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第二演 琳琅夢(70)(1 / 2)

一鏡封神 初答 5998 字 5個月前

負責秋狩的正是按察使聶秋毫的獨子聶察,他本隻是個文官,卻非要自薦來負責秋狩。如今獵場內出現了熊皋,意圖謀害聖上的罪名一下子坐實,皇上回宮當日,他便被判了斬首之刑。

高貴妃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坐在床榻上喂皇上吃著藥。

稟報消息的宮人跪在二人麵前,“皇上,那聶察已經斬了。”

或是那人死都不足以平複天子之怒,皇上仍舊沉著臉色靠坐在床上。高貴妃將湯匙放在碗裡,將碗遞給身旁的宮人,整個過程平淡到不露一絲破綻。

“從昨天回來開始你就一直在朕身旁衣不解帶的照顧,朕現在已經好多了,你回宮歇息去吧。”看著複命的宮人下去,皇上捉住高貴妃戴著玉鐲的手腕,愛惜的說了一聲。

高貴妃答應一聲,起身離開了。

她走出去時,正撞上過來探望的皇後。兩人一個是天子的結發夫妻,母儀天下的皇後,一個是美豔傾國,體貼入微的解語花。二人對視片刻,誰也沒有退讓。

“本宮似乎明白,皇上為何會這樣寵愛你了。”看著因為陪伴在皇上身旁,一夜未眠的高貴妃不似往日光彩照人的憔悴模樣,皇後帶了幾分譏諷意味的說道。

高貴妃懶得與她周旋——宮中皆道她美豔毒辣,卻不知向來不爭的皇後才是最瘋癲的那一個。

看著高貴妃徑自從自己身旁走過,皇後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在她詫異回首時,皇後從袖口裡拿出一塊染血的絲帕遞給她。絲帕雖保存完好,卻從泛黃的刺繡痕跡能看出是陳舊之物。

“高貴妃可認得此物?”

高貴妃睨了一眼,絲帕未被血跡潤染的一角,正繡著‘綰綰’二字,而綰綰正是她的閨名。不消說,她也知道這東西是皇後從誰那裡拿來的。

“好一個癡情男子——到死時手上還攥著這塊絲帕。”

高貴妃抬了一下手臂,想將自己的手肘扯出來,皇後卻抓的更緊幾分,“他一個文官,為何要負責秋狩呢——不過是聽到他的綰綰也會伴君出遊罷了。隻可惜你一路上連一個眼神都吝於給他。”

“這血是他的心頭血。”看到高貴妃的神色因為自己的這句話終於起了變化,皇後強將絲帕塞到了高貴妃手中,高貴妃沒有接,掙開了她的手掌退出好幾步。絲帕晃晃蕩蕩落到了台階下,沉進了雨水中。

“皇後以為我會傷心麼?有男人願意為我死,我開心都還來不及。”在那一瞬的驚慌之後,高貴妃神色又恢複如初,“可憐皇後——一生隻愛過一個男人,自己卻連那個男人的愛都得不到。”說完這一句,高貴妃如得勝者一般離開了。

一場大雨從昨天下到今天還沒有停下,站在傘下的高貴妃,顫抖的手背上落了一層冰涼的細雨。她用另一隻手抓著這隻顫抖個不停的手掌,想要止住這種從骨子裡鑽出來的戰栗,然而她忽然驚覺,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自然不會難過,因為她已經忘了自己愛的第一個男人的模樣了。然而皇後卻非要拿一把刀,將她的回憶全都翻攪出來。

青蔥韶華,青梅竹馬。

走完這漫長一路回到宮中的高貴妃,推開為她打傘的宮女,站在廊下抬手按著柱子,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按捺住已經湧到眼眶的淚意。

……

樓西朧一開始隻是以為是一場大雨才讓秋狩匆匆結束,但國子監第二日開課時,太子與三皇子齊齊缺席,並且他又聽聞,皇上已經罷朝幾日了。

父皇何其勤勉,絕不會無緣無故的罷朝。

樓西朧想去東宮去找太子,卻不想太子不在東宮,他正要問宮人太子去了何處,就撞到了回來的皇後。往日待她親切溫和的皇後,站在宮女壓的很低的傘下。

傘沿四麵滴著雨水,皇後隻露出了一身的華服與緊抿的唇。

“母後。”樓西朧向她行禮。

皇後的目光隨著抬高的傘而顯露了出來,不知是因為陰雨的緣故還是心情欠佳,她的目光不若往日的溫柔,還帶著幾分凜冽的冷意。

“太子今日不在,四皇子改日再來吧。”

樓西朧低頭,“兒臣告退。”他再抬起頭來時,皇後已經自他身旁走了過去。

離開東宮之後,樓西朧想到了沈落葵——他隱隱察覺到宮中發生了什麼,卻又不敢斷定。他去了沈落葵的宮裡,在這個人人諱莫如深的宮中,沈落葵還是如從前那樣,但凡是樓西朧問的,她知道的都說了。

“昨日秋狩,獵場裡出現了一隻熊皋,驚到了皇上騎的馬。”

“皇上自馬上跌下來之後,我們就匆匆回宮了。聽說那個負責秋狩的官員已經處斬了。”

樓西朧從沈落葵這裡已經知道了大概,不過,如果隻是摔下馬,應該沒這麼嚴重才是。

從他臉上察覺到他心中所想的沈落葵繼續道,“我上回跟你說過,皇上一直在咳血,這次秋狩,隻是一個誘因罷了。這幾天皇上宮裡的禦醫沒有斷過,雖然對外隻是說外傷需要靜養,但——”

樓西朧知道她欲言又止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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