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人焦急的等待著, 白日裡天色還好,穿著細棉衣還能夠感覺到一些的熱意。
結果到了夜裡,起了大風, 吹得周邊大樹颯颯作響,冷得等在山下的人都是縮著脖子拉緊著衣裳。
有些人家住的緊, 趕緊著回去拿了幾條毯子過來, 分給了其他人, 才暖和一些。
等待的時間, 永遠都是最難熬的。
對於小逸來說, 尤其是。
他腦海裡麵一直在閃現著以往的一切, 阿姆是他全部的所在,對於會不會失去他這點,小逸是連想都不敢去想,他堅定的認為, 阿姆絕對絕對會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大風刮過, 周邊又是一陣響動的聲音。
在小逸和林其旁邊, 炭糕不似以往在外撒潑的模樣, 極為老實的趴在那裡, 甚至有的時候還抬起爪子勾了勾小逸,用著毛茸茸的腦袋還往小逸的腿上蹭了蹭,似做安慰。
而這時。
它猛地站起,對著山上的方向就是狂叫幾聲。
眾人頓時緊了緊心, 都朝著山上的方向望去。
沒過多久,從那邊的暗處, 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然而,率先走出來的居然是一個四肢在地的動物?
其中一人眯眼一看,頓時大驚:“是狼!”
“快快快,快散開,狼可是很凶猛的。”
“棍子呢,快撿起棍子。”
就在眾人心慌的時候,炭糕卻猛地衝了出去。
林其大驚,跟著就是上前想要攔住它,炭糕還小,都還未成年,真要是衝上去與狼廝殺,它絕對沒有勝算的可能。然而,他又怎麼能夠跑得過四蹄並用的炭糕。
隻不過,跟了幾步,林其便停下了步子。
隻因,他居然看到那頭黑狼,居然沒有對炭糕撕咬過去,而是在炭糕還未近身前,將嘴裡的毛團子丟在了地上,再退了兩步。
而撲上去的炭糕,針對的對象也不是這頭黑狼,而是那個毛團子。
猛地撲上去,扒拉著前爪,將毛團子叼在嘴裡後,瘋狂的甩著尾巴繞著大狼轉了幾圈。
哪怕天色有些黑,看得並不是很清明,可是林其可以保證,這個時候的炭糕絕對不是在表達著敵意,而是在撒嬌?!
“林哥哥,炭糕怎麼了?”小逸跑上前,擦了擦眼淚問著。
雖然擔心著阿姆,可他也不希望因為找阿姆的關係,炭糕或者其他人會受到危險。
林其還未回答,在大狼的身後,陸陸續續的走出了幾人。
其中,便有烏亭奕,他的身後背著的正是失蹤的文箏。
被背著的文箏並不老實,還時不時的晃動著雙腳,手中更是拿著背著他人的發絲絞弄著。
隻不過一下子見到前麵那麼多的人,他頓時又有些害怕,將頭埋進了烏亭奕的頸項中,小聲的叫喚了一聲:“奕奕。”
氣息噴在肌膚上,烏亭奕邁出的腳步都有些慢了,眼眸中閃過一絲的忍耐,他柔聲的開口:“文箏,你看看,前麵是小逸。”
“小逸?”文箏又趕緊著抬起了頭,看到了那個已經跑到了他跟前的小逸,連忙就是伸出了雙手,想要去抱他。
可文箏完全忘記了,這個時候的自己正被背著,這樣一傾斜著身子,差點直接摔下去。
好在烏亭奕及時的蹲下,將人放下。
見著兩姆子抱在一起,兩人又哭又笑,他心中帶著一絲的酸澀以及濃濃的愛意,同時,也是伸出了手,將兩人都抱在了懷中。
莊辛延等人也走了出來。
他們在山中的時候剛好遇到了找到人的烏亭奕,便一同下了山。
隨行的,自然也有這頭莫名其妙的大狼。
可是瞧著大狼與炭糕的互動,莊辛延頓時就是想明了。
敢情,這就是大黑神秘的伴侶!
敢情,炭糕嘴裡經常出現的毛團子,就是這麼來的!
已經找到了人,眾人心中都是放心了許多。
同樣也是有許多的疑問。
可這個時候實在是太晚,便各自回家,其他的事等明日再談。
莊辛延上前,握著小夫郎的手,手心帶著些許的涼意,雙手便緊緊的握住,想要給他暖暖。
等其他人都散了。
林其望著兩個還在繞著玩耍的一狼一狗,他不由奇怪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黑狼挺有靈性的,也好在有它在,烏亭奕找到文箏的時候,文箏並沒有收到什麼傷害。”莊辛延解釋著,他繼續說道:“起先我還不明白,現在到是有些懂了,炭糕的爹怕就是這頭黑狼,文箏身上有炭糕的氣息,這才免於文箏沒有落入狼口。”
其實,細想起來,倒是驚險的很。
一路上,他們跟隨著足跡,並不是沒有發現其他的野獸。
可感覺都是有所顧忌,都是隱藏在周圍,並沒有其他的動靜。
如果這頭狼換成另外一頭,文箏的下場絕對隻有一個,便是他們所擔心的那個。
而現在,真不知道是不是該佩服文箏的運氣,山頭這麼大,居然就這麼的碰到上炭糕的爹,也慶幸著他有這般的好運氣。
林其聽著也是驚歎不已。
隨即又有些為難,他道:“那現在怎麼辦,將它們都帶回家嗎?”
炭糕和狼還在玩耍,或者說是炭糕追著大狼的尾巴不住的撒歡,而大狼卻是一臉的不耐,又無可奈何。
瞧著很是有趣,可是到底不熟悉,突然就放在家中,難免有些有不放心。
莊辛延哪裡會不知道小夫郎想的是什麼,他道:“無事,將它們帶到外門內,將內門關上就好。”
林其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大狼一來是炭糕的爹,再來對文箏叔有恩,真讓他放任著不管,總覺得有些不忍。
於是,莊辛延兩夫夫便將大狼給帶回了宅子裡。
而大狼進門那番熟練的動作,莊辛延略顯的抽搐了嘴角,他總覺得炭糕它爹絕對不是第一次進他們家的大門。
隻不過他肯定是問不出什麼來,加上天色已晚,安頓好兩父子後,他們兩人也便回屋歇息了。
畢竟明日還得有事要做。
翌日。
莊辛延梳洗過後,來到內門處,將內門打開,見到的隻有一條還在晃動著尾巴的半大狗子,狗子的嘴裡還叼著毛團子,而那條大狼已經無任何的蹤影了。
莊辛延蹲下,順了順炭糕的毛,他道:“你爹算是認了門,以後常來就是,可彆偷偷摸摸嚇到了其他人。”
炭糕晃了晃腦袋,扯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便埋頭睡下了。
撲了半宿兔子的它,現在隻想著睡覺。
“你去哪呢?”林其這個時候跟上前,問道。
莊辛延伸手理理他的衣襟,攏了攏他的發絲,說道:“文箏的事還沒了,雖然他不明事理,卻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跑上山去。”
林其臉上帶上了訝異,“你是說,文箏叔之所以會上山,是有人誤導的?”
莊辛延伸手刮了刮他的臉頰,繼續說道:“你知道最為有趣的是什麼嗎?前日的一場雨,將地麵腳印都已洗清,昨日在文箏始終的那塊地方,唯獨隻有四個人的腳印,你來猜猜這四個人是誰?”
林其白了他一眼,到底還是開口說道:“文箏叔、小逸和烏亭奕。”
說到這裡,林其倒吸一口氣,他問道:“你是說,這第四個腳印就是那人?就憑一個鞋印,我們要怎麼查?”
莊辛延卻是搖了搖頭,“文箏的事說白了與我們沒有多大的乾係,與其說查,不如說是去看看熱鬨。”
哪知,這話一說完,林其就是伸手掐了掐莊辛延的臉,他哼哼的道:“文箏叔的事,怎麼就和我們沒關係了?”
莊辛延呲牙,“那我也得給烏亭奕那廝機會表現表現不是,真搶著將這事做了,那家夥準又會記恨在心,白長那麼大的年紀,心眼那麼小。”
林其不與他在說這些,兩人來到了昨日文箏失蹤的那個草叢邊。
來的時候烏亭奕與林村長幾人都在,同樣的,烏亭奕正指著這個鞋印說著什麼。
其實,光憑一個鞋印,或許很難看出什麼來。
畢竟村子裡麵這麼多人,想要憑借一個鞋印找出一人,簡直太難了。
可是偏偏。
這件事很好查。
為何?
隻因這個鞋印極為的特殊。
溪山村這段時間來,雖然不少人都是掙了不少的銀錢,可到底都是些窮怕了的人,有錢在手,要麼是攢下來,要麼便是給家中小兒做些新衣新鞋。
而大人,哪怕就是買新的,也不會發大錢買極好的那種。
基本上的鞋底子都很平常,要麼光麵要麼就是多條橫杆。
而現在發現的這個,鞋底也是有花印,這不過這個花印與文箏的不同。
再細細一查,沒過多久就能夠知道這鞋底到底是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