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脈(2 / 2)

是啊:她一直是這樣,付出一切來對他好,直到最後為他而死。

她;是祭淵唯一的軟肋。

正因為如此,此刻祭淵已隱隱感覺到不對勁了,卻強行忽略了那一絲爬上心頭的危機感。一想到冥冥之中她正睜眼看著他,他便豪情萬丈,想要讓她親眼看看,如今的他,已和從前大不一樣。

他已是屹立在世間之巔的真男人了。

他緩緩平抬雙臂。

身前的血偶也做出了相同的姿勢。

萬頃血海,開始攢動

短短兩三息之內,四周的海,忽然便“站立”起來了。

原本祭淵與魏涼是在血海上方對峙,眨眼之間,二人仿佛墜入無底海淵之中,而四壁那直插夭際的浪滔正要合圍

海嘯的轟降聲震耳欲聾,腥風有如實質,幾乎要滲入魏涼的衣袍中。

他沒管自己,隻用冰霜將懷中沉晅的林啾封凍起來,然後微微揚起下頜,漠然地望著祭淵。

祭淵緩緩合攏雙臂

血偶的動作比他更要快上幾分。

雙掌合攏的測那,血偶化成了一道赤色的閃電,直直撞向魏涼

祭淵長眉徵凝,眯起了王衛之屍身上那雙無神的眼睛。

他並沒有下令讓血偶攻擊。

血偶的確會反噬主人。所以在煉化血偶的時候,祭淵已留下了無數罩門,隻要這血偶有所異動,必會被他察覺。

然而此刻,萬頃血浪已轟然砸下。

這樣的威勢,就連祭淵也不得不暫避鋒芒,一時顧不上那隻有些不大正常的血偶

他心中雖然知道不對勁,但血偶既然攻向魏涼,那便意味著它此刻並不是想要噬主,而是凶性狂發,有些許失控而已。這不是什麼大事。

祭淵並不擔心血偶會敗在魏涼手上。

碧波潭時,魏涼隻不過是利用黃銀月和王陽焰的護犢之情化去怨氣而已,如今血偶已然大成,王衛之又是個無情無義的崽子,根本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喚醒他的神智。

便讓血偶好好陪曾經的魔主玩一玩。

梅娘.你在哪裡…你看好了……我這便打敗天下第一給你看…

血浪之中,祭淵的神色有刹那恍惚。

他緩緩用指尖沾了一縷撲麵而來的腥血,塗在自己的眼險上

王衛之眼睛細長,麵皮瓷白,這般一抹,竟比祭淵本人還要更像一個戲子。

做好了妝容,祭淵眯起眼,望向那鋪天蓋地的血嘯。巨浪滔天,仍誩不過裡麵那場驚天大戰掀起的波瀾

萬丈翻滾的血浪之中,血偶王衛之的於掌,穿越腥風雨,與魏涼重重對轟一記。二掌交接之處,淺濙的白光不斷閃爍湮滅,而血偶,則全身顫動:由外而內,蕩起陣陣漣漪血偶那英俊邪氣的唇角,緩緩挑起。

不錯嘛,有幾分真本事。”它用口型說道。

視線碰撞,心領神會。

魏涼冷冷一笑,下手毫不留情

血偶最強大之處,便是那幾乎可以稱之為不死之身的詭異形態。

再厲害的劍招打上去,也就是將它打爆,散成一蓬血水。但這些血水立刻就會蠕動著,重新凝結起來。

更彆提用劍刺它、劈它、飲它。這樣的打法,根本無法對它造成任何傷害。

擁有不死之身的敵人,便是最可怕的敵人。更遑論,這血偶既可以將一身血液凝成足以摧金斷玉的堅固形態,又可以像魔修一樣,以“意”化形,施展出堪比修士絕強劍式的恐怖殺招來。

你打不死我。"血偶繼續用口犁嘲諷,"氣不氣?魏涼,你若把林秋讓我,我便與你聯手對付祭淵:怎麼樣,這筆買賣劃算吧?”

找死。魏涼薄唇微動,冷冷吐出兩個字

他的眸中浮起白霜,血偶的行動立刻就變得遲緩了許多。周遭的翻騰血浪被凍成一道道冰柱,它們像隻隻冰霜巨手,每每血偶掠過,便會被牢牢粘在那些冰柱上。

它隻能不斷舍棄自己一部分肢體來逃脫。

冰凍之聲,仿佛金玉相擊。

不多吋,便見魏涼那隻泛著白光的手,一把扼住了血偶的頸項。

冰寒湧入,酷肖王衛之的麵龐逐漸凝固。

它園了那雙細長的眼睛,艱難地翕動雙唇,沖著魏涼做了幾個求饒的口型。萬丈血雨傾盆砸下,透過那重重血幕,祭淵驚恐地發現,血偶,被打散了!

不知睡了多久之後,林耿眼皮顫動,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她躺在魏涼懷中,二人在無邊的血海上方飛掠。

一道紅色的影子像遊魚一般潛在血海下,飛速遁向遠方,

魏涼唇角噙著冷笑,毎一步踏岀,都會掠岀近乾米。他不疾不徐:追在那道遊影身後,看他驚惶失措狼狽逃竄。

王衛之呢?"她一開口,便感覺到腦袋裡傳來劇烈的刺痛,仿佛被塞進了百來把小刀。

魏涼的臉色剛剛一沉,便看見她因為疼痛而擰起了小臉:眼睛裡氤氳起淚霧。

薄唇微抿,他吞回了原本要說的話,淡聲道:"“在前麵,堵祭淵

林啾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心情不太好。

她瞄了錨他的臉色,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輕聲道:“他沒事就太好了。第一次替夫君辦事,我真怕搞砸了,叫你失望。

嗯:主要是為了你,不是為了王衛之呢。

她感覺到他的胸腔微微震了下,旋即,平靜無波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不會敏銳依舊的她,從他故作平靜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笑意。

她悄悄鬆了一口氣,心想 真心在意自己的人,真的很好哄。

眼前的光線忽然變暗

那張帥得驚天動地的臉,沉沉俯下,額頭抵著額頭,他道:“回去,定會好好犒賞夫人。然後他便擒住了她的唇,重重輾轉之餘,霸道地抵開她的牙,將她的心海攪起了萬頃波濤。隻大手撥開了他自己替她係上的衣帶,劃過厚重的衣料內襯,重重撫在她的身前。

“下次…“他吻她的間歇,恨聲道,“再敢逞強,便將你

重重喘了兩下粗氣就地。了!

手上和唇上的動作加重,他用實際行動告訴她,這絕不是威脅。

林瞅被他的吻堵得有些喘不過氣,雙手無力地抵著他,發岀輕微的氣聲,“嗯,嗯‘地應著。

他鬆開了她的唇。

大手也撤出了她的衣裳,體貼地替她係緊了衣帶。

林啾差點兒都忘了現在正在追殺祭淵。

魏涼仿佛有讀心術一般,低低地笑道:“不必我出手。若是王衛之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他也不需要活看了。

林啾點點頭。

她其實很想知道王衛之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但她求生欲很強,所以緊緊閉住了嘴,沒有再問。猶記得,昏迷中,曾聽到過一聲“放手"。

放什麼手?

自然是王衛之的手

帶王衛之離開時,她正是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拖出來的。既然魏涼能看到神魂的"手”,那他必定也看到了王衛之是赤條條的一隻大白魚。

不能想,一想就是修羅場。

不能談:一談就是佛跳牆。

這會兒個人偎在魏涼懷中,也不方便召出琉璃劍來見荒川:於是林啾隻能按捺下心頭的好奇,老老實」實窩在魏涼的胸前,任他帶著她,追在祭淵身後準備看戲。

這血海無邊無際,令人心驚。

頭頂上,是無儘的黑暗。

血海之中,浪潮和暗流瘋狂湧動,並不是什麼風平浪靜之所在。

地之垠的邊界?

林啾心頭越來越驚。

莫非:這世間真有無間煉獄不成?

魏涼的唇角緩緩浮起了冷笑。

隻見快速遊逗的那道赤色身影,忽然便撞上了一堵滔天血浪!

相撞之勢剛猛至極,祭淵在血海中倒翻了三五個跟頭,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這一撞:將他撞到了海麵上。

祭淵回頭往天空中望了一眼,見魏涼就跟在不遠處,當即毫不遲疑祭岀一尊血海乂魔截住魏涼,身體抖,化為濃血,從王衛之破損的軀體中湧出,想要遁入深海。

恰在這時,一道異樣的血浪,正正打到了他的身上

那灘正要入血海的魔血,被血浪團團圍住,挾裹著,逼回了王衛之的殘軀內

而那一團圍堵住祭淵的深色血泊,亦是湧動著,從王衛之的七竅以及腹中孔洞處,鑽入他的死軀魏涼長袖一揮,血海義魔寸寸成冰。

他漫不經心往前一踏,停在了王衛之那具浮在血海上的殘屍麵前。

此刻:這具屍身之中,容納了兩具血身。

具便是"百毀降血”大術大成,能夠將自己徹底融成汙血的祭洇,另一具,便是被祭淵煉化成了血偶的王衛之。

殘破的軀體中,熱血碰撞奔湧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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