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梗?NO!(1 / 2)

“血偶降世!”

王衛之與魏涼未必知道這具血偶的威力, 但林啾卻清楚得很。

憑著這一具血偶,祭淵便可以在人族修士的地盤上肆無忌憚地橫著走,殺得正道步步退縮,隻有各大宗門的護山大陣才能暫時攔下這個禦血狂魔。

就連魏涼也敵不過祭淵與全盛血偶的合擊。

祭淵聰明,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斤兩, 所以從不會離開血偶半步。

正道諸人想儘一切辦法,想要將祭淵和血偶拆開分彆擊殺, 反被他將計就計, 設了幾次陷阱, 折了正道好幾個大劍仙。當時林啾隱約有種感覺,覺得“魏涼”其實也不算太聰明, 反倒有些急功近利……

等等!書中那個“魏涼”, 也不像卓晉啊!

雖然與卓晉幾乎沒有什麼交集, 但林啾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小油條, 看人的功力還算是有幾分。卓晉是那種悲憫型的老實人,悟道之前應該是有一點迂腐頑固、墨守陳規, 倒是符合“魏涼”這個人物最初的麵貌。

這種人會急功近利?

不可能。

這樣一個人,認定一個死規矩, 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所以,哪怕再怎麼情//難//自//禁,也絕無可能在尚未休妻的時候, 與徒弟柳清音開始膩膩歪歪。

那麼……“魏涼”的轉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答應迎娶林秋那一日,他雖去了驚鸞峰, 卻並沒有與柳清音見麵,這一次應當是他在轉變之前做得最出格的一次。但這一次,他其實也並無任何逾越的舉動,無論柳清音故意隔著石壁如何罵他,他也始終沒有再往前踏一步。

他與柳清音之間真正有了曖//昧,是在柳清音喝下女配林秋放在她杯中的情心引後,毒/性發作的那一次。那次,魏涼本可以讓百藥峰替柳清音解//毒,但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當著眾人的麵將柳清音抱回了自己的洞府,卸下衣裳,貼身替她驅毒。

雖然當時林啾看到這一幕的心情是“嗷嗚嗚嗚”,但此刻冷靜一想,卻發現其中大有問題。這事兒,明顯不是魏涼那種死板規矩的人能乾得出來的。

這兩個時間節點之間,究竟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變化?要說比較重要的事情,那林秋嫁進萬劍歸宗算一件,秦雲奚之死算一件。

秦雲奚?

秦雲奚他……為何稱自己是……魏涼?!這兩件事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念頭迅速在腦海中劃過。林啾將它暫時擱置,繼續去回想與血偶相關的事情。

書中祭淵之死,柳清音功不可沒。

她被祭淵看上,設計擄走,囚於寂魔嶺。

在寂魔嶺,柳清音與祭淵百般周旋,險而又險地保住了自己的貞//潔。除了沒有真正做到最後一步之外,二人幾乎把男女之間能辦的事都給辦完了。

祭淵大約也覺得這樣很有意思,便也不著急把她徹底吃下,而是頗有閒心地一次次佯攻,樂此不疲。他一次比一次更過火,看著她越來越絕望的眼神,他就像戲弄羔羊的惡狼一般,從中得到了十足的快意。

直到最後那一次。

魏涼與王衛之二人潛到寂魔嶺,向柳清音傳了訊。

柳清音佯裝被祭淵徹底攻破心防,答應與他成就好事,唯一的要求便是,讓他把血偶調到洞府外麵守著。

祭淵色//迷//心//竅,應下了。

血偶剛離開洞府,便被早已守在一旁等候的王衛之截住。魏涼趁機殺入洞中,與柳清音合力滅殺了祭淵。祭淵一死,那血偶自然也散成了一灘濃血。

柳清音是被魏涼抱出洞外的,她的身上裹著他的外袍,一隻瑩白誘//人的纖足在王衛之麵前晃過,令他久久失神。

……等等!

王衛之在書中並沒有得到荒川的傳承,他如何能在短短不到一年之間,就擁有了足以牽製血偶的實力?!

當初林啾與王衛之並沒有深入接觸,隻以為此人其實心計深沉,所以能夠順利拿下王氏掌家之權,修為亦是突飛猛進。但如今看來,王衛之就是個還沒長大的毛孩子,有著少年人獨特的自大中二,勇武有餘,謀略不足。

所以他是怎麼做到的?

林啾有些迷茫地看著那個腳踩冰坨的少年。

《劍之嬌》隻講到魏涼與柳清音攜手踏天便結束了,林啾並不知道這二人後來並沒有飛升成功,也不知道被咒印控製的癡情男二王衛之在九十九年之後反了水,更不知道王衛之背後竟還站著一個高人。

……再等等!

林啾仿佛聽到自己的腦海中傳來“叮”一聲脆響。

秦雲奚知道當時牽製血偶的人是王衛之!

那一日在荒川秘境入口,她為了從秦雲奚的劍下逃脫,故意說自己是曾經牽製血偶的“故人”,以擾亂秦雲奚心神。

秦雲奚回過神時,曾脫口喊出一句:“你絕不可能是王衛之!”

寂寞嶺伏魔一戰,在場的人隻有魏涼、王衛之、祭淵和柳清音四個人。

排除掉沒有異常的王衛之、柳清音和祭淵之後,剩下那個便是答案!

秦雲奚,就是書中的魏涼!

再結合之前的推斷——書中,正是在秦雲奚死了以後,魏涼逐漸發生了變化,與柳清音開始了一係列的曖味……

所以,現在這個自稱“魏涼重生”的秦雲奚,的確是上一世的“魏涼”!他與魏涼性情相近,所以前世他奪舍了魏涼之後,根本無人發現。

奪舍魏涼?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這一次,他又為什麼沒成功?

林啾壓下紛亂的思緒,深吸一口氣,對魏涼說道:“不要輕敵,血偶很強。”

“無事。”魏涼目光不動,“等的便是這一刻。”

血潭邊,祭淵緩緩抬起眼睛,與魏涼對視。

撕裂的唇角雖然已經合上了,但兩道血線卻是固執地自嘴角延伸至耳下,邪美異常。

……

“血偶?!”

碧波潭之上,天空仿佛破了一個巨大的烈焰孔洞。雷與火在雲層之外翻湧咆哮,醞釀著,準備給底下這個有違天道自然的邪惡之物致命一擊!

數千裡外,也能夠清晰地看見這一幕恐怖的天地異象。

王氏一座規模很小的屬城中,一對麵容普通的男女坐在茶棚下,遙望著這幕奇景。

“這便是祭淵的血偶?”女子刻意壓著嗓說話,掩去清新冷冽的音色。

“不錯,娘子。”男子扶了扶頭上的方巾,道,“血偶既出,旁人便顧不得我們了。”

雖然是扮作夫妻來隱藏身份,但聽他大言不慚地稱她“娘子”,女子眼底還是浮起了一絲慍怒,但很快便被她強壓了下去。

她道:“我還想知道更多關於你我前世的事情。林秋是什麼時候死的?”

“那是解決了血偶之後的事情,”男子那雙滄桑的眼眸中又一次流露出哀傷,“答應我,不要再執著於林秋,好不好?前一世,她幾乎成了你的心魔,你飛升失敗,便是因為這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答應我,不要那麼在意她,我從來也不曾給過她半分好眼色,她逃出九陽塔想要置你於死地時,亦是我親手了結了她。為何,你就是放不下呢……”

女子唇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那是戴著假皮的時候很難控製的細節。

她心中根本不以為然。眼前之人,口口聲聲說他就是前世與她在一起的“魏涼”。從前她可能還將信將疑,但如今她已找到了真正的魏涼——卓晉。既然已經找到師尊,她又怎麼可能被秦雲奚蒙騙呢?這個男人,她從來也不曾愛過,以後更不會愛。

她心中暗暗一哂,想道,‘你對我再好又有何用?你對林秋怎樣,我根本不放在心上,我隻關心師尊待她如何。若真有前世,而我前世因為林秋而飛升失敗,那必定是因為師尊被那林秋迷惑,才害我生了心魔。’

秦雲奚對她的了解極深,雖然她的臉遮在平平無奇的麵具下,但他還是看出了她的不以為然。

他輕輕歎了口氣,心中其實也想不明白——前世的林秋,從頭到尾的確沒有撈到半點好,家破人亡,處處遭遇冷眼嘲笑,還與洞庭王氏那王寒潭攪在了一起,被采得麵枯臉黃。此事被揭穿之後,林秋再也無顏見人,消失了許久。那時候,清音當真是沒有半點把這個人放在心上的。

再見林秋是血偶降世之後,自己第一次與血偶對上,頗有些輕敵,險些中了一記毒掌。當時林秋忽然出現,用了一式誰也不曾見過的魔族招式替自己承受了那一擊。

此事之後,林秋修魔之事暴//露,被自己親手關進九陽塔。

當時清音也沒有表現出半點在意的模樣,在她的眼中,林秋隻不過是一個癡求而不得的可憐人,她還曾替林秋求過情,求自己不要太過苛待林秋。

再後來,林秋從塔中逃出,非但半點不感念清音對她的憐憫之情,反倒痛下殺手!

看見清音負傷,自己急怒之下,當場斬殺了此女,就此也算是了結了一段孽緣。

他一直以為林秋的事就這麼過去了,卻沒想到,萬裡之行到了最後一步的時候,這個早已被遺忘多年的女人,竟成了清音的心魔。

到底為什麼?

他當時猜不透,現在也還是猜不透。

前世的林秋尚且成了清音的心魔,今世再這樣下去……恐怕更是心劫難消!

重生歸來,初見林秋之時,他恨不得將她活活撕了。

但當他冷靜下來之後,卻知道自己恨得沒什麼道理。與清音相伴多年,想要取代她的女人當真是如同過江之鯽,數也數不清,她們花樣百出,對清音惡意滿滿,甚至還利用自己來傷害過她。但這些女人都沒有成為清音的心魔,就連那個媚術過人,險些害自己中招與她沉淪愛//河的木柔佳,清音最終也釋然了,不再計較。

與這些女人比起來,林秋甚至可以算是最無害的一個。

可偏偏,就隻有她變成了心魔。

他苦思冥想,找不到答案。

於是他隻能更恨那個人——若不是那個人迂腐軟弱,答應了鄭氏的無理要求,林秋又怎會嫁得進來?

林秋若是沒有嫁進來,之後的一切,便不會發生。

一切悲劇的源頭,都是魏涼!若不是他的懦弱無能,林秋便不會嫁入萬劍歸宗,最終成了清音的心魔;若不是他不通謀略又固執,自己又怎麼會接手這麼一個爛攤子;若不是他正邪不分,又怎會把身軀讓給了魔主,反倒把自己趕回了這具修為低微的軀殼!若不是他取代了自己在父親心目中的位置,那萬劍歸宗的宗主之位,本該是自己的!清音愛上的師尊,本也該是自己!

鳩占鵲巢的是他!自己不過是拿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如今血偶降世,萬劍歸宗不可能再多派人手來對付自己和清音,要做什麼,此刻倒是最好的機會。

‘魏涼,不,卓晉啊……隻要你敢離開萬劍歸宗,我便會第一時間,將你送去你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