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之後(二更)(1 / 2)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甫一踏進東宮,張秉陵便沒忍住叫喚開了。

蕭衡倒是鎮定,屏退眾人之後,才悠悠然道:“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體統當然是要的,隻是張秉陵擔心殿下聽了他的事情之後,雷霆大大,連體統也不要了。所以提前給他打一聲招呼,讓他有個準備。

“殿下,這回是真有一樁事要跟您稟報。”

“昨日城中的縱馬案件?”

張秉陵一愣,隨即道:“還真與這件事情有關。”

“仔細說來。”蕭衡道。

張秉陵打量了一眼殿下的眼色,見他心平氣和的,所以自己也便放心大膽地開始說了,“殿下,昨兒京城那樁縱馬案,因牽扯到今年一位江南進士,惹得不少江南舉子不滿,向京兆府施壓,想要為那位進士討個說法。未表看重,微臣也親自過去視察了。”

蕭衡翻著書,未曾言語。

要說張秉陵其人,圓滑是圓滑了一些,不過本事也是有的,且多半不會說廢話。如今廢話這麼一大堆,這後頭的事,必定不會好。對此,蕭衡也看清楚了。

張秉陵局促地笑了笑:“本來也不是一樁壞事。沒成想,微臣過去的時候,恰好碰到了鎮國公府的二少爺,如今的唐經曆。”

蕭衡手上一頓,抬眼望過去。

張秉陵仔細分辨著他的臉色,見他還沒有發火,所以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了:“更不巧的是,那唐經曆的表兄也雖微臣一道過來了。微臣可以打馬虎眼,可他那表兄,晉陽侯府的大公子卻不是個機靈的,三兩句話之後,便將微臣的身份給道明了。所以……”

張秉陵欲言又止。

蕭衡看著他,看不出喜怒:“所以什麼?”

“所以臣覺得,興許唐大人已經猜到您的身份了。”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他們殿下一開始就沒有說真話,後來幾次見麵,也是瞞著身份,一次都沒有坦誠。

“若是回頭唐經曆知道了您的身份,興許會不高興的。”張秉陵提醒道。

其實哪裡用得著他提醒呢,但凡是個正常人,碰到這樣的事,多半都是會生氣的。

蕭衡放下書。

張秉陵見勢不好,立馬替自己辯解:“這回真不是臣的錯,是那晉陽侯府的大公子露的餡兒。若不是他,唐經曆肯定看不穿臣的身份。再說了,這……”張秉陵說到後頭漸漸小聲,“再說了,這一開始,也不是臣想瞞著他的。”

他壓根也不想當這個師爺啊,是殿下硬生生的給他扣了這麼一個名頭。他還覺得冤枉呢。

“你這意思,是覺得我錯了?”

“微臣不敢!”張秉陵認錯倒是挺快的。

殿內一時間有些靜默,君臣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

張秉陵乾巴巴地站在那兒,尷尬極了。半晌,他中午等到了殿下開口:

“行了,此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回去吧。”蕭衡趕起了人。

張秉陵都沒有想到自己能這麼輕易的逃過去,一時間還有些不願意相信。這就回去了?這麼簡單。

蕭衡冷冷地看著人:“莫不是你還舍不得東宮這塊地方,想要寫一整日的悔過書?”

張秉陵立馬搖頭:“不敢不敢,”

張秉陵能確定,殿下這肯定是生氣了,隻是涵養好沒有同他計較罷了。走是肯定要走的,可張秉陵才走了兩步,忽然覺得自己就這麼一走了之有些不大地道。

他這樣,等於把所有的事都扔給了殿下啊。

仍舊扔了,反正也不是他的錯,都是殿下自己作的。

張秉陵埋頭往前,可走了兩步之後,到底歎了一口氣,認命地回來了。

沒多久,蕭衡便看到張秉陵重又站在她跟前,運了運氣,開口道:

“殿下,若是回頭唐經曆怪起來,您就推到微臣頭上好了,就說微臣擔心您的安慰,這才故意瞞著唐經曆的。若是這樣說了他還生氣的話,那微臣就親自過去向他道歉請罪好了。”

張秉陵看得出來,殿下對唐璟聽不一樣的,甚至已經將對方當成朋友一般看待了。殿下難得有個朋友,總不能因為這件事就一拍兩散了吧。

雖說張秉陵自己也想過這場麵,甚至還在幸災樂禍來著。可他私底下的幸災樂禍,與他盼著殿下好,完全是兩碼事。

蕭衡無奈:“你這想的未免也太多了。”

“哪裡是微臣想的多?事實如此啊殿下。您這身份早晚都瞞不住的,臣知道您挺看重唐經曆的,且唐經曆在務農一道上確實有天分,與其讓他因為這件事埋怨您,還不如讓他埋怨微臣呢。”反正唐璟對他一直就是那樣子,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了。

蕭衡未曾應下,隻語氣輕緩地道了一聲:“你先回去吧。”

“那……殿下您千萬記得按臣說得去跟唐經曆說啊。”張秉陵還在交代。

蕭衡瞥了他一眼,張秉陵巴巴地道:“千萬記著,要不然唐經曆說不定往後真的不搭理您了。”

那朋友雖然也沒得做了。

蕭衡見他已經湊到自己跟前來了,無情地往後撤了少許,隨即朝著外頭喊了一聲:“來人,送客。”

高高在上的京兆尹張大人,就這樣被人給“請”了出去。

他隻覺得自己為殿下操心都快要操碎了,可殿下從來就不聽他的,早要是聽他的多好呀,哪裡有這麼多的破事?他就不信了,真坦誠相待了,那唐璟還能遠些殿下不成?

真不知道殿下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已經火燒眉毛了,竟然還淡定成那樣。

張秉陵憂心忡忡地回去了,殊不知如今裡頭坐著的蕭衡,也遠遠沒有他意想中的處之泰然。

太子殿下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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