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風捉影(1 / 2)

大殿之上,晉王還在那裡胡攪蠻纏。

司馬太師這邊的人, 都快要被他給氣糊塗了, 見過不講理的人, 就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這樣的話他也能說出來,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還是個王爺呢, 竟然這麼不要臉。

可晉王卻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錯了。他覺得自己提的要求可有道理了,聖賢都說, 要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難道就隻允許司馬家的人傷了他們的女婿, 就不許他們想你去傷了司馬家的人?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難不成這點道理你們都不知道嗎?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讀書人,讀的道理都沒本王多,你們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不成?”晉王叉著腰大罵。

“可王爺這要求未免太無理了些,司馬太師已經親自帶著孫子去道歉了, 如此誠心,難道還不夠嗎?”

“不夠。”晉王抱著胳膊欠揍地說道。

誰讓那司馬家的人好死不死地惹到他頭上了。晉王擔心這件事情會起了個頭, 若是他這回不給司馬家一個苦頭嘗嘗,回頭那些人一個個的都不把他們晉王府當成一回事,都可勁兒地欺負他們家女婿和女兒,那可就是太糟心了。

這種事情,必須從源頭上杜絕。

晉王不講理, 皇上也為難。這麼些日子他夾在司太師是跟太子中間是左右為難。一邊是自己的老師,一邊是自己的兒子,偏向哪一邊都不對,都會落下口舌。可為難了這麼長時間,加起來卻沒有今兒這件事情讓皇上頭疼。晉王這麼一鬨,皇上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了。

他這個弟弟明擺著就是不要麵子,不講道理的,非得把司馬府拉下馬,把人家的臉麵狠狠地踩在地上。可問題是,人家司馬府願意被他踩嗎?

好在司馬太師暫時也不知道這些事情。

他天不亮就帶著自己小孫子去了唐璟的莊子。司馬太師驕傲一輩子,還真沒有什麼人能夠讓他低頭。如今他親自過來賠禮道歉,也是因為那些謀士都在勸他先低頭,小不忍則亂大謀,若是讓太子捉住了他們的漏洞,借以大肆宣揚,到時候想要彌補可就彌補不了了。

未必,司馬太師隻好親自過來,當然,除此以外,他還是為了自己的小孫子。

隻可惜的是,司馬兆完全體會不到他祖父那一片拳拳愛護之心。他隻覺得自己受了好大的冤枉,打從心底裡覺得委屈。憋悶,更對唐璟恨之入骨。他怎麼都想不通,明明祖父和父親都知道事實的真相,為何還非得讓他過來賠禮道歉?

這根本就不是他的錯!

司馬兆一路都走得心不甘情不願。等到了莊子,司馬太師讓他過去敲門,司馬兆也還是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

司馬太師便是再疼自己家小孫子,眼下也生了些火氣:“你若一直這樣不聽話,明日就回杭州去,永遠都不要再來京城!”

這威脅還是有用的。杭州城那地方,司馬兆早已經玩膩歪了,壓根不想要回去。京城地方大,又有數不清的新奇玩意兒,司馬兆如今正新鮮著呢,哪裡還願意回去。

“行,我去還不成麼。”他癟著嘴,去敲了門。

不多時,有一個小廝打扮的人過來。隻是他一看到司馬兆,便立馬拉下了臉。

“你什麼意思?”司馬兆這脾氣立馬就上來了,他屈尊降貴地到這兒來道歉,結果這麼一個小廝都過來給他使眼色,這汝陽侯就是這麼管教下人的?

“我是什麼意思,司馬公子難道還不知道,我們家少爺因為司馬公子,如今可都還在床上躺著呢。”

說話的是奉安。他前兒跟著郡主一塊兒去了藥房,也是見過這位司馬公子的,並且對他全無好感。

司馬兆正要發脾氣,卻被他祖父製止了。司馬太師心裡對著小廝的做派也還是看不上,認為汝陽侯治下不嚴,實在是胡鬨。可是如今正是他與太子對峙的時候,這個關頭,是萬萬不能出錯的。他也就隻能先把這口氣咽下了,笑著道:

“煩請這位小哥進去通傳一聲,就說鄙人帶著家中不肖孫輩,過來給汝陽侯道歉了。”

“你等著。”奉安見這老東西說的還是個人話,便進去了。

其實進去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奉安心裡清楚,少爺跟郡主,是絕對不會放他們進來的。

事實也如此。

可沒多久,奉安又小跑著從裡頭出來,瞥了一眼仍舊盛氣淩人的司馬兆,道:“我們家郡主說了,雖則您二位是過來賠禮的,可我們家少爺卻還躺在床上病著,並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好,莊子裡一時半會兒也並沒有人能接見您二位,還請您二位回去吧。”

司馬太師賠笑道:“我們隻是進去說兩句話,說完就走。”

奉安回得也簡單:“群主說了不見。”

司馬兆立馬質問:“她說不見就不見啊?她算個什麼東西?”

“六郎!”司馬太師厲聲嗬斥。

奉安冷笑一聲,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這位公子一眼:“此處是我們家少爺的莊子,我們郡主,是少爺明媒正娶娶回來的娘子,自然是她說不見就不見了。怎麼著,那天在藥房裡頭罵得還不夠,如今還想來咱們小湯山撒野不成?司馬家,就這麼不將咱們汝陽侯府跟鎮國公府放在眼裡?”

司馬兆指著奉安,正要發作,人卻已經被後頭的人給按住了。

司馬太師就算知道了這夫妻倆的意思,大概短時間內,是不會同他們在和解的。司馬太師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畢竟他的身份和地位不允許他這樣做。如今最要緊的,是回去好好跟謀士們商量,往後的棋該怎麼下。

這局,不用想也知道是太子布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