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演 琳琅夢(3)(2 / 2)

一鏡封神 初答 6687 字 4個月前

他抬腳走上禦路踏跺,看了一眼台階中間的龍陛。因為是天子念書之地,台階上都以龍紋做浮刻。

麵前朱紅的大門,上懸國子監的三字金匾。

此時伴讀們和勤學的皇子都已經早早到來,或坐或站,進來的樓西朧環視了一眼,看到了坐在桌前微微揚著下頜的三皇子。

他如今也才十四歲,正是英氣勃發的少年模樣。抬起的手指扶在下頜,藏青色衣袍在袖口處收束,嵌玉皂帶,十分的英氣以及俊朗。

從他臉上,已經能依稀看到幾年後的影子了。他是真真的驚才絕豔,才能與名正言順的太子相爭到最後。

推開的瑣窗外是一叢幽篁,照射進來的陽光叫那勁竹分割,一束落在他臉頰上,一束落在他桌前,他正在與人談笑,舉止間說不出的從容與不凡。而後他察覺到了什麼,如琉璃一般的淺色眼珠穿過身旁的人,直直的望到了樓西朧的身上。

樓西朧已經當了幾年的皇帝,自然不會再向從前那樣怕他。隻他不回避的目光,反倒叫三皇子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太傅走了進來,圍繞在三皇子身旁的幾個伴讀都紛紛坐回了座位上,樓西朧也扶著桌案坐了下來。

——太子今日沒來念書麼?

太傅命眾人翻開麵前的書頁教授起來,一時國子監中‘得道者必靜。靜而寧,可為天下貞’的讀書聲四起。樓西朧從未專心的念過書,他本就沒想過去做什麼太子,爭什麼皇位,隻後來陰差陽錯還是做了皇帝,到了二十二歲,狀元林明霽到他身邊,他才學起了這樣的課程。

“名正則治,名喪則亂。”跟隨讀書聲讀到這裡的樓西朧,忍不住頓了頓。

林明霽也教過他這一句,還因為他不專心,反反複複的教了他多次。

“四皇子。”察覺到樓西朧分神的太傅,叫了他一聲,樓西朧恍然回神,太傅命他站了起來,“你來說說,‘名正則治,名喪則亂’是何意?”

“……”樓西朧知道,但他答不出。

“三皇子。”

坐在前方的少年起身,聲音清冽,宛若玉碎,“若為君者名聲與實際相符,國即安定,若為君者名不副實,國必傾軋。”

確確是如此。

他本來就無為君之能,也無經國之才,但他卻做了皇帝,短短幾年被人逼下王位不說,還丟了自己的性命。

“都坐下來罷。”太傅也沒有為難樓西朧。四皇子畢竟與都有問鼎皇位的實力的太子和三皇子不同。

樓西朧坐了下來,在旁人眼中,他的模樣有些失魂落魄。隻他自己知道,與其順勢而為,再做一次亡國之君,倒不如勸和兩位鬥到兩敗俱傷的兄長。他們都是明君,無論是誰做了皇帝,都不會像自己那樣下場淒慘。

一堂課在樓西朧的怔怔出神中結束了,太傅離開了,幾個伴讀又圍到了三皇子身旁竊竊私語。三皇子看著樓西朧,起身站起走到了他的身後。

樓西朧起先沒有發覺,等他察覺到自己桌前落的影子之後,才後知後覺的回過頭去。

錦衣華服的少年郎站在他身後,抱著臂膀,帶幾分睥睨神色的垂眼看著他。

“皇兄。”樓西朧倒是主動這麼叫他。

三皇子道,“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來了。”

昨日國子監中發生了什麼,樓西朧已經記不得了。

“不過你都這麼蠢了,再不念書豈不同那韓旭飛一樣。”韓旭飛是平東將軍的兒子,隻不過生來是個呆傻的癡兒,常被王孫公子們嘲弄。

樓西朧也不還嘴。他的確是蠢。

見他這樣逆來順受的姿態,三皇子也沒了欺負他的興趣——他之所以常和樓西朧過不去,就是因為樓西朧的生母,從前是他母妃高貴妃的貼身宮女,隻因為其柔順姿態叫皇上看上,才搖身一變成了隻低高貴妃一等的昭儀。

隻這欺負也沒有持續多久,等再過兩年,褪去少年意氣,鋒芒內斂的三皇子,便什麼都藏在心裡,再見到他時就要笑吟吟的叫一聲“皇弟。”隻那個時候的真心,恐怕還不如此刻來的多。

三皇子在伴讀們的前呼後擁中離開了國子監,樓西朧扶著桌沿慢慢站起身來。

此時他雖然沒了皇帝的尊崇身份,變回了從前那個備受冷落的四皇子,但他這麼多年來,從未有這一刻來的心安。不必再害怕旁人指責,不必再被那些臣子以死脅迫,不必深陷眾人的虛偽諂媚,連一片真心也看不見。

他站在屋簷下,看著今日的青天白雲,露出一個難得的,帶有幾分少年氣的笑靨。

作者有話要說:彆問我為什麼這麼勤奮,新賽季了,諸君,我想要做CW

樓西朧的名字出自:梧桐昨夜西風急,淡月朧明,好夢頻驚,何處高樓雁一聲。

小劇場:

樓西朧:我不想當皇帝,所以好哥哥們,咱們兄友弟恭,這一次彆再鬥的玉石俱焚,起碼留一個當皇帝好嗎

三皇子:好弟弟什麼都依你,快拿把鐵鍬來,我們把太子埋了

太子:四弟,彆聽他的,拿毒酒來,毒死了老三,江山咱們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