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資本乾涉(2 / 2)

可以說證明了他們這對組合存在的意義,證明了俱樂部有經營下去的潛力,自然也證明了,他們是具備衝擊A級賽場實力的!

他們的笑聲感染了現場的觀眾和工作人員,就連裁判都轉頭看了過來。

優秀的選手值得尊敬,哪怕他們是在汙水裡跳著芭蕾舞,沾濕臟了的雙腳不能掩飾他們優秀的才華,大家都很清楚,這對新人隻是才開始他們的征程,未來更多的可能將會在A級的賽場上才能看見他們的身影!

鏡頭在他們臉上停留了更長的時間,直到下一場比賽開始,才匆匆地轉回去,透著一絲狼狽。

溫健一手一個摟著自己的一對得意愛將,笑眯眯的離開了進出口的位置。

有個金發的小女孩突然站起來,從座位的後排伸出了手,將手裡的一支鮮花遞了過來。

周悅珊被輕輕推了出去,眼眶微紅的將花接了過來。

金發小天使說:“你們滑的太棒了!”

“謝謝,寶貝。”她輕輕擁抱金發小天使,黑金色的裙子再不會讓她氣勢冷銳強悍,反而露出一抹女性特有的溫柔,笑的像個孩子。

謝謝。

或許他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但他們一定會更加的努力,爭取更早地衝上更大更高的賽場。

回到座位前,金主爸爸還四平八穩地坐在哪裡,臉上的表情雖然還很冷漠,但是目光裡都是認同。

溫健自覺不辜負金主爸爸的期待,笑著和金主爸爸握手,然後說:“雷蒙德先生,這個成績單還可以嗎?謝謝您對我們的信任,我們也沒有辜負您。這次總決賽,我們的目標是金牌。”

穆淵揚眉看向驕傲的大胖子。

溫健露齒一笑。

是噠!

他膨脹了怎麼的!

拿了短節目第一名,還不能膨脹啊?

要知道他們才練了多久啊!

接手俱樂部不過在八月中旬,周悅珊過來還養了一個月的傷,等到九月底開始訓練到現在也才不到兩個月,他們就可以拿出這樣的成績,難道不能驕傲!不能膨脹嗎?

對!

我們一開始的目標隻是來練兵,來看看國際大賽裁判的標準。

但是現在能一樣嗎?短節目的第一名啊!還有什麼能夠攔住我的雄心萬丈,我的星辰大海!

而夏凱凱和周悅珊回到座位後,則開始討論這場比賽上的問題,最後確認,無論怎麼編排,怎麼跳,滑出國際公認的技術動作總歸是沒有錯誤的。

543就是最好的答案。

溫健整理情緒最後說道:“還有編排,咱們的編排基礎分太差了,下個賽季哪怕貴一點,我們也要找個國際水準的編排。”

“對不對。”後麵這句話是對金主爸爸說的。找國際大編排就需要更多的錢,金主爸爸可能不在乎小錢的去向,但是請編排的錢不會便宜,總的知會一聲。

對花滑編排行情的穆淵不太懂,尋思著難道200萬米金的讚助都不夠請編排的?要不找個機會再塞點錢過去?

就這樣聊了一會兒的功夫,冰舞專業組成年組的比賽就全部結束了。

後麵的選手並沒有更出色的,夏凱凱和周悅珊的名字依舊掛在屏幕的最高處。

短節目的最終成績確認!

第一名是華國組合,77.02分。

第二名是E國組合,76.47分。

第三名是R國組合,75.69分。

大家的分值非常接近。

其實也正麵說明,夏凱凱他們表現的雖然不錯,但也隻是堪堪達到一個勉強能夠晉級的程度,而且這點差距,在分數更多的自由滑裡,很容易就會被超越。

但即便是這樣,依舊惹得一些人不高興了。

……

中午穆淵邀請他們在樓下的餐廳吃了一頓法式大餐。

不過因為晚上還有比賽,所以那些精致美麗的甜點,烹飪師精心製作的料理都沒有上桌,而是點著各種各樣的牛排,配上新鮮乾淨的果蔬做成的沙拉醬,吃的飽足健康。

午餐吃完的時候,周悅珊看向了英俊的讚助商。

或許女孩子的關注點總是比較奇怪,問道:“雷蒙德先生平時有健身嗎?”

穆淵看向臉上打著馬賽克的女孩,揚眉。

周悅珊說:“您原先也是一名舞者吧?不再訓練後,是怎麼保持身材的?”

穆淵淡淡地說:“沒有胃口,自然就瘦了。”

夏凱凱聞言,接道:“胃口不好?”

穆淵斂目,遮擋了綠色眼球裡麵的光澤,說:“比起吃東西,我更喜歡把精力放在賺錢上。”

溫健哈哈地笑著說:“所以說,雷蒙德先生睡在金山上,我隻能睡在肉山上了。”

一句打趣自嘲的話,成功將莫名往下沉的氣氛挽救了回來。

夏凱凱想了想,也對。

當年他一無所有,帶著穆淵從黑街的酒吧一路跳到“黑池”,那個時候穆淵除了幫他打下手,必要的時候也會上台陪著他跳舞。

黑街的經曆已經不願意再去想了,但是在他決定走上職業舞者道路的時候,因為缺少舞伴兒的原因,穆淵一直都在跳女步配合他。

職業舞者的道路很艱辛,並不比運動員輕鬆,他們需要對自己的體重和身材做出極致的管理,所以那個時候穆淵的確實也屬於運動員的偏瘦體型。

直到後來,他有了搭檔,拿下了“黑池”拉丁舞組恰恰舞的冠軍後,穆淵的注意力就從舞蹈完全轉移到了賺錢上。

穆淵太喜歡錢了,前半生物質上的極度匱乏,讓他對金錢的喜好達到了一個瘋狂的程度,他甚至可以為了一筆生意三天三夜不睡覺,也可以在寒冷的大雨天睡在讚助商的門口,隻為了哪怕更多一點的資金。

所以,穆淵說他喜歡賺錢,這一點沒假。

說他因為迷戀賺錢,而不會長胖,也說得通。

或許是理由太充分了,夏凱凱並沒有想過,一個人吃不胖不僅僅隻自律的問題,他有可能隻是吃不下東西,睡不好覺,甚至連活著都是一種痛苦。

穆淵在人前隱藏的太好了。

他的舞蹈帝國不允許在擴張領土的時刻,“國王”的身上出現任何的疲憊和病痛,強悍的領導者才是其他人畏懼的所在,他不得不在自己的外表套上一層堅硬的殼子,讓誰都無法接近。

冷漠。

高遠。

不是誰為他定義的人設,隻是這樣更方便隱藏他身上的弱點。

而這層硬殼是夏凱凱去世後才出現的。

四年的時間。

足以讓人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而對於夏凱凱而言,他現在隻是夏凱凱,不再是那個可以肆無忌憚的怒罵驅趕粘人的小狼,也不是可以將綠眼睛的小狼抱在懷裡稀罕的雨果。

重生開始。

他們的世界就已經割裂。

就像是隔著重重的宇宙,再也無法窺探到彼此的內心世界。

午飯的交談又讓穆淵有點不適,但是沒等情緒沉下去就散掉了。

他看向眼前的青年和胖子,以及那個麵容模糊的女人,有了一些明悟。

他的私人醫生丹尼在上次來問診的時候,問過他最近有沒有去華國。但他太忙了,雖然很想過去,卻沒有時間。

當時丹尼說:“我覺得華國的那群人很有趣,看見他們會覺得很輕鬆,而且很喜歡他們對待事業認真的態度,或許你可以多去那邊轉一轉。你的事業版圖下一步的重點不就是在華國嗎?不需要親自去處理一下?”

和這群人在一起,雖然不會更開心,但也確實不會更加難過吧。

他想。

切下一塊牛排放進嘴裡,穆淵慢慢地咀嚼著,視線落在夏凱凱的臉上,眸光柔和的幾分。

“晚上還有比賽,是嗎?”穆淵問道。

夏凱凱點頭:“是的。”

“能睡著?”

夏凱凱想了想,微微蹙眉:“儘量。”

華國與英國方麵的時差雖然不會誇張到12個小時的時間顛倒,但是8個小時的差距也很夠嗆。

上午的比賽還好,在華國白天,大家精神頭都很足。

但是晚上七點進行的比賽,相當於華國的淩晨三點,正是好夢正香的時候。

“不過……”夏凱凱說,“沒事的,晚睡4、5個小時而已,比賽的興奮會讓我保持清醒,中午小睡一會就可以了。”

穆淵點頭,確實是這麼個情況,一天就能比完的比賽反而是一種幸運,一旦拖得時間長了,那才是真的倒時差,人的生物鐘一旦開始混亂,成績會下降的很厲害。

但是即便如此,吃過午飯,稍作休息後,夏凱凱和周悅珊還是各自回到房間裡準備睡覺。

緊閉房門,拉上厚厚的窗簾,再關上燈,然後將手機放在手夠不到的地方,強迫自己入睡。

這個時間在華國才晚上八點,新聞聯播也不過才結束不久,大多數的人還在小區裡溜達著,大爺大媽的廣場舞跳的正開心。

睡的很艱難。

夏凱凱在床上翻來覆去,腦袋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在想,又沒著沒落的想個開頭可能就沒了結尾,最後也不知道多久睡著的。

就在睡夢中,俱樂部聯盟的大賽方,也就是米國的聯盟總部的會長,接到了一通電話。

在電話裡,對方說道:“請問你,我為你們這次的聯賽讚助了多少錢?如果我的人不能在最後比賽上拿下冠軍,我想知道,明年你還想要讚助商嗎?我?還是彆人?還會有人讚助嗎?自己承諾的,就一定要做到,這是信譽,是你明天的飯錢。”

俱樂部的會長掛掉電話的時候臉色陰沉,打電話谘詢了一番,才知道今天上午的冰舞比賽發生了意外,計劃的名次變動,本應該在第一名的R國組合竟然掉到了第三名,第一名卻被一對來自華國的選手拿下。

“為什麼會這樣?不是已經打過招呼了嗎?”會長憤怒地質問。

電話裡的人說:“裁判們認為最終的結果確定就可以了。您是知道的,短節目的規則相對於自由滑而言更加的簡單,我們不能做的太過分,那麼多人看著呢。更何況滑聯那邊派來的兩名裁判他們有自己的判定,我們如果差距太大,他們一定會投訴我們。”

“……”會長沉默了幾秒,說,“總之,最後的名次一定要是我希望看見的,否則你就直接辭職吧。”

打電話谘詢聯賽會長的這名讚助商在掛掉電話後,又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很快,R國的那對選手就知道了內情。

他們簽約的俱樂部經理並沒有隱瞞要為他們“買下”分站賽冠軍的秘密,大家現在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蟻,作為俱樂部力捧的這對選手,他們不僅僅是參與其中,老板更是要讓他們知道,自己究竟付出了多少才將他們捧起來,又想要從他們身上得到多少的回報。

聽見消息的R國選手陷入了沉默,已經內心痛苦的掙紮之中。

作為運動員,最厭惡的就是“潛規則”,他們打從心裡認同比賽公平的必要性。

可是他們畢竟已經退役了,簽約俱樂部,也就意味著他們之後的比賽已經變成了純商業的運作,不再是他們的表現說的算,而是資本為他們花費多少來決定他們的價值。

就連身上這套衣服。

就連露骨的舞姿。

就連應付著記者那些幾近於侮辱的采訪。

他們都必須要配合。

回到自己的房間,在久久的沉默之後,波多野惠子說:“真年輕,而且潛力很強,早晚會去A級比賽上滑過一遍吧。”

東堂慎一點頭:“他們一定會去的。”

“不過俱樂部的聯賽,恐怕不能如意了。”

“純商業的運作就是這樣,我們不都習慣,甚至妥協了。”

“沒什麼妥不妥協的,我根本沒辦法滑專業,你看那些人怎麼形容我的,就像一頭乳牛,我也不想這樣……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想要將它們割掉,我恐懼,憤怒,甚至快被它們逼瘋了!哪怕我可能重心有點問題,可能滑的沒有當年好,但真的很差嗎?如果不是那些媒體的胡亂的定論,你需要放棄一切,你的未來,你的家人,和我遠走他鄉嗎?”

“好了,彆傷心,我隻是愛你,願意陪你到任何地方。”

誰都不知道眼前光鮮亮麗的人,在看不見的地方是怎麼努力,又是怎麼落淚的。

無論是E國那對是因為年齡太大,還是R國這對因為女伴兒發育過度,他們確實已經不再適合職業的賽場,而對商業花滑妥協,也隻是為了活著。

哪怕……可能比賽的結果會在資本的操縱下而失去公平性。

……

夏凱凱晚上去了賽場,準備、熱身都很順利,甚至還看見上午為他們送花的小女孩再次出現,對著他們興奮招手。

上午觀看比賽的觀眾們都來了,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晚上也有比賽的原因,這些人在上午離開了賽場之後,就一直在議論那對冰舞賽場的新人,網上幾乎得不到他們任何的資料,除了知道他們來自華國的金鑫俱樂部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幾乎為零的信息,讓這對來自東方的年輕人充滿了神秘感,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夏凱凱和周悅珊熱身結束,下冰後就換上了衣服,周悅珊找了個地方安靜地化妝,一邊調整自己的狀態,夏凱凱則和溫健低聲聊著。

穆淵雖然再次出現,但依舊很安靜。他作為俱樂部的讚助商,絕對是最合格的金主爸爸。每次都是在有必要的時候才會開口說話,大部分時候則是沉默。

不過穆淵確實很忙,來看比賽還不忘記工作,在夏凱凱他們上冰之前,穆淵一直在低頭忙碌工作。

他的眉心微微蹙著。

臨近年末,他忙的隻能壓縮自己本來就少的可憐的睡眠時間,天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坐十多個小時的飛機跑到地球的另外一邊來看這二流的比賽,甚至還沒有任何的怒氣。

甚至……覺得很平靜。

穆淵偶爾抬頭,看見青年的身影後,就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塊石頭,躺在清澈的泉水裡,任由冷涼的水流在自己身邊汩汩而過,仰頭看去,藍天白雲,旭日高掛。

“我們上場了。”臨上場之前,夏凱凱還打了一聲招呼。

穆淵點頭,將平板電腦關閉,正襟危坐,目光落在了青年的身上,眼底都是自己無法察覺的溫柔。

他的目光追隨著他,在音樂聲中看著他優雅舞動的身姿,就好像跟著他一起,穿梭在甜美的童話世界裡,優雅中不乏一絲童趣,悠揚中又有著些許俏皮。

《螢火》和《月夜翱翔》的自由滑並不是穆淵第一次看見,在這段節目調整的時候他甚至提出過意見。

就比如《螢火》過度到《月夜翱翔》的時候,這裡應該是一段悠揚的曲子進入到高潮,到爆發的階段。原本應該進行的燕式舞蹈旋轉,在這裡卻變成了一個同步的芭蕾舞撚轉步。

輕盈的。

跳躍著。

手優雅地探出去,連帶著肩膀一起送出,於是整個人便追隨了上去。

線條型的青年手腳修長,在冰上的一舉一動都格外的舒展,當他這樣在冰上用著四分之三拍的速度優雅撚轉的時候,倏然間停頓個半拍,再接著滑出去的時候,那一瞬間的留白美極了。

睜開眼。

是青年舞動的身影。

閉上眼。

是青年如同剪影般永恒存在的刹那。

頭、頸、肩、手。

腰、臀、腿、腳。

每個部位呈現出最美的角度,銘刻在腦海裡。

真好看啊!

穆淵看的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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