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之後,黎海又埋頭於試驗中去,步步精益求精,以求達到黎池的要求。
黎池並非是揣著壞心,故意不告訴黎海現在的水泥配方,其實是殘缺不全的。主要是黎池總要做出一個姿態給他人看,說明水泥配方是經過千萬次試驗摸索後得來的,來得並不容易。
不過沒過多久,也就是十一月上旬休沐日的時候,王家的車隊終於將煤炭運到了京城。
王家車隊的力夫順便幫黎池將煤炭卸下,並搬運到府中柴房堆放好,黎池付了王家車隊的車資,直道感謝。
然後黎池就順勢邀請隨車隊來京查賬的王元楨,約定待他明日下衙後,兩人到雲生樓去,請王元楨一頓飯以表謝意。
黎池說是以表謝意,其實最主要目的是加深與王家的聯係,為以後從朔平運煤來京提前打好關係。
而王元楨作為晉商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又如何會看不出黎池此舉深意?王元楨非但看出來了,且還極力向黎池表現,以求與他建立起深厚情義。
畢竟就目前看來,黎池的仕途不會差,或許過上個二三十年,就會是朝廷上的一尊閣老了。偌大一個王家,王元楨要懂得為他的日後謀劃,與仕途有望的年輕官員結交,就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如此一來,黎池與王元楨兩廂情願,一拍即合。第二日黎池下衙後,兩人在雲生樓的這頓飯,吃得賓主儘歡。
在飯桌上,黎池又與王元楨談定了一樁生意,開年後讓王家再給他運一千斤煤炭來京。
黎池還向王元楨透露:從朔平府的平魯運煤到京城,或者說將平魯的煤炭運出來,將會是一樁長久生意。
黎池話中的重點落在運輸上麵,而非買進賣出的倒賣。是因為他預估在短時間內,煤炭都會像鹽鐵一樣官營。
王元楨是聽懂了的。不過雖然僅運輸的利潤沒有倒賣來得多,但做生意不可短視,單筆生意賺的少,但積少成多也會很壯觀。
“黎大人,草民敬您一杯,以後也請您多多關照!在下乾了您隨意!”王元楨意識到那將會是一筆大生意,心中激動不已!
最近徐素孕吐反應有些大,稍微聞著點味兒——無論是肉味、腥味還是香味,都要乾嘔很久。
黎池不想一身酒味兒醉醺醺地回去,於是就隻小抿一口做了那麼個意思。“王管事,我們互相關照,互相關照。”
……
吃完飯回家,黎池先在外院洗了澡換了衣裳,一身酒味兒洗儘之後,才回後院去見徐素。
徐素看見黎池已經換下朝服,簡單紮在腦後的一頭長發還有水意,就猜出他在前院已經洗了澡。然後就想歪了……
黎池雖喝酒不多,可說話時呼出的氣還有酒氣,怕挨得近了,讓她聞見酒氣又激起孕吐反應來,就沒坐到徐素身邊去。
徐素見黎池坐得離她遠遠的,就更是想多了:和周他今天比往日下衙回家要晚,是去哪了?他為何要洗了澡才來見她?怎麼今日不像往日那樣粘著她坐了?坐得那麼遠,是不是終於覺得她不好看了?
徐素以前是多麼溫婉大方的一個女子,如今也在孕期綜合征的影響下,情緒變得敏感起來。
然而,黎池是活過一世,但他前世隻是個沒有娶妻生子的大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沉迷於工作的大男人!
黎池善於體察他人情緒,此刻他察覺到了徐素的情緒格外低落,卻不知道原因。而且有關前世的一些瑣碎的人事記憶,他這輩子幼時整理和重建記憶宮殿時,已將那些記憶刻意遺忘了。
不過黎池腦海中還存有海量的有用知識,比如:溝通的重要性,尤其是在無法揣摩透他人的想法,而互相間的關係又很親近時,溝通就尤其重要了。
可黎池也不好直接問徐素:‘你為何不開心?’既然是他進來後,她的情緒才低落下來的,那問題就應該是出在他身上。於是黎池就將自己今天的行程報了上來:
“盼了好久的煤炭,昨天終於運來了!我今日下衙後,就與王家此次的隨隊管事王元楨一起,我們兩人去雲生樓裡吃了一頓飯。對他表達謝意的同時,又談妥了一筆開年後運煤的生意。”
徐素一聽,知曉黎池沒有出去鬼混,臉色好轉一些了。
黎池微笑地瞅著徐素,繼續彙報:“在桌上我們喝了一些酒,我回來時一身難聞的酒味!怕你聞了不舒服,就在外院讓黃芪和黃精服侍著洗漱了,這才敢進這屋裡來。怎樣,為夫坐這麼遠,素素可還聞得見酒味?”
徐素知道她誤會了黎池,雖嘴上沒說出來,心裡依舊很不好意思,於是語氣溫婉地回答:“聞不見!你坐這麼遠,連你的眉眼臉龐都看不清了,哪還聞得見酒味?”
黎池聽了徐素溫婉中帶著繾綣意味的話,再看她一張臉也仿佛春暖花開,不見了情緒低落的跡象,就知道她心情又好起來了。
“為夫雖也想坐得離素素近些,但還是等為夫嘴裡的酒氣散去了?”黎池一本正經地征詢徐素的意見。
徐素一看黎池又在說些調戲她的話,耳根一熱,“你愛坐多遠坐多遠,坐到窗下的小榻上都行!”她力圖正經地嗔道。
“為夫還是就坐這裡?”
“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