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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顏華剛的話,顏諾諾頗為意外的挑起了眉,看向大廳中手足無措的母女兩人。

張淑芬原本高漲的氣焰就像是被人潑了一瓢水,現在的她像是一隻失了鬥誌的母雞,嘴唇顫動卻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她雙眼含淚,用祈求的眼神望向顏華剛,企圖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讓對方扭轉心意。但跟以前不一樣的是,這次的顏華剛沒有依從她,而是冷漠的彆開了眼。

求助無門,張淑芬在感受到了對方的決心,隻得無奈扭頭看著僵直著身子站立在不遠處的女兒。

這種僵局在持續了數分鐘後,張淑芬終於明白了自己麵對此事的無能為力,她忽的趴在桌子上傷心地抽噎起來。

一聲又一聲,有她身為母親卻未能為力保護女兒的絕望,又有一絲輕敵的悔恨,還有那藏在哭聲最深處的忌憚,以及對丈夫不留情麵和狠心的怨恨。

這種傷心不像她從前那樣為達目的而演出來的,充斥著虛偽和做作。她現在的難受與壓抑,是真真切切的,一個母親的哭訴,就連旁觀者都會為之動容。

張淑芬是個毋庸置疑的爛人,但她也是真的愛自己的女兒。

家裡的廚師王媽和張淑芬是遠方親戚,在後者嫁入顏家後被提拔了起來。

她躊躇片刻後鼓起勇氣,驀然站了出來,言辭誠懇對顏華剛說:“老爺您看夫人那麼傷心,要不…”

大概是顏華剛瞧過來的眼神太冷了,王媽陡然閉嘴。可想到張淑芬的提攜,她咬咬牙又狠心朝樓上的顏諾諾說:“大小姐,您說句話吧?畢竟是一家人,千萬不要因為一件小事鬨得這麼難看。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二小姐吧。”

“王媽,你真好笑。” 顏諾諾本來趴在樓上好端端看戲呢,沒想到居然還敢有不開眼的來送人頭。

她一手趴在欄杆上,一手伸展出幾根纖細的手指,悠悠地撐著腮幫子。

麵對底下幾張表情各不相同的臉龐,顏諾諾意義不明地輕笑一聲:“一群男生出現在我身前,就那麼調笑著,強行將我一個女孩子帶到沒有監控也沒有人會去的後花園。”

她說:“你覺得,我不怕嗎?”

顏諾諾自顧自地點了點頭,說:“張阿姨今天哭得是很傷心,那我呢?我被人指名道姓的威脅,頭發被彆人拽在手裡,我隻能無助地看著他們,那個時候,我的眼淚也在流啊,你們有任何人看見嗎?”

顏諾諾壓抑著怒火:“難道不被人看見的眼淚和痛苦,就不值得記住嗎!”

“我想對那些被顏菲菲唆使來的人說:‘你們放過我吧’,他們有人聽了嗎?顏菲菲有聽嗎!”

顏諾諾語氣越來越沉,臉色陰暗不定:“而你現在居然叫我去原諒顏菲菲?憑什麼?就憑她和她媽那幾滴眼淚,就能抹去對我的傷害了嗎。”

“好了,諾諾。”顏華剛語氣低沉,他說:“明天一早,菲菲就搬出顏家,順便把戶口改了。”一家之主拍板做下了決定,再也沒人敢出聲反對了。

隻有顏菲菲和張淑芬兩個人如遭雷擊,最初顏華剛隻說了改姓,並沒有想要將顏菲菲的戶口移出顏家。可現在,顏諾諾一番話後,他居然又改了主意。

顏菲菲怔怔地,連握緊的拳都不自覺鬆了。一旦她被移出顏家戶口,就意味著她再也不是顏華剛的女兒了,顏家的偌大財產,也跟她半點都沒有關係了。

最主要的是,顏華剛已經明確表現了不喜歡自己的信息。這讓學校裡對她有好感的同階層富家子弟都得考慮一二了。

他們可以娶顏華剛的繼女,即使她沒有繼承權,即使她不姓顏,可他們不會去娶一個得罪了顏家當家人和繼承人的蠢女人。

顏菲菲絕望地踉蹌兩步,絕望的想:我完了。

什麼都沒有了,我完了。

顏諾諾在樓下看著她們母女倆心如死灰後悔莫及的表情,嘲諷一笑,偷雞不成蝕把米,早乖乖接受最初的安排不就好了。

結果怎麼樣?越鬨越得不償失,越鬨越承受不了後果,還不如最初呢。

顏諾諾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她看了一眼後,表情逐漸放鬆。

她似是嫌今天對張淑芬她們打擊不夠大,雙手撐著欄杆上,探出腦袋衝底下坐著滿臉沉重的顏華剛喊道:“爸爸!”

這一清脆的呼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顏諾諾揚了揚手中的手機,說:“知鬆哥哥比賽結束了,待會要來咱們家!”

她美滋滋的想,歲知鬆肯定是知道了自己今天受的罪,是來商量替自己報仇的事的!

今天,顏諾諾要鄭重的向世界宣布:舔狗舔到最後應有儘有!

——

傅家不遠處,昏暗的灌木叢邊。

被告知有人找自己的傅辰木摘下頭上的耳機,疑惑思考幾秒後走出了門。

他看著麵前挺拔的身影,挑了挑眉,嘴角帶著調笑地問道:“是你啊?”

歲知鬆目光冷冽,他下午在參加比賽,現在才剛剛剛趕了回來,身上還穿著一中的校服。

傅辰木看見歲知鬆後也沒有多緊張,散散漫漫地問了句:“怎麼了學神,這麼晚了不回家,來找我乾嘛”

傅辰木和歲知鬆不熟,可彼此家裡都有生意來往,他也略有耳聞。加上歲知鬆天資出眾又懂事,是他們這一輩口中的彆人家的孩子,傅辰木想忘都忘不了。

他嘴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嚼著口香糖,不無得意地說:“如果你是想來問顏家那女兒的事,那對,下午我們確實帶她去玩了玩。”

歲知鬆一言不發的聽著,聽到這裡時,他突然麵無表情地一腳踢上了對方的膝蓋。猝不及防下,傅辰木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乾淨的襯衣沾染上了地上的汙垢。

歲知鬆捏了捏指關節,慢慢湊近被這一腳踹弄得在地上不斷喘氣的傅辰木。

他臉上的神情梳淡,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對方:“今天的事是你的主意?”

傅辰木一手按住膝蓋的青紫,心裡罵道對方下的勁可真大。他心裡痛的抽氣,臉上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他抬起下顎,表情故作輕鬆,語氣裡帶著幾分挑釁的承認道:“是啊。”

說這話時,他猛的彈起,握緊的拳頭朝著歲知鬆的腹部而去,然後被對方簡簡單單的一個拐擊重新壓了下去。

歲知鬆聽到了結果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人,也不再廢話。他看到了這個時候傅辰木依舊是那副油鹽不進故作散漫的樣子,清雋的麵容上也忽的勾出一個懶洋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