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演 黃金瞳(112)(1 / 2)

一鏡封神 初答 5818 字 4個月前

賽特被關了起來。

墨丘利還沒有下令如何處置他,關於神廟裡的大祭司是奸細,即將被處死的消息就傳遍整個王城——不難想這流言裡有那些想要置賽特於死地的小貴族的功勞。

尚在羅馬王城中的烏納斯聽到了這個消息,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消息是從王宮裡傳出來的。”

“據說大帝在元老院裡下令剝去了他的衣服。”

烏納斯往按在磨刀石的短劍上澆了一些水,乍現出來的寒芒映著他動蕩的目光,“今天就離開羅馬吧。”

稟報這個消息的下屬有些詫異,“不等到他被處死嗎?”

鋒利的短劍從水中抽了出來,烏納斯徑直收進刀鞘中。他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來羅馬時發下的誓言成真了——賽特即將滿含羞辱和痛苦的死去,他卻感覺不到應有的快意。

他會永遠記得這個男人的。

這個在正麵打敗過他的男人。

這個……曾微妙的拂動過他心弦的男人。

他隻想記得他在戰場上馳騁的英姿,卻不想看到他在自己的精心設計下,一點一點被羅網勒到窒息的淒涼死狀。

兩人對立的身份和仇恨,注定隻能以此來收場。他隻是在這一刻感到深深的遺憾——這隻來自錫金,本該翱翔天際的雄鷹即將要被射殺在羅馬的王城中。他本該可以飛的更高。

但一切就止於此了。

回過身麵對下屬的烏納斯,已經收斂起眼中所有的情緒,“通知所有人集合,我們動身離開羅馬。”

“是!”

……

濃蔭如蓋。

雪白窗框中,撲簌簌飛出一隻信鴿,站在窗戶旁的奧修神色凝重。

因為賽特的事,他與墨丘利不歡而散。他完全能夠理解墨丘利的立場,他甚至覺得墨丘利沒有當眾殺了賽特,已經是足夠寬容的了——畢竟這個人於羅馬而言,是奸細,於墨丘利私人而言,也是曾試圖刺殺過他的仇敵。

墨丘利的確是個完美的君主,在那一時刻仍舊保持理智,□□了亂做一團的元老院大局之後,看了他一眼——他給自己時間通知西塞羅,給了賽特最後保留性命的餘地。

但奧修知道,賽特要的不止是保留性命,如果他想活著的話,在自己去神廟接他時他就應該逃走了,可是他留了下來,他在賭,拿自己的命賭自己能維係自己好不容易爬到的地位。奧修不認為賽特是錯的,因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行走在刀尖上。

陽光穿透樹葉的縫隙照射下來,奧修直視著那散做千萬股的光芒,凝重的神情慢慢放鬆——他的確不是一個好下屬,墨丘利給了他信任,給了他權勢,可他卻要辜負這一切。

……

角鬥場中,噓聲此起彼伏。

已經看膩了角鬥士們搏鬥的羅馬貴族們,開始尋求更具有感官刺激的搏鬥。隻強壯有力的角鬥士們數量有限,新大帝製定的法律又扼殺了強壯奴隸的獲取途徑,為了賺錢,僅有的角鬥士們開始晝夜不停的用血腥的搏鬥為貴族們取樂。

上一場中與獅子搏鬥的奴隸,從上場時起就缺乏戰鬥欲,傷痕累累的獅子也是如此,他們的搏鬥沒有半點精彩可言,為了挽回起身要離場的主顧們,在第二場的搏鬥開始時就命人放出了兩隻獅子。

上場的奴隸拖著沉重的鐵鏈走到了鐵柵欄旁,牽著鐵鏈的人在身後的人的示意下,將他身上的鐐銬解開了。因為他力氣太大了,為了拘束他,角鬥場才為他戴上了這樣的鐐銬,這鐐銬已經好久沒有取下來過的,邊緣部分已經有些生鏽,那些鏽跡讓被他磨破的腳踝有了一些潰爛。

“哢啦啦——”鐵柵欄被拉了上去。

熱烈起來的歡呼聲和陽光都如潮水一樣向走出黑暗的他奔襲而來,和那些孱弱的奴隸不同,他有一雙非常漂亮的肌肉,已經延伸到背脊的黑發,宛若獵豹身上覆蓋的美麗皮毛。

兩頭焦躁踱步的獅子仿佛從他身上嗅到了令它們不安的味道,隨著他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兩隻獅子開始退到了角鬥場的邊緣。走進這裡的奴隸,並沒有將目光放在這兩隻毫無戰意的獅子身上,他反而在角鬥場中間停下腳步,仰起頭去環視四周的人。

高聳的牆壁上端坐著羅馬的貴族們,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這個奴隸的額頭上有一個淺淺的疤痕,不知道是在那場搏鬥中留下來的,和他漂亮肌肉相稱的,是一張英俊的不同於任何奴隸的臉。

“為什麼還不開始?”有個男人不滿於這樣的平靜,他丟了一個羅馬幣進去,正砸在奴隸的臉上,這個長著一張英俊麵孔,臉上卻沒有屬於人類感情的奴隸,像是被他這個投擲的舉動挑釁到了一般,他忽然齜牙,抓住環形高聳的牆壁往上攀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