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令智昏(2 / 2)

林啾吃驚地望向密室內,隻見一方白玉台上,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隻尺把長的水晶缸,缸底還餘一小汪幽藍幽藍的靈液。一株矮矮胖胖的聚靈姝趴在缸邊,仿佛是有意識的生命一般,懶懶地打量著兩個闖入者。

“嗯,聚靈姝母種。”魏涼的語氣平平淡淡。

林啾覺得他的語氣就像是那種帶妹刷低級副本的滿級大佬,無論掉落了什麼極品裝備,他都隻會覺得“哦,還行”。

長袖一拂,連缸帶草收入了乾坤袋中。

距離與魔人的半月之約尚有五日。

魏涼帶著林啾回到萬劍歸宗,徑直去了百藥峰。

他道:“再有三五年,那靈液便會消耗殆儘。”

林啾深以為然,點了點頭。書中,柳清音和秦雲奚找到這株母種的時候,靈液恰好就快沒了。

“剩那麼一點,又有什麼用呢?”她問。

魏涼神秘一笑。

百藥峰的小老頭見到魏涼,目光便是一慫。

這個人就是最典型的那種把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的老實人。

不過老實人為了自己熱愛的事業,偶爾也會做不老實的事。譬如現在,他就沒有依著魏涼的吩咐把何首烏種在息母頭上,而是在那靈氣至為濃鬱的地方栽了一棵護心果。

此刻,護心果周圍的息壤中,已有數根細細的護心果芽兒冒了出來。這便是息母的神奇作用。

林啾生怕魏涼生這小老頭的氣,趕緊對他說道:“我那日忽然想起來自己記岔了,何首烏並沒有生發的效用,便讓小老頭長老換了護心果。”

話一出口,魏涼和小老頭都用一言難儘的眼神看著她。

半晌,魏涼輕咳一聲:“何長老姓何。”

林啾:“……”天天在心裡叫人家小老頭都習慣了。

百藥峰的何長老嗬嗬乾笑:“叫什麼都行,挺好挺好,都挺好。”

魏涼趕緊把滿臉通紅的林啾攬到了息母旁邊。

他從乾坤袋中取出那隻水晶缸,隨手把缸中那一汪幽藍泛光的靈液傾倒下去。

小老頭驚得倒抽了一口巨大的涼氣,追在身後大叫:“劍君!這是靈液?!靈液?!唯有天地靈氣密聚至極之處,醞釀千百年才得一滴的靈液?!您從哪裡找來那麼多?!不是,等等,這絕世寶貝您怎麼往土裡倒啊啊啊啊——”

“唔,”魏涼漫不經心,“夫人贈我的。”

魏涼隨手抖了兩下,見那水晶缸的缸壁上還剩餘少許靈液,乾脆將整隻水晶缸凍成冰塊,捏碎,灑在息母頭上。

小何老頭一陣眩暈:“等,等等,這不是能讓所盛之物千年不腐的靈蘊水晶麼……”

息母被端端正正地種在地裡,鬆鬆軟軟的泥土包裹覆蓋著它。一粒一粒滾圓的息壤被“噗噗”吐出來,穿過軟泥層,滾向一邊。

此刻,幽藍的靈液和那細/碎的冰晶已透過鬆軟的薄土層,滲了下去。

“劍君你怎麼拿靈液來澆花啊!”小何老頭痛心疾首地連連跺腳,恨不得把地板給踩穿。

下一刻,他張大了嘴巴,喉嚨裡隻餘“嘶嘶”的抽氣聲。

隻見那藍色靈液滲下去之後,息母吐出來的息壤,竟每一粒都是幽藍幽藍的顏色!

“這……這這這!”小何老頭震撼得語無倫次,“靈液變息壤啊不息壤變靈液了這什麼我也不知道了天哪!”

用膝蓋想都知道,用這樣的靈壤來栽種靈草,生長周期恐怕能縮短千百倍!

短短幾息之間,那株護心果竟是生生躥起了尺把高,旁邊的小幼芽更是飛快地抽枝,以肉眼都快追不上的速度往上“噌噌”亂飆。

魏涼隨手就把它們拔了,扔在一旁,淡定地掏出一隻何首烏……

林啾倒抽一口涼氣,一把從他手上把何首烏和乾坤袋都薅了過來,三下五除二刨出那株聚靈姝母種,正正地栽了下去。

這一幕,堪稱玄幻。

隻見那聚靈姝母種伸了個懶腰,莖杆上那團滾圓的芽瘤微微向上一提,然後便“卟卟卟”地往下沉,真如產子一般。再下一刻,隻見它附近地土地開始湧動,無數幼苗搖頭晃腦,破土而出!

息母不甘示弱,噴吐幽藍的息壤的速度竟瞬間提升了百倍不止,隻見一粒粒圓潤飽滿,藍光閃爍的晶狀息壤不斷地噴灑出來,“嘩嘩”向著四方鋪展。

那聚靈姝母種同樣憋著勁,與它杠上了。

便見那幽藍光芒如同潮水一般,向著四麵八方飛速散開,藍色的海洋之上,一株株嫩綠的芽兒破土而出,瘋狂地汲取幽藍的養分,迎風招搖,迅速拔高。

“沙沙”聲極富韻律,轉眼之間,整座山頭竟已變成了一幅藍綠相間的畫卷,美不勝收。藍綠光毯繼續向著山下鋪去,驚歎抽氣聲響徹百藥峰每一個角落,直到將整座山徹底鋪滿,息母與植母的較量才停了下來。

它們不再向外擴展,而是開始哺育這滿山新植。

“這、這一天,得頂一年哪!明年今日,這漫山,都是三百年以上的聚靈姝了!”小何長老頭暈目眩,“宗主夫人當真是、當真是……”

他也找不到詞兒來感歎了。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般高尚的人?!這麼多寶貝,說交給百藥峰就交給百藥峰了,這是何等高義!這是何等情操!她!她怎能如此無私!

“劍君,夫人,”小何老頭仍然難以置信,“這些,真的,真的真的就交給我來打理了?”

“不然呢?”魏涼奇怪地望了他一眼。

不然誰種?他?啾兒?可能麼。

小何老頭激動得快要暈過去了。

半晌,他鄭重其事地整理衣襟,行了最正式的修士禮,正色道:“何濟定不負所托!草在人在,草亡人亡!”

百藥峰的弟子一個接一個衝到了山頂,望著這夢幻般的一幕,個個欣喜若狂。此刻他們還沒有真正地意識到這件事有多麼恐怖——再過兩三年,這漫山遍野的靈草,株株都是千年以上的聚靈姝!

離開百藥峰後,林啾有些憂心:“如今宗派實力大損,消息一旦傳出去,恐怕不少有心之人將蠢/蠢/欲/動。要不你留下來看家吧,我自己去千歧關就行了。魔族定會不惜一切保護我,再加上有虛實鏡在手,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魏涼笑了:“無妨。萬劍歸宗不會沒人管。有卓晉,有秦無川,還有顧飛慕容春,底下劍仙元嬰加起來足有數千人。”

林啾默默點頭。

忽聽他喟歎般說了一句:“而我卻隻有你。”

林啾心底一震,慢慢地張大了眼睛,一時竟連走路都忘了,怔怔地停在原地。

魏涼走了兩步,見她沒跟上,便回頭望她。

對上他的視線,林啾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急急轉開了臉,卻沒能掩藏起兩行滾落的淚。

“沒有我的日子,究竟是吃了多少苦?這樣也哭。”他的影子沉沉罩住了她。

“為什麼,”她語聲哽咽,“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他低頭找尋到她那雙泛紅的眼睛,理所應當地說道:“你是我喜歡的人。我不對喜歡的人好,莫非要對不喜歡的人好?”

林啾抬頭看他,看了一會兒,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她慢慢止住了抽泣,道:“以後我會儘量對你好。”

他輕笑出聲,拉住她的袖子,將她帶回主峰。

新房中的大紅布幔早已撤去了,這間木屋恢複了簡簡單單的樣子。

林啾覺得,若是他想要今日圓房,那也該圓了。

她也有點想知道,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之後,他待她,還會不會如現在這般。

他拉著她到了木榻前,扶她坐下。

然後他起身,闔上了門。

她的心臟悸/動得厲害,不知為什麼,一股股衝動不斷湧上心頭,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攥在了一起。

冰霜降下,將整間小屋牢牢罩住。

‘嗯,隔音也做好了。’林啾心中暗暗嘀咕。

她心一橫,開始動手解自己的衣帶。

魏涼布置好冰霜結界,回頭一看,隻見林啾身上已隻著一件白色中衣,纖細窈窕的身形在中衣下能夠看出若隱若現的輪廓。她微抿著唇,滿麵羞意,還要去解中衣。

魏涼喉結一動,音色略啞:“夫人,結嬰不必脫衣裳的。”

林啾:“……”

不是,這個人怎麼回事?該正經的時候死不正經,該流/氓的時候他卻……

他疾步上前,眸中燃著暗色的火。那火仿佛能炙到人。

他將她重重摟在懷中,緊緊箍了兩下,好聽的嗓音更加沙啞:“結嬰已迫在眉睫,拖延不得了。啾兒,且稍微忍耐,渡了問心劫之後,為夫一定不叫你失望。”

林啾也察覺不妥了。她的心尖再一次輕輕地悸/動,一股奇異的牽扯之力出現在身體中,丹田裡仿佛也有一顆心臟在跳動。

原來方才的衝動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她要結嬰了!

這一刻,感受更加分明。

丹田中的金丹停止了旋轉,就像是胚胎發育一般,它先是像稀泥一樣變軟,片刻後,一根一根“枝丫”從丹體上抽出來,像個海膽似的,招招搖搖。

很快,這個似人非人之物,慢慢將雙手置於身前,盤膝懸坐,腦袋四肢逐漸分明。

魏涼想到了什麼,臉色微沉:“玄門密鑰在柳清音手上?”

“嗯。”林啾又羞澀又緊張,“怎麼辦,我現在是要像生孩子一樣生嗎?”

魏涼道:“她可有你的生辰八字和精/血?”

“……唔?”

見林啾一副不在狀態的模樣,魏涼神色更加嚴肅,抓住她的肩膀,躬身問道:“啾兒,好好回答我,柳清音手上,是否有你的精/血?”

生辰八字恐怕柳清音是記得的。

林秋進門之前,合八字那些瑣事柳清音必定要攙一手。

“生辰八字她應該是有,精/血嘛,”林啾定定神,“她上次傷我,用的是劍,而非靈氣!那劍上恐怕是染到血了。”

魏涼雙目微眯:“知道了。你安心結嬰,問心劫時,我與你同渡。”

林啾道:“你的意思是……柳清音會利用玄門密鑰,乾擾我渡劫?”

“不錯。”魏涼的聲音滿是冷意,“得了秦雲奚的魂力,她確有這個本事。”

林啾微微沉吟。

魏涼冷笑不止:“她若敢動手,便叫她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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