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親國戚?(1 / 2)

好事不出門, 壞事傳千裡。

就在林啾一頭栽進毛坑, 懷中薅著滿滿一大蓬白色絨毛,躺在鬥龍又軟又暖的肚皮上打滾的時候, 她被魏涼親手關進九陽塔的消息, 已經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向大陸各處。

修真界總是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秘法和傳訊手段,隻不過尋常的消息不值得動用這些資源和靈氣罷了。

鄭子玉清點完鄰居小宗門送來的保護費,想起被兒子林冬搞大了肚皮的那個隔壁宗派長老家閨女,忍不住“嗤”了一聲, 瞥一眼侍立在旁的女弟子, 閒閒地說起話來。

“讓人去盯著青靈劍宗那個薑老頭,彆一不留神, 叫他把我的寶貝孫孫弄沒了!哼, 青靈劍宗這等不入流的小宗派長老的女兒, 哪配給我兒做正妻?讓她做妾已經是抬舉了好嗎!還敢不答應?我看他們能犟到幾時!等到肚子大起來,我看著急的是誰!哼,現在拿喬, 等到進了門,看我如何磋磨她!”

女弟子在背後撇了撇嘴, 甜甜地應道:“是。宗主少年有為, 什麼樣子的女人娶不到啊, 要我說, 若不是萬劍歸宗那柳清音名聲不大好的話,倒也勉強配上得咱們宗主!”

誰都厭惡鄭子玉和林冬,但人家女兒現在攀上高枝嫁給了劍君魏涼, 要放在世俗中,那已經是皇親國戚了,惹不得。況且鄭子玉雖不大方,但手中油水多了,自然會漏得比彆處多些。

林冬貪玩,少年剛識情滋味,一發不可收拾,與這名女弟子其實也有些首尾。隻不過此女聰明得很,隻圖林冬的靈石資源,在鄭子玉麵前倒是瞞得死緊,一昧討她歡心,倒是兩頭都討了好,撈到不少好處。

“就是。我兒將來的正妻,再不濟也得是個劍仙吧!”鄭子玉揉了揉清點了半天靈石和金銀,有些發酸的手腕,道,“算了算了,也不必你們盯著了,替我備轎,我這就親自去一趟青靈劍宗,把我兒的侍妾和和庶長子接回來!我看他們青靈劍宗誰敢攔著!”

女弟子再次悄悄撇撇嘴,心中暗想:‘若不是看那林冬實在不成器,跟了他無甚大前途的話,我早給他生個兒女雙全了,還輪得到青靈劍宗那個小/賤/婢來生庶長子?呸呸,誰知道是不是兒子?保不齊就是個賠錢閨女。’

心中雖這般想著,臉上的笑容卻是更加甜美,上前攙起了鄭子玉,笑道:“說起來,那青靈劍宗仗著懷了咱們宗主的龍種,遲遲不將靈脈交出來,是不是太過分了呀!這人呢,就是不能慣著!”

“對!不能慣著!”鄭子玉虛虛點了點女弟子的額頭,笑道,“我都險些忘了呢,這人啊上了年紀就是記性不好,多虧有你幫襯著!待那靈脈收進來,每月我給你多加一成靈石資源。”

女弟子千恩萬謝,哄著鄭子玉往堂外行去。

剛踏入庭中,便見一個男弟子匆匆趕來,臉色頗有些難看。

“稟夫人,大事不好啦,宗主被青靈劍宗扣下了!”

“什麼?!”鄭子玉吊起了眉眼,“他們好大的膽哪!怎麼,想逼我兒在那裡和那小蹄子拜堂成親不成?!想瘋了她的心!我絕對不會答應!”

男弟子瑟瑟縮縮瞟了她一眼,語氣十分為難:“不是的夫人。那薑長老說,說……咳,今日一早,薑小清她懸梁自/儘了,宗主有情有義,前去看她最後一眼,結果卻被薑長老扣了,說要,說要閹了宗主,替他閨女報仇來著。”

鄭子玉倒抽了一口巨大的涼氣:“不好!那薑老頭又臭又硬,指不定真敢傷我兒!速速備轎!備轎!他敢動我兒一根毫毛,我讓他青靈劍宗滿宗償命!你,馬上打發人到萬劍歸宗報信,請我女婿親自過來!還有,去叫萬花宗的萬天涯速度過來!我怕那薑老頑固要魚死網破!”

鄭子玉風馳電掣趕到了青靈劍宗。

看門小童被她兩腳踹翻,直直衝了進去。

一進大堂,便看見兒子林冬被五花大綁,直通通地捆在一根長條木椅上,外裳被扒去,中褲也褪了一半,薑長老老淚縱/橫,手中拿著一柄亮閃閃的小彎刀,雙腿顫顫地站在林冬身旁。

青靈劍宗的宗主和另外幾位長老正在勸說。

宗主是個年輕人,眉清目秀,看著有幾分稚氣未脫,但言談舉止卻是十分穩重。

隻聽他道:“薑師伯,小清兒與我一同長大,她出了事,我心中也是揣了一把火,恨不得把這小子活活給扒了!可是他們青寅宗如今背靠著萬劍歸宗,雖然那萬劍歸宗是名門正派,不會偏袒徇私,可是這世間多的是趨炎附勢之徒,最可怕的也正是這些人!今日這一刀下去,我們青靈劍宗往後要麵對的明刀暗箭,可就數也數不清了啊!尤其是那萬天涯……行事陰損毒辣,隻怕……”

薑長老雙目赤紅:“宗主!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閹了這孫子之後,你便將我逐出宗門!從此我的生死,與宗門無乾!”

年輕宗主笑著歎息:“師伯啊,咱們宗門雖然不爭氣,成立數百年卻混成個末流小宗,但這點血性,大夥還是有的!我雖是小輩,但得諸位師叔伯看重,將宗門交到我手中,我也隻能覥顏擔了這個職責,不敢負了諸位的托付。今日與你說這些,並不是隻對你一人,而是讓在座師叔伯們都明白,今後的路,可能不大好走。”

他負手踱了兩步:“我知道,大家都不怕死!但誰都有記掛的人,有要保護的人,有舍不得讓他出事的人!現在,要走的,請速速帶著家人離開,我會讓管事將宗裡剩下的資源分一分,帶一份走,算是我這個沒用的宗主最後的心意!”

眾人淚如雨下,氣性衝頭,當即叫道:“不走!我們都不走!薑長老,動手吧!有什麼事,大夥一起擔著!”

“好!”薑長老緊了緊手中雪亮的小彎刀,暗暗下定了決心——閹了這龜孫子之後,便自/刎當場,絕不拖累宗門上下。

正要手起刀落,忽聽院中傳來一道高亢尖銳的女子聲音。

鄭子玉尖聲叫道:“給我住手!”

薑長老瞳仁劇縮,手起刀落!

林冬被一團白布塞住了嘴,隻見刀鋒直直衝著自己而來,涼颼颼的陰風先一步撫上自己的皮膚,驚得兩眼翻白,當場厥了過去。

“呃!!”

鮮血濺起,受傷的卻不是林冬。

薑長老手中的彎刀飛了出去,紮進另一個長老的肩膀。而薑長老的手腕已是鮮血淋漓,險些被齊腕截去。

一個麵色陰沉的黑袍中年人掠到長椅前,連椅子帶林冬一起抓到掌中,掠回鄭子玉身旁,陰聲笑道:“敢動我林冬侄兒?問過我萬天涯的意見了嗎?”

正是那萬花宗宗主,萬天涯。

此人修為乃是金丹後期,一手靈氣風刃玩得出神入化。林秋嫁入萬劍歸宗之後,此人見風使舵,甘為鄭子玉的馬前卒,替她做下不少陰損事,就盼著鄭子玉牽頭搭線,將他的獨兒子送入萬劍歸宗做弟子。

見到萬天涯出現,青靈劍宗諸人齊齊色變。金丹期靈氣可以外放,築基和金丹對上,根本沒有絲毫勝算!

“萬天涯!”青靈劍宗宗主執劍上前,“你闖入我宗門,肆意傷人,是執意要與我青靈劍宗為敵了麼!”

萬天涯笑道:“不不不,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們不識好歹,屢屢拒絕夫人和林宗主的美意,我早就替他們憋了一肚子火!隻不過先前你們宗的小姑娘肚子裡懷著林宗主的種,我給你們留幾分情麵罷了。如今,你們害死了林宗主的血脈,又要對林宗主不利,我隻能替天行道,做點該做的事。從今往後,洞庭便再沒有青靈劍宗啦!”

青靈劍宗眾人齊齊大怒:“萬天涯!你要乾什麼!”

光天化日之下,難道他還真敢做下滅門慘案?!

隻見四周的牆壁上,萬花宗的黑衣弟子一個接一個出現,個個目光沉沉,麵上帶煞,將青靈劍宗圍成了鐵桶。

“原來,萬花宗也想吞了我們青靈劍宗那條靈脈哪!”青靈劍宗宗主長長一歎,“事已至此,多說無宜。眾人聽令,列陣,迎敵!”

大戰一觸即發。

鄭子玉忙著給林冬鬆綁,一邊手腳不停,一邊吩咐萬天涯:“全部殺掉!一個也彆留!我可憐的孩兒不知受了多少罪哇嗚嗚嗚……”

“如您所願。”萬天涯陰笑著,踏前一步。

正要動手,忽見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萬天涯身旁,疾疾對他說了幾句話。

“什麼?!”萬天涯雙目圓睜,“當真?!”

“千真萬確!”來者道,“消息已經傳開了,確鑿無疑!弟子特意與彆家收到消息的人相互求證過,絕對不會有錯!”

萬天涯“嘶”一聲,倒抽了一口長長的冷氣。

“萬天涯老賊!怎麼還不動手!”青靈劍宗宗主暴聲喝道。年輕的麵容微微漲紅,眸中有淚光微閃,已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萬天涯一雙鼠眼滴溜溜轉了半天,終於,咧唇“嘿嘿”一笑,道:“老弟休要上火,今日之事,可能是個誤會。”

他偏了頭,低聲對這名報信的弟子說道:“你,帶我令牌回宗,進暗室,燃信香,向熊雨蓮仙子再求證一次。一定要確認,林秋是不是真的被關進九陽塔了。”

“是!”黑衣弟子領命而去。

萬天涯悠悠站定,道:“彆急,大家夥許久沒有聚聚了,今日日頭正好,不妨在此敘敘話。”

鄭子玉隻忙著給林冬掐人中,一時沒發現局勢已經悄悄發生了變化。

求證的弟子很快便回來了,臉色也說不上好看還是難看,衝著萬天涯拱拱手,道:“確認了!”

“啊——”萬天涯閉上眼睛,長長吸了一口氣。

鄭子玉後知後覺,抬頭罵道:“萬天涯!你拖拖拉拉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還不動手等什麼!你還想不想讓你兒子拜入我女婿門下了!”

“動手,這就動手。”萬天涯睜開眼睛,手中凝出一柄寒光閃閃的靈刃。

青靈劍宗眾人嚴陣以待。汗水順著額發落入眼睛中,但誰也不敢眨眼。

隻見寒光一閃。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回蕩在庭院中。

眾人心膽俱寒,四下一望,卻發現股間帶血、慘叫著摔倒在地上的,竟是鄭子玉懷中昏迷多時的林冬。

沒嚎兩聲,他便疼暈了過去。

鄭子玉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青靈劍宗眾人,更是呆若木雞。

誰也沒有料到,萬天涯一出手竟是直接把林冬給閹了。

“將這個害人性命的銀賊捆了,本座親自押了他,送到萬劍歸宗!”萬天涯朗聲道,“此人多行不義,其母鄭子玉更是惡事做儘!本座路見不平,替青靈劍宗做了這個主,將這歹毒的母子二人拿下,這便前往萬劍歸宗,恭請上宗發落!”

青靈劍宗眾人被這一幕反轉鬨得一頭霧水,直到萬花宗眾人風一般地撤去時,才挨個迷迷糊糊回過神。

眾人麵麵相覷,心中驚疑不定。

一兩個時辰之後,外出打探風聲的弟子終於傳回了消息。原來鄭子玉之女林秋,已被劍君魏涼親手關入了九陽塔中!

九陽塔,乃是禁地中的禁地,不祥中的不祥。林秋既被打入九陽塔,像萬天涯這樣的陰毒小人,自然要反踩青寅宗一腳。

眾人唏噓感慨不已。

而萬天涯,則興衝衝押了鄭子玉和林冬,湊到萬劍歸宗去,想要趁機討個好。

此刻,魏涼與王傳恩,正在九陽塔前對峙。

“上一代劍君秦無川乃是老夫的至交好友,我每次來尋他,都會與他好生切磋一番。他如今已不在了,而你,既然承了他的衣缽,就代替你師尊與我過上幾招,又能礙著什麼事?你百般推諉,倒是令老夫有些看不懂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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