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狙擊手公司(2 / 2)

約書亞說:“你一直提到你的搭檔,我以為會是這種……”他提起自己的手臂,然後擠了擠自己手臂上肌肉,“像我這麼強壯又優雅的男性,沒想到嗯,嗯哼。”他說著,很含蓄的笑。

周悅珊斜眼,用看傻批一樣的目光看他。如果不是夏凱凱跳舞迷死人,她會放棄省隊的鐵飯碗跑過來滑俱樂部嗎?這個老外怕不是腦袋有病?

周悅珊對夏凱凱的舞美,從來都是抱持極高期待的。

華國的冰舞選手要說基本功差嗎?還是師資力量不夠呢?

不!都不差!

否則華國的雙人滑不會那麼強大,如今男單的“一哥”也不會引領了全世界瘋狂,就連女單每年的世界大賽都可以晉級十名左右。

這些無一不說明,華國在花樣滑冰領域的技巧方麵已經具備了足夠高的水準,完全具備了成為花滑強國的能力。

可為什麼冰舞就一直不行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冰舞選手參加國際大賽的時候,能夠排名二十四晉級自由滑,就宛若普天同慶曆史意義一般的接受媒體的報道和讚揚呢?

那麼華國冰舞究竟缺在什麼地方了?

說到底,就是舞美上。

那種由西方國家製定審美,風格特質與華國審美迥異的舞美,限製住了華國冰舞在國際舞台上的成長。

可以說,這些年來,華國冰協方麵也早就意識到了冰舞上的致命問題,甚至不惜從體操、國標舞等體育項目裡挑選隊員,再進行花樣滑冰的培訓。

然而效果依然是很有限的。

但是現在有人打破了這個定律。

夏凱凱是一名職業花滑運動員,少年組和青年組的表現不凡,在花滑上具有職業選手的實力。而開始跳舞的他,一出手,就用極度優雅流暢,具有獨特韻味,與眾不容的國際範兒震懾了所有人。

那種被定為了標準,也讓華國人被迫接受成為標準的舞蹈姿態,在夏凱凱的身上,展現的淋漓儘致。

所以。

當音樂響起來的時候,周悅珊堅定不移的朝著夏凱凱走過去,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就像是被自己抓到的一個大寶貝,誰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夏凱凱帶著周悅珊,踩著音樂的節拍,跳了起來。

他們跳的並不是純粹的國標舞,握姿即便是探戈舞的風格,就連扭頭的姿態都與探戈舞一樣,但是腳下的步伐卻是花滑獨有的。

一擰,一點,一蹬,再將腿繃直,緩緩的傾斜……

即便約書亞看不懂,但也從他們的姿態的能夠看的出來,這個時候他們一定是在滑行。

周悅珊的腰很軟,打開自己身體的時候有種芭蕾舞的底子,展開的很到位,又因為是運動員,當探戈舞的部分到了“蓄”的那一刻,她的身體雖然很緩慢地一點點拉開,能夠看得出有種力量在皮下的肌肉湧動,緊接著旋律一來,“一!二!”兩個節拍一響,她的腦袋就“啪啪”兩下甩出來,馬尾辮飛揚而起,帥氣瀟灑。

而她身邊的青年則用著一種自然又優雅地姿態架著周悅珊的雙臂,兩人的腰椎到脊背處的線條繃得非常漂亮,甚至就連那種下巴含蓄的收斂都彆有一番韻味,更不要說他臉上的神情,那種冷若冰霜的沉寂,目光卻熱情火辣,整體纏綿深沉的氣息,符合極了探戈的風情。

約書亞的目光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地就轉到了周悅珊的男伴兒身上。

從西方人的角度來看,這個青年的麵相年輕的甚至有點年幼,第一次看見的時候甚至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臉上還有一種似有若無的稚氣。而且身形有點過於消瘦,看起來好像一拳頭就可以打倒的感覺,很難想象他將體重並不算輕的周悅珊舉起來時候,一定是非常吃力的。

然而這些輕視的想法在那音樂的流淌聲中,漸漸的好像不再一樣了。

青年的目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沉了下去,於是整個人都變得成熟了起來,有種難以言說的氣場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那是一種屬於探戈舞的氣息。

尤其讓約書亞驚訝的是這個人一點都不業餘,他的上半身無論怎麼行走,都不晃不散,維持著絕對的重心,這是國標舞最根本也是很多人明明知道卻無法掌握的核心。還有他握著舞伴的姿勢,他的腳步,就連他轉頭的角度,都透出一種專業國標舞,甚至是超高水平國標舞的強者氣息。

約書亞必須得強調,他的審視標準是國際國標舞的標準,而不是華國國標舞的標準。

流暢!

大方!

穩定!

優雅!

華麗!

獨特!

迷人極了!

讓他想起了那個在“黑池”裡綻放著光彩的華國男人,即便在一群的歐美麵孔裡,卻依然能夠釋放出他更加高貴的血統,就好像來自華夏大國的王者,他用他的肢體舞動出的不僅僅是國際國標舞的標準,還有一種自己獨特的,讓人著迷的部分。

想到這裡的時候,約書亞回過神來。

心口悶悶地疼。

可惜那個被他尊為老師的人,已經永遠離開了愛著他的人們。

所以應該怎麼說呢。

讓他突然聯想到老師的這個華國青年,就好像在同時也征服了他的心,讓他生出一種這世間萬物都是循環往複,任何的美好都不會真正凋零的希望。

所以當音樂停下來。

舞池裡的身影也隨之停下的時候。

約書亞忍不住地拍手鼓掌。

“啪啪啪啪!”

他並不頑固,差就是差,好就是好,如果說呈現在他眼前的一幕是美好的,他絕不會因為自己曾經產生過某些念頭而去抗拒甚至貶低。

他是真的覺得這個青年跳的很出色,是專業舞者的水準,就像他們學校高級班的老師,可能不如年輕人在舞台上那般鮮明富有活力,但卻有種歲月沉澱後的沉穩,舞動間都是曆史滄桑的痕跡,近乎於返璞歸真的程度,已經走在了另外一條更為高遠的路上。

好吧……

一個冰舞選手滑出了舞蹈大師的感覺。

簡直滑稽。

可他還是鼓掌了。

這個世界不乏天才,而他願意承認天才的存在。

漸漸停下的身影,並沒有帶來凝固的感覺,好像還有妙曼的氣息在房間裡不斷的擴散,形成一種尾音綿長的錯覺。

這代表,約書亞在意猶未儘。

還想再看一次,或許隻看一次還不夠,隻有多看幾次,才能夠看出這個男人身上迷人的部分來自哪裡,應該將那些舞蹈掰碎了,一點點地來研究。

約書亞的掌聲驚醒了周悅珊。

她仰頭望著夏凱凱,眼眸閃亮。

如果說,一開始她還注意著腳步和姿態,後來就漸漸地忘記了身邊的一切,眼裡隻剩下摟著自己的那雙手,像是指引方向的明燈,她隻需要追逐著那一個方向就可以了,剩餘所有的感官都沉浸在舞蹈的美好當中,去放肆地感受著舞動的韻律。

邁出腳步。

旋轉著。

彎腰。

仰頭。

將自己的身體曲線極致的展現,而她無論做什麼動作,都有一隻手可以將她穩穩地托住。

好美。

好像自己這一刻變成了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

強烈的自信就像是煙花一樣在自己的心裡炸開。

美得都冒泡了。

沒有錯!

她看著夏凱凱,想說,她沒有錯!

這個夏凱凱,是每一個女舞者,或者女冰舞運動員都會渴望的搭檔。

而搶到了這個人的自己,甚至這一刻都忍不住地沾沾自喜,覺得離開的李琴太傻了,還有那個周子琦也是個大傻瓜。

她們一定會後悔自己錯過了什麼。

就像是錯過了全世界!

周悅珊心裡的情緒沸騰的厲害,跳完了舞卻反而興奮的渾身戰栗,她激動地反手抓住夏凱凱說:“走,上冰!”

夏凱凱失笑,自然是不能的,周悅珊的腳還需要再養一下,隻能說:“先練陸地,一周後再上冰。”

周悅珊咬了咬牙,無奈同意了。然後她又問道:“怎麼樣?我跳的還行嗎?”

“很好!你們跳的都很好!”約書亞終於找到合適的機會插進話題,自來熟的走到了兩人的身邊,對著夏凱凱伸出手來,十足紳士地說道:“約書亞·特裡,法國人,華星學校的舞蹈老師。”

夏凱凱伸手握上這個已經不知道是自己多少輩徒孫的約書亞,笑道:“夏凱凱,夏天的夏,凱旋的凱。”

“你也叫夏凱凱!?”

約書亞的反應就和夏凱凱想的一樣,那種那一刻見了鬼的表情簡直了。

約書亞的異狀引起了周悅珊的注意,追問了一句。

約書亞馬上在自己的學生麵前,吹捧了起來自己的偶像:“華星俱樂部的創始人你知道是誰嗎?你知道黑池舞王雨果的一名華裔嗎?他就叫夏凱凱!哦!天呐!這個名字一定有種魔力,光是說出來就讓人激動。雨果在歐美很有名氣,非常非常的有名,我們大家都喜歡他,我是他的學生,他跳舞很棒的,超級棒,他也叫夏凱凱,就和他一樣!”

周悅珊揚了揚眉,她對國標舞可以說是一竅不通,淡淡地笑道:“那真是太巧了。”

約書亞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是的,即便都叫夏凱凱又能怎麼樣?

這世上不可能再有另外一個雨果。眼前的夏凱凱的舞蹈實力即便得到了他的認可又如何,他隻是一名花滑運動員而已。

哦!謝特!

為什麼不是一名舞者?

這種惋惜的感覺,比周悅珊滑冰舞還要讓人不甘心。

周悅珊的舞蹈底子不錯,確實比李琴他們好上很多,尤其柔韌性非常的出色,出色的基本功讓她做出任何的動作都很從容,也不乏美感。

但是就像約書亞心裡的對比,周悅珊是他覺得很有特色的學生,他願意教導她、指引他,而夏凱凱則像是一名優秀的已經站的更高看的更遠的舞蹈老師,他願意和他探討舞蹈的曆史和技巧。

這兩個人之間存在很大得差距。

夏凱凱並不急。

他的花滑基礎就像是周悅珊在跳舞一樣。

兩個人都有出色的部分,也有明顯的短板。

儘快將短板的部分提升,才是關鍵。

接下來幾天,夏凱凱上午和周悅珊進行雙人配合的訓練,下午依舊獨自上冰練基礎。

兩個人的默契也在每天的訓練中不斷增加。

周悅珊是夏凱凱重生以來,遇見的最好的一個女伴兒。

非得要形容的話,就是周悅珊可以完全跟上他的節奏,而不是像其他的舞伴那樣必須要夏凱凱拖著、推著、拽著才能前進,當夏凱凱轉出的時候,周悅珊不但會跟上他,還會用更大的力量將他帶動起來,這樣會讓他們的步伐更加乾脆,也更加好看。

但是,周悅珊的舞蹈卻又太過於放肆,她胡亂地展現自己的身體曲線,美則美矣,卻有點“熟透了”,缺乏對“含蓄美”的理解,更是不懂“國際審美”的標準。所以周悅珊還需要進行更專業更強化的舞蹈訓練,讓她知道手在打開的時候要固定在什麼樣的角度上,腰彎下去的時候不是越弓越好,腿抬起來的時候什麼叫做性感,什麼叫做瞎撩。

周悅珊還需要學習很多很多。

差不多也到了上冰訓練的時候了。

但是沒等到冰上訓練展開,俱樂部裡就發生了一件事,打亂了他們所有的計劃……

……

今天是周末。

俱樂部的學員今天下午都有課,有些班甚至上午就開始上課了。不過俱樂部有兩個冰麵,上午的訓練不會打擾他,但下午人多,他這邊漸漸的就要有中級班的學員上冰。

“等周一吧。”冰上人多,周悅珊的腳再養兩天也沒有壞處,夏凱凱確定了雙人滑上冰的日子。

周悅珊有點兒著急,不太樂意,但最後還是同意了夏凱凱的安排。

所以這天下午,依然隻是夏凱凱一個人上冰。

俱樂部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孩子來訓練,通常都有一個家長陪著,有些孩子甚至會帶四五個家長過來。俱樂部為這些家長準備了很多的椅子休息,想要看的更清楚二樓還有看台。

首先是幾個家長湊在一起聊天,這些人坐在俱樂部一樓的座位邊上,腳邊堆著的都是孩子換下來的用品,從兩個人的交談擴散到三個人,然後是五個人,大家嘀嘀咕咕的說著,眉心緊鎖,似乎都很不安。

緊接著就有家長去了服務台,詢問道:“請問一下,我就是想要了解,我們孩子不是最近課業忙嘛,老師留的作業周末一直在坐都需要很久的時間,還要過來練滑冰,所以就是想要問問,我們要是不滑了,你們是怎麼退費的?”

服務台的職員是老職員,不到三十歲的女孩,業務能力很不錯,馬上就笑眯眯地回答:“是這樣,您簽合同的時候我們也解釋過,如果不是我方的問題,您是可以退費的,但是需要支付學費百分之三十的違約金。您是……趙誌裡的媽媽吧?他也是我們俱樂部的初級班學員了,今年我們俱樂部專門為他製定了訓練安排,甚至為了參加今年俱樂部的比賽,還編排了一套適合他的節目,您要是這個時候放棄就太可惜了,孩子練了那麼久,正是出成績的時候……”

家長聽著就打了退堂鼓。

錢是一回事,還有確實是孩子該到展示自我了,這就退了未免太可惜,白練了那麼多年不是。

但是這樣拐彎抹角詢問的遠不止一個,甚至有人確認了違約的金額,一副打算退錢走人的模樣。

服務台的小姐姐發現不對勁,就連忙給經理矛青打了個電話:“經理,今天下午都有六個家長來詢問退費的事了,您說這事兒是不是有問題?”

有事!

這當然有事!

太不正常了!

矛青接了電話就去了冰場,在冰場裡轉了一圈,很快就帶來了壞消息。

俱樂部股權轉讓到夏凱凱頭上這件事已經傳開了,而且隱約可以看見有心人的操作,因為這些傳著的話裡,既說了夏凱凱買下了俱樂部,又說了夏凱凱是全額貸款買的,自己根本沒有錢,俱樂部的經營已經出現了問題等等。

傳這些話的人,一聽就打著壞主意,簡直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