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那玩意終於從我們身上卸下來了。”
被擠得貼邊的器官重新恢複原樣,艱難運行,托尼·斯塔克誇張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空氣重新充盈於毫無束縛的肋骨。
出於同病相憐,鷹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
與他們手搭著肩膀,梅菲斯特跟在這支超英隊伍的旁邊,默不作聲地聽著他們調侃彼此。
金發從她的鎖骨上滑落,玫瑰大美人卻恍若未覺,她的五指垂在身側,輕輕收攏又張開。
史蒂夫就走在她的旁邊,目光從她的手指間滑過,再度抬起。
“彆傷心。”他的聲音很輕,確保隊伍前端正在打鬨的那些人聽不見,“我相信那個小女孩一定會沒事的。”
梅菲斯特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地從湖中遊到船邊後,那個金發紫眸的女孩子就徑直跑到茫然的鷹眼麵前,拽住他的手臂,對他使用了和梅菲斯特相同的台詞。
與梅菲斯特那時的情況不同,超英隊伍劃船的速度更快,此時火勢還沒有那麼嚴重,隻要咬牙忍受被燎到一下的劇痛和呼吸困難的胸膛,突破一道矮矮的火檻並非難以做到的事情。
作為曾經和黑寡婦共同工作過的特工,克林特即使瘋狂抱怨束腰是多麼可怕的酷刑,在關鍵時刻也能夠毫不含糊地跟上女孩子的速度。
後方的梅菲斯特和美國隊長就擔當起了“帶著鋼鐵俠奔跑”的任務,娜塔莎則遊走在隊伍中段,和班納博士呆在一起,確保他不會發狂變身,同時不讓任何人掉隊。
金發紫眸的女孩子拽著克林特,一路朝著森林的出口奔去,梅菲斯特撐著劇烈運動中卻由於束腰喘不上氣的鋼鐵俠,一邊將他的手臂繞到她腦後,一邊緊緊跟上女孩子的腳步。
在火光和風聲之中,女孩子的眼睛是那樣明亮堅定,仿佛一麵清透的玻璃,顯現出她正燃燒的靈魂。
“快一點!”她的聲音像一隻嘶啞的夜鶯,“你們要跑得再快一點啊……”
玫瑰大美人感覺到,在小女孩的高喊聲順風飄來後,鋼鐵俠的手指在她的脖頸邊緣重重痙攣了一下。
等她轉頭去看時,托尼的臉已經由於煙塵、火光和窒息,憋成了某種可怕的紅色,他看上去意識還算清醒,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與之相對,森林裡煙霧迷漫,襯得美國隊長的臉像漂浮在霧氣裡的蒼白幽靈。
史蒂夫的狀態也僅僅是稍微好上一點,他承受了鋼鐵俠大半部分的體重,身上穿著一套愚蠢至極的拘束衣,還要在這種狀態下越野負重奔跑,可以說是相當狼狽。
火勢在他們身後窮追不舍,同時試圖從側邊包抄他們,有一瞬間,一簇火焰甚至燎到了娜塔莎的衣服。
情況凶險之極,如果不是那個小小的身影像固執的海燕一樣在前方飛翔,迷失在這片火焰之中聽上去甚至比“找到出路”還要合理。
畢竟那座黑色城市裡的居民,是下定了決心,要將他們這些“祭品”和“陪葬品”一同困死在湖底的。
在奔跑變成了某種本能,肺底由於呼吸帶來的疼痛過渡到麻木後,玫瑰大美人忽然意識到,她的手腳在逐漸變得輕盈。
“………天。”
前方的森林裡,傳來了克林特怔然的聲音。
“你還好嗎?”娜塔莎揚聲問。
“我很好!”
頓了一下,鷹眼的聲音稍顯飄忽。
新的霧氣湧現於森林上空,驅散了火牆的熱度。
不知何時起,可怕的黑色城市已經與超英們完全隔絕開來,霧氣變得越加明亮朦朧,從“能見度幾乎低於半米”縮短到了“湊到眼前才看得見”。
“彆分開。”
鋼鐵俠本來要把胳膊抽出來的動作一頓,轉而更用力地摁住梅菲斯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說。
“你好點了嗎?”
梅菲斯特相當自然地承擔了這份力道,問。
“嗯……”
另一邊,美國隊長的聲音回答了她,男人嗓音溫和,還帶了一點遲疑,“事實上,我們身上的服裝好像消失了。”
梅菲斯特:………?
————她的腦海裡開始出現某些十八■的怪東西。
“不,我的意思是,它們好像發生了某種改變。我不再感覺被束縛了。”
史蒂夫很快意識到他剛剛那句話之中的歧義,他低咳了一聲,慌忙找補道。
有那麼一瞬間,梅菲斯特忽然不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改變。
在致盲的霧氣裡,她試探著走了幾步,忽然和霧氣裡的另一個人撞在一起。
刹那間,對方和梅菲斯特一樣身體一僵。
那是一個被踏入安全距離後下意識做出攻擊的姿勢————但透過乳白色的霧氣,玫瑰大美人隱約嗅到了空氣裡熟悉的發香。
“羅曼諾夫女士?”
玫瑰大美人眯起眼睛,不太確定地喊了一聲。
過了幾秒鐘,一隻冰涼的手從另一邊搭上梅菲斯特的肩膀,試探性地在她臉上輕輕滑過。
這是一個相對來說不太合適的舉動,幾乎可以被歸進“**”的程度,那隻手的指肚一寸寸摩挲著梅菲斯特的眉骨、鼻梁、嘴唇,最後虛虛丈量過她的頭顱。
披著玫瑰皮的希斯莉:*臉紅*
在雙目無法視物的特殊情況下,通過這樣的方法來確認身份,是相對來說比較有效的。
—————更何況,這個正在摸她臉的人是娜塔莎。
即使無法在這一刻將“畫麵”記錄在腦中,梅菲斯特還是偷偷記錄了“觸感”,像一隻小鳥叼著閃閃亮亮的寶物回到愛巢,準備把這份記憶帶回去和希斯莉本體共享。
紅發碧眸的女特工伸出雙臂,儘可能探索著金發女郎的臉,而後者則沉默地站在原地,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變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