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後,天子愛女襄儀公主下降,婚禮盛大非凡,又是三日華燈不夜天,全京城都為之歡騰,勳貴家們也是歡喜得不行,還好這尊菩薩不是嫁到他們家來。
可禮成之後,邱晟始終未能見上公主一麵。成婚當晚,他也就被公主府的人隨便安排在了一處庭院休息,第二天就被打發出了公主府。
好在皇家念及他尚公主,曾為他賜下一座府宅。按禮來說的三朝回門,公主也沒捎上他,自個回了皇宮,讓皇後等妃嬪等大驚失色。
皇帝雖也奇怪,但畢竟寵著錦榮,便道:“怎麼,他惹你生氣了?聽說他連你的房門也沒進去過。”
錦榮雖喜歡好相貌的兒郎,但不也想委屈自己碰這種不乾淨的男人,也不覺得公主府的事能瞞得過皇帝的耳目。
這種事要瞞總不能瞞上一輩子吧,還不如挑明了說,便在旁邊侍女捧著的果盤裡挑了顆最大的水晶葡萄,哄著皇帝吃了,然後坦坦蕩蕩道:“也沒惹我生氣,我還沒跟他說過話呢,隻是前幾天還喜歡來著,今天就不喜歡了,也不耐煩見他。”
錦榮就是這麼直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也毫不在意自己這三分鐘的熱度,新鮮勁一過就沒了的態度。
皇帝還沒說話,皇後就忍不住發話了,“襄儀啊,這成婚三日回門,你父皇總是要見見駙馬的。”
錦榮輕笑了一聲,對皇帝道:“父皇,你不是見過他了嗎?還要再見什麼?”
老皇帝連忙點點頭,笑嗬嗬地道:“錦榮說得對,見過了就不用再看了,錦榮高興就好。”說完還想了想,又道:“錦榮要是不喜歡這個駙馬,咱們就再換一個,好不好?”
皇後聽得心裡直犯堵,又這麼寵女兒的嗎?還說換駙馬就換駙馬的。
錦榮擺擺手,“就這個吧,當個擺設也好過那些大臣為了錦榮的事讓父皇擔心了。”
皇帝聽了滿心欣慰啊,連忙衝旁邊的皇後貴妃等人道:“看看,錦榮這一片孝心。”
這會除了父女情深的錦榮和皇帝之外,其他人都心裡都犯堵得不行,同時也慶幸著襄儀公主沒有下降到他們娘家,有個這麼寵女兒的皇帝,當駙馬的也太糟心了。
皇後妃嬪們心裡頭除了嫉妒還有羨慕,這世道女子不易,三從四德,相夫教子,便是尊貴如皇後,也要賢良淑德地為皇帝廣納後宮,還是當皇帝的女兒好啊。
但一想到自己宮裡同樣被教得賢良淑德,好選個有用的夫家為她的兄弟作助力的公主,不禁歎道,這公主和公主也不一樣啊,誰能像襄儀公主混得如此受寵,又敢隨心所欲,不用在乎他人眼光呢。
又得了流水般賞賜在一行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下走出皇宮的錦榮,表示心裡很滿意,就喜歡看這種羨慕嫉妒恨卻什麼也做不了的人了。
沒過多久,襄儀公主的新駙馬不受寵的事就在京城傳開了,也沒多少人奇怪,以襄儀公主喜新厭舊的性子,這再正常不過了。
那新科狀元確是生的一副好相貌,但也就那樣了,襄儀公主打小什麼好樣貌的兒郎沒見過,沒收到身邊的,所以這事也就傳了兩天就漸漸淡了。
可邱晟心裡卻是苦悶得不行,原以為是一步登天,誰知道公主連個麵都不願見他。
襄儀公主是當今最寵愛的公主,她的駙馬想來也會有不少人阿諛奉承,巴結拉攏,可他這個駙馬卻不受寵,想找門路的官吏豪富要找都去找襄儀公主寵愛的麵首去了,哪裡還會理睬他這個被冷落的駙馬爺。
成了駙馬無異於又斷了仕途之路,空有個爵位宅院,每月那點駙馬都尉的俸祿,若放在以前,邱晟是歡喜滿意的,但見識過公主大婚時的聖寵還有公主府那讓人咋舌的豪富,邱晟是怎麼也不願意放棄追求這真正駙馬的尊榮了。
人心不足自然生了貪念。
邱晟一心想進公主府,和錦榮敘敘夫妻之情,可無論是公主府的人還是公主身邊的人,都被吩咐過了,襄儀公主不想看到駙馬,他們當然也會儘忠職守地不讓駙馬出現在公主看到的地方。
在某些宴會上,一容貌昳麗的年輕青年瞥見了遠處飲酒消愁的邱晟,譏諷一笑,“那就是我們的駙馬爺?還是新科狀元?”
旁邊知曉這位青年身份的客人不禁乾笑,這可不是舊愛撞上了新歡,說新歡也不對,那位駙馬爺也不過坐了個冷板凳,還不如這位武探花,至少得過一段時間的寵愛,甚至借公主的顏麵入朝為官。
傅玉瞧著那一看就是道貌岸然滿腹虛偽的狀元郎,心裡頭幾乎咬碎了牙。
原以為當了武探花,能更好地站在公主身邊,公主也能多看他一眼,誰想公主竟冷了他,再未接見過他。
三年的情分,真的不值一提嗎?
不過是個文狀元,有什麼好了不起的,被公主冷落也屬正常。心裡雖是這麼想的,但傅玉眼裡還是忍不住閃過一絲嫉妒,嫉妒駙馬爺這個名正言順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