈,鬱棠的眼裡湧出冰冷的笑意,她徐徐地說:“紙上得來終覺淺,與其看檔案,聽我這個當事人親口說出,不是更有趣麼?”
沈玉輕輕搖頭,她驚愕地發現,包廂的燈在鬱棠的臉上投下陰影,而在這陰影重疊之下,似乎還有她未看到的一層。
“你知道獵人抓到獵物後會做什麼嗎?”
在沈玉疑惑的目光中,鬱棠緩聲說:“割喉放血,這也是他被稱為獵人的原因,因為他愛留山茶花作為標記,有人甚至稱他是山茶紳士,事實上,我更願意稱他為垃圾。”
“我對這些沒有興趣……”沈玉起身想走,鬱棠抓住她的手腕,繼續講述深埋的過往。
“他下手的目標多是10歲左右的女童,選擇女童作為目標,一是他患有心臟病,無法對正常人形成絕對壓製,二是他以為,女童是世界上純淨靈魂的載體。”
多麼荒謬的理由,鬱棠想。
“他作案很有規律,一般3個月犯案一次,同樣,受害者僅能在他的手裡存活3個月,他多在每月十五下手。”
“對這種連環殺手來說,在日常生活裡,朋友熟人會稱讚他的為人,哪怕在撕破惡魔麵具後,依然難以相信他是殺人惡魔的事實,大家都不相信他會挖掉彆人的腦子。”
沈玉聽得毛骨悚然,偏偏鬱棠緊緊抓著她的手腕,害她掙脫不得。
沈玉麵色蒼白地看著鬱棠,她依舊美麗,仿佛那條短信不曾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分明是在述說連環凶手的故事,但鬱棠的模樣卻仿佛是在與她討論哪家店的甜品更好吃。
故事講到最後,鬱棠握住沈玉的手微微鬆開,她的目光在沈玉年輕的臉龐上跳動著。
“你不怕我把這些檔案公諸於世麼?”
“不怕,”鬱棠話鋒一轉,她笑盈盈地說,“世界上最年輕的連環凶手,隻有8歲,你敢單刀赴會,不怕命喪我手麼?”
被鬱棠這句話嚇得不輕,沈玉幾乎要起身奪門而逃,鬱棠卻適時地抓緊了她。
“鬱棠,你瘋了!你……”
鬱棠還記得沈玉發給賀遲的短信,上麵寫著一句話:連環凶手獵人死的時候,身邊隻有她一個人,她肯定和他的死有關。
“在編造小女孩化身惡魔殺掉連環凶手的驚悚故事前,我想告訴你,你口中的那個垃圾,他死於心臟病發。”
“怎麼可能?”
鬱棠低垂著眼眸,沈玉還不知道,幕後黑手發給賀遲的檔案並不完整,檔案上隻說明她是獵人死前見過的最後一人,抹去了獵人的死因。
鬱棠輕輕歎氣,緩聲說:“你但凡動腦子想想呢,我要有手刃獵人的本事,怎麼會掉進他的陷阱?”
“可是給我發郵件的那人……他明明說……”
鬱棠莞爾,她看沈玉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可憐的人,她輕聲說:“我沒指望你良心發現,我隻是很好奇,你真的清楚你在和怎樣的人做交易嗎?”
沈玉卻沒聽明白鬱棠話中深意,她憤憤地問:“你為什麼不害怕?大家都會討厭你的……”
“隻要一句你嫉妒我,便可抵消大多數人的疑慮,我固然要背負他人異樣的眼光,可你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彆人隻會覺得你是因為嫉妒而發狂的傻女人。”
“我不在乎,其實很不甘心,你在賀遲身上用定位器,用心何其險惡,可他哪怕往自己身上潑臟水也要替你辯白,你這樣的惡女憑什麼能得到真心實意的喜歡?”
類似的問題,前世謝清知的粉絲私信過她許多次,因此,在聽到這句話時,鬱棠愣了片刻,在某個瞬間門,她仿佛回到了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