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雲宿給他的符咒,比他身上他一切的法器都要珍貴,他要日日貼身攜帶,好好保管。
他將符咒放在鼻尖嗅了嗅,“好香。”
梨花香。
雲宿將符紙摸了又摸,早就沾染了他身上的香味。
雲宿從兜裡摸了摸,又摸出兩顆流光珠給他。
他的儲物戒在最近竟然找到了,裡麵的東西還在,流光珠可安神醒目,且在黑暗中能發光,聽說那邪神能蠱惑人心,東海的寶物稍微能排得上一點點用場。
隻是沒有螃蟹小妖給他編織個什麼手串,隻能用珊瑚線順便串起來了。
崇燁給了他很多很多東西,比之他給自己的東西,他手裡的玩意樣樣拿不出手,如今在噬魔鏡中,魔界的物資匱乏,靈界的珠寶靈物倒是成了稀有物。
大大小小好些東西都給玄昊帶上,千叮嚀萬囑咐的最後終於是分彆了。
玄昊臨走前,給整個萬魔宮包得嚴嚴實實,承恩殿中也配了十幾個信得過的死士,伺候的下人無數
,好些閹割過的高手貼身伺候雲宿,特彆叮囑了,雲宿洗澡的有人時不時需喊一下,就怕再發生昏迷溺水之事。
珠寶金銀、美食衣衫日日流水般的送過來,整個萬魔宮隻有他一個主子,他要什麼都不過分。
還有許許多多好玩的玩具,是玄昊最新找到的玩意,那日無意中給雲宿玩了個小球,見他玩得挺開心的,便去民間尋來了許多,還沒陪他玩便要去處理魔胎。
東南魔胎之患需儘早解決,否則魔界要亂起來了。
雲宿一開始心驚膽戰的,怕崇燁有什麼危險,後來想,契約沒動,崇燁應該沒事。
如此又安心了幾日。
那夜睡夢中隱隱約約很不安穩,他仿佛置身於火海之中,渾身冒著火似的難受,像是被炙烤於火海之中,入目是如同煉獄般的岩漿和血紅的火焰晶石,雲宿仿佛站在懸崖峭壁之中,懸崖之下一片火海和滾燙的岩漿。
有人從他身邊掉落下去,他下意識的抓住。
一看,竟然是崇燁。
“快!快上來!抓緊我啊小金蛋!”
可是崇燁好重好重,他的力氣太小了。
他好像長大了,雲宿看不清他的樣貌,隻能看見一雙紅寶石似的眼睛死死的看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崇燁不解的、執著的問他,“為什麼要對我用伏魔咒?你要殺死我嗎?”
雲宿的心一抽,幾乎是雙手去拉他,可是就在那一瞬間,崇燁掉了下去。
“不、不要!”
雲宿猛然驚醒。
在坐在床上渾身都是汗,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平息。
風一吹,一陣冷意,雲宿這次發現窗戶不知何時被打開了。
地上、被子上不知道從哪裡吹來了鳳凰花。
雲宿穿上鞋,去關窗戶,剛關上窗,就聽見外麵有人敲門。
“聖主殿下,可是噩夢驚醒了?”
雲宿一聽這聲音連忙縮進被子裡。
花閻怎麼會在他房門外?
在玄昊臨走前,他特意讓玄昊把他弄去距離承恩殿最遠的小院,說著是三五天召見看一次病,實際上自從玄昊走了之後,雲宿一次也沒有召見他。
雲宿滅了幾盞燈,佯裝已經熟睡。
心裡又想,為什麼玄昊給他是死士沒有任何反應?魔宮的守衛都睡著了嗎?
這個花閻大半夜的為什麼出現在承恩殿,還在門外喊他?
他怎麼知道他惡夢驚醒了?
明明睡覺前窗戶是開著的,為什麼突然打開了?
事情一串連起來,簡直毛骨悚然。
雲宿連忙把自己藏在被窩裡,希望花閻趕緊走開,彆大半夜的打擾他睡覺。
可是他聽見房門“咯吱”一聲。
花閻好像進來了。
他輕手輕腳的,好像怕嚇到雲宿似的,聲音也壓低了。
“我的聖主小殿下,我來給您治病了……您好多天
沒有召見我,我怕您身體有什麼問題,如此日思夜想、茶飯不思、夜不能寐,今夜實在忍不住便來找您了,我一定要見到您平安健康才能安心。”
雲宿:“……”
死變態、你來我才不安心!
腳步聲越來越近,雲宿的心跳快了起來,他屏住呼吸。
夜深人靜的擅闖魔宮主人的房間,這可是死罪!
可是他那麼大膽,有恃無恐,雲宿甚至覺得他是來殺他的!
他們沒仇吧?
但是人修向來恨魔修,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這個家夥現在這麼變態很可能是魔界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現在該不會全部算在他頭上了?
“噠”\"噠\"“噠”,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雲宿甚至感覺到他到了自己的床頭。
分明是沒有用任何修為來壓製他,但是雲宿隻感覺烏雲壓在頭頂一樣。
“咦?”
雲宿聽見花閻疑惑的“咦”了一聲,窸窸窣窣的,估計是翻開了他的被子。
還好。
床後麵有個小縫隙,他趁著花閻不注意已經滑到了床底下,甚至鑽進了一個櫃子裡藏了起來。
“小殿下……”
“小殿下~你在哪呀?”
他的聲音雖然故意壓低,但是語調卻微微上揚,聽起來有點興奮。
雲宿的房間鋪滿了乾淨柔軟的地板,走起路來聲音是很輕的。
不知道花閻出於什麼心理,走路的時候故意發出一點聲響,好像是要他聽見,以此來玩弄他一樣。
“呀,竟然不在床底……我心愛的小殿下,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嗎?”
雲宿心有餘悸,幸好他機智,又鑽進了櫃子裡。
花閻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翻翻找找一直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好像真的不在……”
他似乎放棄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漸漸的,他走到了門口,隻聽“咯吱”一聲,房間裡終於恢複了平靜。
雲宿鬆了一口氣,但是沒有立馬出來,幾乎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才輕輕的打開了櫃門。
門一開,正看見花閻蹲在櫃子麵前——
——木格窗透來的皎潔月光灑落在他俊美的臉上,他的眼睛在夜裡狹長明亮,如一透蟄伏的野獸般。
“啊啊啊啊嗚嗚嗚——”
雲宿一瞬間差點被他嚇哭。
才喊出來就被捂住了嘴,花閻半摟著他,將他從櫃子裡抱了出來。
“宿宿對不起,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雲宿腿都軟了。
他貼在櫃門上,死死抓住把手,黑暗中看不清花閻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意欲何為。
“你要做什麼,我沒得罪過你……”他的聲音在輕輕的發顫,帶著一絲哭腔。
花閻眼眸微動,手指往上一撫,這才發現雲宿已經哭了。
他的心猛然一抽,想哄哄他
,雲宿卻發抖得厲害。
“對不起對不起宿宿!我隻是太想你了,想和你玩捉迷藏,你彆怕,我……”
誰大半夜的玩捉迷藏啊!!雲宿趁機大喊起來:“救命啊!!”
玄昊給了他那麼多侍衛和死士,現在有變態潛入他房間,快點來救他。
可是他敞開嗓子喊了一聲,誰也沒來?
雲宿簡直頭皮發麻,“他們、他們人呢?”
花閻說:“都死了。”
雲宿:“……”
“唉你彆哭啊!”他手忙腳亂的幫雲宿擦眼淚,溫聲哄著他,“騙你的,隻是昏迷罷了。”
據他所知,花閻還不到元嬰期,他怎麼可能這麼厲害?
玄昊給的死士,宗師級彆七八名,三名尊、一名王,侍衛也是宗師往上,元嬰期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的避過這麼多高手?
這個家夥太恐怖了,雲宿看不穿他的實力,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
隻能防備的盯著他,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房間裡太黑了,花閻背著月光和燭光,雲宿看不清他的臉,隻看見他正對著自己,幫他擦了擦眼淚,如同哄喚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不是雲宿的背貼著櫃子,他的手可能會去撫摸他的背,以此來安撫他。
而另一隻手抹去雲宿眼淚之後,好像在碰他自己的臉。
雲宿一開始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等適應了黑暗之後才發現他在舔自己的手。
與其說是在舔手,不如說是在舔雲宿的眼淚。
!!!!
這他媽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