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2 / 2)

王陽焰怒發衝冠:“劍君,此事,萬劍歸宗恐怕得給我們一個交待!此女,實在是惡毒之極!”

柳清音回憶著往昔,開始垂頭抹淚,一副受儘委屈卻有苦難言的模樣。

“不,不是這樣的……”

她知道,幾位師兄師姐都會出聲維護自己,逼問之下,王寒令承認覬覦她的美/色,在比鬥過程中對她說了些調/戲的話。再後來,秦雲奚與王陽焰,便會“切磋”起來,沒有人指責她半句不是,個個都上前勸慰她,直斥王寒令咎由自取。

萬劍歸宗的人,就是這麼護短。

“不是這樣,那是哪樣!”王陽焰質問,“王寒令技不如人,輸了便是輸了,你故意傷人,又是何等居心!”

柳清音等了一會兒,發現非但沒有一人替自己說話,這幾位師兄師姐反倒齊齊用探究的目光看著自己。

她的心微微一沉——是了,本來那個烏季心神大亂,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自己以一敵二,又遭遇言語調/戲,一時失手也算情有可原。但今日有林啾橫插一腳,自己與王寒令一對一,在占了絕對優勢的形勢下傷人,便讓人誤會是自己故意了。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柳清音委屈地看著王寒令,“他,他對我說了些十分不堪的話,我……”

王寒令吃驚地張大了眼睛:“不堪麼?我隻是告訴你我的心意,我想娶你為妻,一輩子好好待你,與你攜手共度一生。這,這十分不堪麼?”

柳清音此刻彆無選擇,隻能甩鍋給王寒令。她心一橫,怒道:“方才你可不是那麼說的!你分明是說了些極其下/流不堪的言語,還故意、故意邊說,邊用那、那不堪的地方來碰我,若非如此,我怎會羞怒之下,不慎失手?”

王寒令長長地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一瞬間,他心中的疼痛竟是遠遠壓過了身體的疼痛。

那句“難以人道”仍像炸雷一般在腦海中回響,心心念念惦記了許久的清音,善良美好的清音,竟是信口雌黃,毫不猶豫就往自己頭上扣了這麼一個使盆子!

王寒令急怒攻心,加之身上劇痛陣陣襲來,一時之間,竟是有些喘不上氣。

柳清音見他一副快要厥倒的模樣,銀牙一咬,繼續煽風點火:“師尊,諸位師兄師姐,還有王前輩,弟子所言,句句屬實!方才在台上時,王寒令對我說的那些話極其不堪,我實在難以複述。他背著身對我做出的那些舉止,更是令我羞憤欲死!”

“如今把這件事說出來,我已無顏麵再麵對大家了。”她沒有用手去抹,故意放任眼淚爬過嬌俏的麵龐,“今日離去,我便尋一處庵堂,清靜度過餘生。隻希望王前輩給我一個承諾,約束好王寒令,莫讓他再度逼迫我的家人!”

此言一出,魏涼身後六位弟子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王寒令若是公然逼迫過萬劍歸宗的弟子,還在比鬥時動手動腳,口吐汙言,那麼……讓他做太監也沒什麼不好。

兩個女弟子臉上頓時露出一些同情之色。

就連王陽焰也豎起了眼睛,回身瞪著王寒令:“此事當真?!”

王寒令滿頭冷汗,又痛又氣,一個勁兒直抽涼氣,嘴唇不停地哆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師尊,不若這樣,”慕容春站出來,拱手道,“王寒令的傷勢拖不得,不若先將人移到百藥峰救治,弟子定會徹查此事,給各方一個交待。”

柳清音心中大定。王寒令本就買通了自己那個賭徒父親,要逼迫自己跟他,此事知情者甚眾,他沒得抵賴。至於在比鬥台上他究竟說了什麼……嗬,用那種話汙自己的耳朵,可不就是癡心妄想的汙言穢語麼!

接下來,隻等這兩個寒字輩的心中不忿,今夜與那烏季勾結,聯手來傷害自己了。柳清音佯裝抽泣,眸中卻已浮起了一絲得意之色。

王寒玉在一旁聽著,漸漸冷笑出聲。

他不緊不慢,從懷中掏出一物。

“說來也巧,”王寒玉生得唇紅齒白,細聲細氣地說話的模樣頗像一條好整以暇的蛇,他輕笑著說道,“上山時,恰好撿到了一塊影石。這東西說珍貴也不算珍貴,作用也不大,就是難得。也不知何人,竟將這稀罕物什落在了石階上,偏叫我撿到了。”

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他的身上。

影石確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卻也比較少見。這是一種天然的奇石,一旦灌注靈氣,便能將四周的景象和聲音攝入石中,持續十幾息。再度灌注靈氣,石上便會將記錄的畫麵複原一遍。

使用一次之後,影石便報廢了。因為隻能一次性使用,是以此物著實不多見。誰會將這種東西扔在台階上呢?六大劍仙目露懷疑。

王寒玉道:“第三局一開始,你們萬劍歸宗就開始自己打自己,我覺著很有意思,便用影石把那打鬥畫麵記錄了下來,想要帶回去給彆人開開眼。”

柳清音的眼睛越睜越大,唇色愈漸慘白。

“沒想到,”王寒玉搖頭歎息,“居然隻能用在這裡,替我可憐的表哥洗刷冤屈了!遺憾遺憾,真是太遺憾了!”

柳清音下意識就伸手去搶奪,被王陽焰一劍鞘拍中了手背。

柔嫩的肌膚頓時紅腫起一大片。

王寒令呲牙咧嘴,將手伸向王寒玉,道:“表弟,算了,我們回去吧。”

王寒玉哪裡會依,他身體一擰避開王寒令,二話不說,灌注靈氣!

隻見那影石泛起淡淡的白光,很快,便將幾個略有一點模糊的身影投射在眾人麵前。

正是比鬥台上的一幕幕。

這一回,他們將林啾的風姿瞧得更加清楚了。

王寒令那幾句真誠的求婚話語也被原原本本地複述下來。他以為柳清音必定要輸給烏季,於是便趁機告訴她,他會一直等她,娶她為妻,願與她共白頭。

而柳清音,眸中浮起狠厲,竟是毫不猶豫地用劍柄擊中了王寒令的要害處。

證據確鑿,辯無可辯。

“不可能……不可能……哪裡來的影石?!分明沒有的!”柳清音神色頗有些失控,“一定是林啾,一定是林啾,一定是她害我!還有王寒玉!你說!你和烏季是不是已經勾結了!你有影石怎麼不早拿出來!”

王寒玉笑了:“自然要等你把戲演完全套啊,要不然你花言巧語一番,又把我表哥給騙了怎麼辦?你這女人狡猾得很,又會裝,這不,若不是我有影石,這些人不得被你騙得暈頭轉向?”

柳清音急得倒抽冷氣。若是此人早早把影石拿出來,她還能想想對策,現在倒好,方才說的那些話,就像是一個個巴掌,打回了自己的臉上。

“師尊,”秦雲奚拱手道,“此女心性卑劣,實在是醜惡不堪,不若就此逐出宗門罷!”

柳清音震撼抬頭:“大師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秦雲奚簡直被她的無恥逗樂了:“你這句大師兄倒是喚得很順口啊,你莫不是以為如此行事之後,師尊還會收你為徒吧?”

柳清音呆呆地看著他。雖知這裡隻是劫境,但,境中之人的言語行事,都會是他們原本應有的模樣。

就連他也……

不可能,不可能!

柳清音幾欲癲狂:“大師兄,是我啊,清音啊!你不要被騙了!那個林……那個烏季,她是邪魔啊!你一心想要殺死的邪魔啊!”

秦雲奚:“……”這個女人怕不僅僅是心思歹毒,而且腦子也有點問題吧?被這個一個又瘋又毒的女人連聲喚大師兄……真是無妄之災!無妄之災!

魏涼靜靜看著,半晌,輕輕抬手,阻止了眾人議論。

“先將傷者送入珍液池治療。此事尚有疑點,待我查明一切,自會給王氏一個交待。”

王陽焰冷笑:“好,那我便與兩個侄兒在你萬劍歸宗小住兩日,我倒要看看,這麼多雙眼睛看見的事實,劍君還要怎樣替此人開脫抵賴!”

他冷笑一聲,拂袖就走。

顧飛在魏涼的示意下,疾步上前,將他們引往百藥峰。

柳清音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抬起淚汪汪的眼,巴巴盯住魏涼:“師尊……您一定要查明真相,替我洗刷冤屈……”

六個弟子:“……”這年頭,真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也能混進宗門來了。

遺憾的是,那個榆木腦袋的劍君,好像依然沒有認清柳清音的真麵目。

隻見魏涼麵色清冷,語氣平靜:“你且回去,靜待結果。絕不會冤枉你的。”

六位劍仙:“……”師尊醒醒啊,這個世間,真的有壞人,真噠!

對於此刻的柳清音來說,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她拜彆了魏涼和六大劍仙,回到自己的住處。

“不要急,今夜,王寒令二人就會勾結烏季,對我下手……無所謂,這隻是劫境,就算天下人都與我為敵,那又怎麼樣?隻要能廢了林啾,讓她渡不了問心劫,我的目的便達到了!”

“況且,師尊仍和從前一樣對我好,哪怕那些見風使舵的家夥們都變了,都想落井下石踩我一腳,但師尊卻沒有!他仍是信我的,他仍是信我的……其他的人,我一個都不放在眼裡!隻要他,隻有他……”

此刻,被柳清音念叨的魏涼,已來到一間平平無奇的木屋外。

長眸一垂,便看見窗外歪歪斜斜躺著一隻白玉瓶,瓶塞都快摔掉了。

他走到窗邊,朝屋中一看。

隻見那個心大如盆的女子正躺在床上睡覺,額頭的腫包還略微凸起一點。

他搖搖頭,五指淩空一抓,抓起那隻白玉瓶,踏進屋中。

他用指腹沾了少許藥液,輕輕塗在她的額角。

林啾是真的困了。

這具劫身修為隻是築基中期,前麵三日她防著柳清音下黑手,根本沒敢怎麼睡,今日比鬥耗力氣又耗神,還被魏涼感動得大哭了一場,真真叫做累成狗。

她隻是想要稍微眯一下,沒想到頭一歪便睡死了過去。

迷迷糊糊感覺腦門有點涼,睜開眼,夢中的人和眼前的人竟然詭異地重合了。

“魏……涼?”她呆呆地坐起來,隨手抓住了對方的手。

憋了半天,又想問烏鴉,又想問此刻的狀況,結果腦袋一抽,憋出一句問候——

“你是鳥人?”

魏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庇佑-”親親的雷雷~感謝“吃糖”親親的雷雷~感謝“小舞”親親的雷雷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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