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暈與否(1 / 2)

兩刻鐘之後,唐璟被送到了京城裡最好的一家醫館裡頭。

正在昏睡中的唐璟,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了。既不知他暈倒了之後,司農司這幾個人是經曆了怎麼樣的慌亂,更不知他們這一路上,究竟遇到了何等的荒唐事。

兩邊人一路走一路爭,即便到了醫館裡頭,仍然沒停。

唐璟是沒有想到這些事兒,至於好不容易從府裡逃出來的司馬兆,那就更沒想到了。

這一個多月來,司馬兆一直都被關在府裡,就沒踏出過家門半步。任憑他怎麼胡攪蠻纏,他祖父都沒有同意讓他出去過。他就在家裡,生生這麼熬了一個多月。許是為了獎勵他這麼長時間不出門,司馬老太師在老夫人的念叨下,終究還是軟了心腸,昨兒領了一匹馬回來,送給了自家小孫子。

司馬太師也是看在小孫子最近都挺聽話的份兒上,所以才送了他這麼一匹馬,且還允諾,若是小孫子還能在家裡再待上一個月,回頭就再送他一匹汗血寶馬。

小孫子喜歡馬,這是府上人都知道的事兒。

司馬太師本來隻是好意,想要犒勞犒勞司馬兆,可是卻沒想到這送一匹馬反而送壞了事兒。那司馬兆得了馬之後,更是心癢癢的,分外想去外頭跑兩圈,更想拉著這寶馬,去他前頭認識的那些人裡頭炫耀炫耀,讓他們知道自己得了怎樣的寶貝。

本來沒有馬的時候,這司馬兆還能耐著性子,可如今有了馬,他便徹底忍不住了。今兒一早,司馬兆買通了看守的人,偷偷翻牆頭溜走了,還順帶偷走了自己的那匹馬。

出來了之後,沒多久司馬兆就跟那夥人彙合起來了。憑著這麼一匹馬,這小公子成功地又收獲了許多羨慕的眼神。

司馬兆心裡得到了莫大的滿足。當即跟幾個人約定,一塊兒去京城外頭練馬去。幾個人雖然是紈絝子弟,可好歹也是懂得些規矩的,知道這京城裡頭人多,若是犯了什麼事兒,他們肯定跑都跑不了。所以便到了這城外,反正城外地方大,又沒有什麼人,正好讓他們比劃比劃。

司馬兆是個受不得攛掇得人。人家一哄而上,都想看看他的馬術,司馬兆被那些人哄著,沒多久就誌得意滿地上了馬。

結果,便發生了方才那些不大好的事兒。

司馬兆雖說收到了馬,但卻一次都沒有正經騎過,這馬未曾被他馴服,便出了事兒,不受控製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唐璟倒黴,還是司馬兆倒黴,反正兩夥人就這麼撞上了。

不過其實除了唐璟之外,司馬兆還傷了一個人,隻是他的小廝動作快,如今已經花錢解決了這件事情,能夠擺平的事都不是事兒,如今棘手的,就隻剩下唐璟了。

司馬兆如今想到唐井故意裝暈的場麵,就覺得血氣上湧。眼瞧著司農司那群人還在含血噴人,司馬兆渾身的怒火中燒:

“一派胡言,我根本就沒有撞到他,他是自己裝暈的!要麼,就是你們把他給摔暈的!”

彆以為他沒看到!

司農司這邊人自然不信他的鬼扯。雖然他們確實沒扶穩,可那都已經是唐大人暈過去之後的事兒了,壓根沒有什麼關係,這臟水怎麼能往他們身上潑呢?王魏頭一個不答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看,分明是你的馬把我們唐大人踢暈的,如今你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汙蔑我們,這青天白日的說謊,你也不怕老天爺下道雷,直接劈死你!”

“要劈也是劈死你!”

兩邊人又開始吵上了。大夫嫌他們實在是煩,連溫和的架子都端不住了,直接破口道:“再說話就都給我滾!”

一句話,兩夥人倒是暫時消停了起來。

大夫專心看唐璟的傷。唐璟的確是暈過去了,不過就頭頂有個包,彆處都沒見到什麼傷口。說是故意裝暈,大夫肯定是不信的,暈沒暈他還不知道?聽那些人爭論,這位侯爺應當是被馬蹄到了頭部,然後疼得暈過去的。

嘖,也是倒了大黴。

莫怪大夫這麼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那幾個小公子壓根不是什麼好東西,若是好的,怎麼可能會縱馬傷人?且唐璟的名聲又是實打實的,大夫又怎麼可能會偏向司馬兆他們?

司馬兆如今是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他憤憤地轉過身,揪著旁邊那人的領口:“待會兒你去告訴他們,我的馬到底有沒有踢到那唐璟!”

“這……您的馬有沒有踢到,隻有您心裡最清楚,我們哪看得到呢?”

事發突然,那匹瘋馬又在前頭擋著,他們實在是看不到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司馬兆怒了:“難不成我還會說謊?”

“……”沒有一個人回答。

這件事情發生的太巧了。今兒這位司馬小公子從府裡出來之後,這一路罵罵咧咧的,且罵的都是唐璟。

眾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還特意問了一句。聽司馬兆說,他之前那麼多天沒出來都是拜唐璟所賜,雖然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是因為唐璟,可卻看出來了司馬兆的恨意。更甚者,方才騎馬的時候他們還聽司馬兆說,要是待會兒碰到唐璟,直接一馬踢死他就好了。眼下,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叫他們怎麼能不多想?

司馬兆緊緊的攥著拳頭,臉色漲得通紅。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一個個都是白眼狼,關鍵時候,沒一個人是站在他這邊的。

他回頭,再三辯駁:“我沒有傷到唐璟!”

司農司幾個人都已經懶得再跟他爭了:“傷沒傷到我們大人,等大人醒過來之後,真相自然就見分曉了。”

“那還用說,等到他醒過來,肯定會咬死是我做的。這就是卑鄙小人,故意裝作栽贓我,壓根就不是個好東西。早知道,我直接讓馬踢死他,看他還會不會汙蔑人!”

“我卻不知道,原來太師府的家教竟是如此?”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在門口處響了起來。聲音裡裹挾著濃濃的怒氣,還有一股居高臨下的蔑視。

司馬兆正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就見到門口忽然多出了好大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