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震耳,豬八戒被黑熊精打過,他往邊上挪了挪,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黑熊精這小暴脾氣,一點兒也不居士,上來就要打。
高長鬆趕緊拉架道:“不至於不至於。”又安撫白衣秀士道,“什麼畫,讓我看看。”
生硬轉移話題。
好在白衣秀士是個息事寧人的,高長鬆遞出台階,他結結實實應下了,高興地卷開畫卷。
這讓高長鬆再一次感歎:多好的妖怪啊,怎麼就被大聖打死了呢?
不行,這回他得救下白衣秀士,這可是白娘子的大師兄啊!(震聲)
腦中念頭流轉,身體卻湊上前去,作出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結果……
高長鬆大驚:“這、這是清明上河圖?”
不,當然是不可能的,隻是看見工筆細描的景物畫,他貧瘠的知識隻能聯係到此。
在場人/妖中,無論是對繪畫有心得的,還是純屬湊熱鬨的,都伸脖子望,滿地讚歎。
“哎呀。”
“這畫的是咱們這?”
“真像!”
“我瞅著怎麼跟尋常畫不一樣?”
連忙有不關心藝術的妖怪問:“尋常畫是什麼樣的?”
“不好說,就鋪陳墨水,一團一團的,還暈染開,有的怪好看,有的都看不出畫了什麼。”
話者鄙視道:“暈開的墨水能好看?你當我不識數啊!”
差點又
打起來。
高長鬆研究得比較仔細,他問白衣秀士:“這細筆畫是你自己想出來的?”結合遠近高低的技法,真描繪得栩栩如生。
白衣秀士搖頭:“哪能啊,這是從畫院裡傳出來的。”
這高長鬆真孤陋寡聞了,他奇道:“畫院?”
白衣秀士說:“就是宣和畫院,皇帝下令成立的。咱們現在這位皇帝,特彆醉心藝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很關注繪畫的發展,特令設置官辦機構,召集了全天下有名的畫師。”
“比起原本神在形不在的畫法,他更看重神形兼備,還要畫得具體,於是院畫師都開始用細筆描繪形態了,我不是專門做這個的,可潮流也得趕上啊。”
高長鬆:“……嗯,你是挺能趕潮流的。”
他忽然想到,這妖難道不應該頭懸梁錐刺股要考科舉嗎?古代的文人哪個不是天天坐在案前,跟八股文麵麵相覷,就白衣秀士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勁,也沒有專心考科舉啊!
難怪他多少年都沒個建樹。
白衣秀士喜滋滋說:“十二郎你都這麼說,那我就放心啦,哎,一旬後的雅集我帶這幅畫去,保準能引起震動。”
高長鬆:“……”
你還要參加雅集啊……
這也太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科舉還考不考啊。
……
白衣秀士的畫讓高長鬆也有點技癢,忙完一天的事後,無所事事的他拿才燒出來的鉛筆,在紙上塗塗畫畫。
其實他都沒在意自己塗了什麼,腦子放空,全由筆做主。
鐘離珺壓根沒離開高長鬆家,他美其名曰修煉,總是在這裡借宿,實際上,高長鬆家的月亮也不比他那地的好,隻是找點借口貼貼罷了。
今天可給他逮到了。
鐘離珺看高長鬆作畫,肯定要湊過去看眼對方的大作啊,結果很惡俗地看見了自己的臉。
就是下半身隻打了底稿,跟精致的人頭比起來,怪怪的。
鐘離珺驚訝得合不攏嘴,他說:“十二郎……”
你在畫我!
高長鬆也十分尷尬,他下意識地俯身遮住畫麵,又覺得這動作十分愚蠢,痛心疾首地看了眼筆:你怎麼就不聽話,動起來了呢!
原本想回頭跟鐘離珺解釋下,這是個意外,可看著對方閃閃發亮又感動的眼神,竟然也說不出話來,乾脆半是打直球地暗示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夜、夜有所夢!
鐘離珺臉色不變,耳朵卻紅得沁血。
這也太奔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