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省運會(2 / 2)

比賽還有十分鐘就要開始,現在冰上正在覆冰,裁判也一一就坐,所有的參賽選手都回到了後台,此刻都擠在練習區裡。

夏凱凱和李琴走過來的時候,練習區裡的人都不自覺地看了過來,視線在兩人身上流轉了一圈,也不知道怎麼,目光就定在了夏凱凱的身上。

衣服並不算誇張,其實夏凱凱他們的服裝非常的中規中矩了,隻是符合探戈舞這一風格,並沒有做太多的設計。但是夏凱凱走路的時候胸口那團紅花搖啊搖的,深V的領口若隱若現的露出白皙的胸口,再配上那張怎麼看都和正氣沒關係的臉時,實在有點兒過分的濃豔。

一個市隊年輕的女選手本來正舉著本子找穀豐要簽名,看見人本子往下一沉,穀豐落下的筆尖戳在了空氣上。

旁邊爨一一的女伴兒說:“臥槽這衣服前年你也穿過,怎麼差距那麼大?”

要簽名那女孩順嘴接道:“極品。”

穀豐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當時就不想簽了。

夏凱凱旁若無人,牽著李琴在準備區裡小範圍的熱身,然後兩人又分開做了一下柔韌性的訓練。

旁邊屬於穀豐的冷眼還是時不時地飄過來,夏凱凱偶爾看見的時候想,留這麼一個對自己有敵意的人在身邊,究竟對不對?要是換了穆淵估計這樣的人早就消失了,自己果然還是很善良。

“來抽簽。”

工作人員抱著個紙箱子走過來喊。

夏凱凱讓李琴上去抽簽,七組隊伍,他們抽到了七號。

李琴這回很高興,笑了。

在花滑比賽裡,簽數越在後麵,越有優勢。打小分的比賽,可以提前看見對手的發揮有助於自己的賽程安排,至少男單、女單和雙人是這樣。

“夏凱,你看。”李琴開心的將簽數遞過來,笑道,“這簽好。”

沒等夏凱說話,冷不丁穀豐的話就飄了過來:“1號嗎?這樣最好了,咱們省隊冰舞的技術動作基本一致,越先上去新鮮感越足,到了後麵看膩了的裁判眼光就挑剔了。”

李琴臉上的笑瞬間消失。

夏凱凱看見了這一幕,隻覺得頭疼。

這是多敏感的一個丫頭啊。溫健誇她細膩,但是細膩到這個程度可就不美妙了。

穀豐他們和前三組的選手都先去了賽場,剩下的人等著唱名。

練習室旁邊不遠的牆上掛著電視,是賽場的直播,鏡頭對著整個冰麵,人有點小,但是大概可以看清楚對方的發揮。

爨一一帶著舞伴去看穀豐比賽,夏凱凱也很好奇,他從不會畏懼觀看對手的表現,無論好壞,對於他都毫無影響,甚至在觀看的過程還會有所感悟。

夏凱凱問李琴去不去。

李琴搖頭,說不敢,怕被帶跑了。

夏凱凱隻能自己過去看。

穀豐在稀稀拉拉的掌聲裡上了冰。

兩人在冰上轉了兩圈,最後彙合在一起,做了一個亮相。

音樂開始了。

同樣的音樂,穀豐和周子琦卻有著自己的風格。

就像是一對談戀愛的年輕人,有種青澀的味道,但依然很動人,可以在他們年輕的臉上看到青春的氣息,舞動的軀體很狂熱,腳下的步伐也還算完整。

然而怎麼說呢……沒什麼探戈舞的韻味。

這個賽季世界滑聯選定的舞種是探戈舞,各個參賽選手就需要根據自己的情況選擇探戈舞曲,完成規定部分的展示。

今年省隊選擇的探戈舞曲是世界著名舞曲《一步之遙》,沒什麼新意,但貴在各方大神跳的比較多,較為容易編排節目。

但卻是對年輕的選手不太友好。

《一步之遙》走的顯然是熟女、紳士風格,手風琴聲一直在低音區環繞,強調的是性感纏綿,還有若即若離的氣息。歌曲的大意就算上網都可以查到,描寫的就是男女相互幕戀,那種赤·裸·裸勾引的狀態,是成熟男女的遊戲,舞池的表現裡應該更深,更沉,更成熟。

穀豐和周子琦都托不起來。

就像小孩穿上了大人的衣服,濃妝豔抹地踩著高跟鞋,看起來很彆扭。

會造成這種情況除了他們閱曆不夠之外,還有就是舞蹈基礎不夠,跳不到位,自然看著很生澀,讓人莫名地尷尬。

所謂的尬舞。

大體就是這個意思了。

爨一一看得嗬嗬笑,一點壓力都沒有,還對他的女伴兒低聲說了兩句,站在後麵的夏凱凱隱約聽見他說:“倪白……落空了……還得熬……”

兩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滑完謝幕的穀豐臉上幾乎沒有笑容,似乎也對自己的這場首秀不太滿意。

好在觀眾們還算給麵子,掌聲比較熱烈。

爨一一收回目光往後看了一眼,才看見夏凱凱站在自己身後,他愣了一下,臉上浮現的依舊是那種毫無壓力的,甚至頗有幾分自傲的笑容。

“也來看比賽啊?”

“嗯。”

“不再多熱身?”

“差不多了。”

“彆大意,比賽前做再多準備都不夠。”

“謝謝。”

爨一一說完,帶著女伴兒走了,他們要進場備賽,臨走前最後說一句:“好好表現,回頭進了冰舞隊我請你吃飯。”

夏凱凱笑著點頭,說:“我請你。”

爨一一揮揮手走了,一副大哥的模樣,全程都很輕鬆。

在這個級彆的比賽裡,他確實沒有壓力,在已經確認自己這個賽季的狀態遠超自己的師兄之後,這個金牌在他看來已經妥妥地收入囊中。

夏凱凱留在遠處,又看了後麵兩場比賽。

是市隊的比賽。

可以說整個節目的編排都很一般,而且選手自身的實力也不夠,跳的人昏昏欲睡,簡直後悔來這裡浪費時間。

穆淵就坐在裁判席後麵的貴賓位上,一共就可以坐下二十六人的貴賓席占地很好,位置極佳,作為身份與地位象征的座位,這裡也隻有四人坐在席位上。

穆淵單身一個,另外一邊坐著三個人,兩方人馬隔得很開各自占據了貴賓席的兩頭,身體力行的代表了他們彼此完全不認識的關係。

穆淵坐在左邊,他的鼻梁上架著眼鏡,交疊著腿,以一種不耐煩的姿態坐著,手裡拿著的平板電腦正在辦公。

賽場裡的音樂頻頻地打斷他的注意力,忍不住的抬頭去看,下一秒就後悔了。

如果說國內水平的職業舞者比賽讓他覺得很無聊,那麼這種省一級的花滑比賽幾乎快讓他瘋了。

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過來。

穆淵的手肘撐在座椅扶手上,手指輕輕抵著自己的下巴,雖然視線還落在平板電腦的屏幕上,思緒卻已經發散開來。

他想。

或許是因為太饑渴了吧。

就連相同的名字都會讓他念念不忘。

那個人離開的時間太久了,久的讓他的記憶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有時候噩夢清醒,卻發現自己隻是因為在夢裡看不見那個人的臉。

因此,哪怕是一種慰藉,相同名字的人也會讓他有種那個人並沒有在地下長眠,而是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裡的錯覺。

其實這樣也好。

就算厭惡著自己,哪怕躲的遠遠的也好,至少還活著。

穆淵的眼角微微泛紅,他關閉電腦準備走了。

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

那個人用死亡逃離,而他卻竟然在世上尋覓追尋對方的衣角,哪怕隻抓住了絲絲縷縷,也竊喜不已。

他從座位上離開,走出貴賓席,邁上了台階。

一步。

一步。

大門就在前方。

賽場裡的廣播突然響起。

“第七組選手,S市代表隊,夏凱凱、李琴。”

穆淵的腳像是被黏住。

同樣的名字,哪怕被這樣念出來,都會讓他心跳加劇。

於是他轉過身來,就站在賽場的最高處,垂眸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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