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過春節(1 / 2)

第六十四章

這套節目觸動了夏凱凱和溫健, 兩人那之後一直在談論這個節目好與壞,熱火朝天。

一邊的夏知州還在拿著手機寫寫畫畫。他低著頭,手機的屏幕非常大, 手裡拿著的是觸屏筆,有時候也會抬頭聽夏凱凱他們談論, 或者是盯著夏凱凱的臉和脖頸看,看了一會兒又低頭畫一會,時而眉頭蹙緊, 時而眉開眼笑, 那之後倒是一句話也沒說過。

一口氣說了大半個小時,最後溫健的肚裡傳來咕嚕聲,溫健揉著肚子笑:“不說了,我先叫個外賣再聊。”

“不如直接回家。”夏凱凱說。

溫健擺手,並不說話,隻是側坐在靠背椅上, 將靠背椅的“體型”壓得纖長幾分,悠哉地拿著手機點起了晚餐。

這邊夏知州見他們不說了,便起身來到夏凱凱的身邊笑。

夏凱凱以為他要道彆, 已經露出臉上道彆的笑容。

然而夏知州卻把手機遞到了他的麵前,說:“你看, 你覺得合適嗎?”

夏凱凱凝目一看, 便看見一片藍色的上衣, 正麵、側麵、背麵, 都被寥寥幾筆勾勒了出來, 藍色的用色非常明豔,上麵還有繡紋,或者水鑽的設計,腰的兩側用裝飾品做出了收腰的感覺,衣擺比較長,遮住了屁股,但是兩邊分叉,特彆畫出了會飛揚而起的感覺。

夏凱凱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抬頭看向夏知州。

夏知州說:“我出國了五年,這不是一直沒聯係你的理由,回來我還昏天暗地地玩著,偶爾想起了你卻沒有動力去S省。是我的錯。這些年夏家人都把自己擺的越來越高,但是心裡都給蛀空了,都是一群行屍走肉。我也是。真不是想要請求你的原諒才經常跑過來,就是看見你,我就想起小時候,多單純啊,身邊的人都是好人,單純地快樂著。不像現在,活成一副人模狗樣的混賬東西。”

“我在國外是學設計的。和其他那些出國混文憑的人不一樣,我真的想要走時尚,也認真學了的。那首知了的曲子我很熟,其實有點無腦的歌,但是那個佘老師很有本事,他領會出了另外一層含義,我覺得特彆有意境。像這樣輕快的曲子,肯定得到明豔的色澤搭配,藍色很常見,重點還是身上的小設計。你腰很細,臀部渾圓,這種身體線條很性感,所以我的重點都放在你的腰上。”

“我可能不太懂冰舞的服裝規則,等我回去補了再說,隻是這個樣板給你看看,你要是覺得還行,我就繼續往深了改。你不滿意可以隨時說,無論什麼時候我都配合你調整服裝。這比賽服就當我送的,為這次做錯的事情彌補。”

“當然,你要是不喜歡,不穿也行。”

夏凱凱這次倒是正眼看向了夏知州。

比起夏知州說了那麼多的話,夏知州竟然想要為他設計比賽服這種事,更讓他驚訝。

怎麼想的這是……

夏知州畢業後也沒什麼實習的機會,回國本想借助夏家的名望,在高層發展自己的才華,然而夏家如今成了這樣,圈子裡誰還認夏家的人,認他夏知州。

因而滿心的抱負沒了目標,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夏知州過的醉生夢死,幾度想要出國不回來了。

但今天夏凱凱他們談論的話題給了夏知州無窮的靈感,事實上他在毛遂自薦的時候身體甚至還在無法克製地顫抖。

第一次有機會把自己的作品推出去,他真的很緊張。

夏凱凱被眼前的屏幕晃得眼花,所以不得不將目光落在了夏知州的臉上,然後就看見了夏知州強撐的笑容。

溫健正訂餐呢,側頭看了過來。

然後說:“給我看看。”

溫健拿了手機過去,飯也顧不上吃了,放大縮小眯著眼睛認真地看。

夏凱凱則對夏知州說:“冰舞的比賽服裝要求比較麻煩,首先用料要足夠輕盈,其次男選手的衣服總體重量不能夠超過850克,女選手是350克。不能太過奇裝異服,不能讓人看著不適,最重要的是,你做這些鑽石的設計沒問題,但在比賽期間是不允許有任何飾品落在地上的,否則會被扣分。”

夏知州聽的揚眉。

沒想到規矩真的那麼多。

這邊溫健頭也不抬地說:“冰舞是一對兒的,首先男女選手不能完全一模一樣,在節目進行當中必須要突出主次問題,你給夏凱這邊設計的這麼花裡胡哨的,周悅珊那邊怎麼辦?顏色衝突太大,辣了裁判的眼睛也會被扣分。”

夏知州聽著雖然咂舌,卻不生氣。

隻是問道:“能讓我試試嗎?”

溫健看夏凱凱。

夏凱凱看著夏知州滿臉期待。

然後點頭:“好吧,不過最近沒什麼訓練,年後你來俱樂部看看我們滑節目,我們七月份才要服裝,你要缺錢花,可等不到那時候。”

“我缺錢花!?”夏知州死鴨子嘴硬的笑,“你彆逗了,我才不缺錢花呢,這是愛啊,真正的愛啊!我不收你錢的。”

夏凱凱看著他笑,也沒再多說。

第二天,夏凱凱出院了。

受傷住院不代表就不能訓練,去年周悅珊腿斷了都還在堅持訓練,更不要說夏凱凱隻是斷了幾根手指,最起碼體能上的訓練要每天保持。

不過再過幾天就要放假了,俱樂部裡的人心裡都跟長草了似的,都想要回家過年。

包括周悅珊,最近也練的不是很踏實,主要是不用比賽了,回家團圓的日子延長,確實也想休息休息。一個女人獨自在外拚搏,大部分時候可以很堅強,但是偶爾也想回到父母身邊隻當個乖女兒。

不過過年前後,正值寒假,學員很多,為了保證消費者的利益,俱樂部是不可能提前放假的,有必要甚至上午也要上課。

上冰的人多了,夏凱凱本來就受著傷,乾脆就不上冰,避開去做些體能,以及體型上的訓練。

彆看現在網絡上的人都在誇夏凱凱會跳,但夏凱凱自己清楚身上問題有多少。

他現在這個身體的素質不是非常好,主要從小受到的是花滑相關的訓練,而不是舞蹈訓練,所以肌肉力量強於柔韌性,對於舞者而言,這就是所謂的“死肌肉”,用不上力的地方,在舞動的過程會引起停滯感,導致身體的舞動不夠流暢。

夏凱凱並不是一味地追求,將自己的身體打造成舞者的身體,他畢竟是一名冰舞選手,肯定要進行一些恰當的取舍和調整。然而他前麵也沒有能夠研究的對象,隻能靠他自己一點點地琢磨,練哪裡,哪裡不能練,他得一步步地來。

除此以外,就是所有人看出來的,他在體能方麵的缺失。

自由滑到了後半場會很累,體力不夠,這也限製了他們在節目後半程做出托舉動作的次數,不利於節目的編排。

就連前半場的托舉動作,有時候他舉起周悅珊都很吃力呢,更何況後半程。

這一點就必須得練,而且要進行大消耗的無氧訓練。

不過夏凱凱現在手指受傷,不太能夠進行大運動量的訓練,就算喘的狠了,手指都陣陣地疼,因而還是以腰腿部分的柔韌訓練為主。

夏凱凱一直以來都拉不出“一字馬”,但是他打算在新賽季開始之前,把“一字馬”練好,到時候他就可以在冰上做出更多好看的動作。

而且拉腿的時候還可以順便練練腰,腰的筋鬆一點,不僅僅腰胯的動作更好看,身形也漂亮。

總之夏凱凱現在是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一把劍,反反複複地淬煉捶打,早晚能達到鋒芒畢露的程度。

健身房裡的輔助器材很多,夏凱凱手上縱然打著厚厚的石膏,但也不妨礙他訓練,更何況還有溫健幫忙。

周悅珊昨晚上就回家了,她打算早點回家早點回來,這幾天夏凱凱的傷是最重的時候,也沒辦法訓練,不如等春節後再回來訓練,那時候夏凱凱手上的傷多少好一點了,能使上一點力氣,勉強還能開展繼續。

夏凱凱在健身房裡練柔韌,溫健就在旁邊抱著平板電腦寫寫畫畫。

體製裡出來的教練員,各個都有寫訓練計劃和訓練總結的習慣,雖然當初覺得麻煩,但是現在習慣了也就不覺得費事。更何況和俱樂部的那些總是忘東忘西的教練比較,溫健這種方法顯然更加的專業。

但是沒過一會兒,門口就探頭進來一個人,是約書亞。

約書亞問道:“周呢?”

溫健轉頭說:“休息了,沒和您說嗎?”

夏凱凱還得幫忙翻譯。

約書亞一拍腦袋,這才想起周悅珊請過假的事。

溫健又問他:“春節回國嗎?”

約書亞說:“當然不,我要留在華國過春節。”

溫健說:“行,要不過年去我家,感受一下傳統的華國春節?”

約書亞驚喜:“可以嗎?”

溫健說:“這不是邀請你了嗎?”

約書亞連連笑道:“謝謝謝謝。”

兩人聊得開心,還得麻煩夏凱凱在中間翻譯,後來約書亞決定留下長聊後,就把翻譯機打開了。

夏凱凱的嘴這才閒下來。

這邊就聽溫健問道:“當初咱們是合作三個月,這時間都快到了,你也要回國了,有聽說誰會過來嗎?還是就在現在的這家工作室裡為我們安排一個舞蹈老師?”

約書亞說:“這個不清楚,總部那邊自然會有安排,不過我有個提議,讚助合約上不是給了你們五個去華星國際舞蹈學校深造的名額嗎?如果有時間,你們最好還是用上這些名額。”頓了頓,約書亞比手畫腳地說道,“你們自身的條件很不錯,但是有些動作就是跳出來很尷尬,是動作不到位嗎?並不是,而是你們對歐美文化的了解度不夠!你們從心裡覺得這個動作很奇怪,為什麼會這樣呢,一定要這麼做,我的國家就不會這樣,你們內心的不確定和不以為然,導致了在舞蹈時,傳遞出來的信息也是奇怪的。”

溫健點頭,說:“國家隊那邊也是這樣說的,國標舞的評判標準來自於歐美,我們必須要進一步了解歐美文化,才能夠真正地理解歐美舞姿的深意。”說到這裡,溫健聳聳肩膀,“嗯嗯嗯”了三聲,在約書亞奇怪的目光中說,“你看,歐美人在不約而同,不言而喻的時候,非得聳肩哼唧,有時候還要飛個媚眼兒。到了咱們華國,就是相視一笑就完事兒唄。我知道這就是文化差距,可就是理解不能,對不對。”

例子舉得粗糙,但是卻挺準確。

一旁聽著的夏凱凱也在沉思這所謂的文化差距。

他還是雨果的時候,跳舞跳得興起,與好友迎麵走過的時候,他真的會扭下肩膀遞個眼神過去,對方要是給他回應,他甚至會和對方一起扭上兩下。

那時候他覺得很自然,但是當他來到了這個身體裡,身邊來往的華國人都是內斂含蓄的,他在不知不覺中也收斂了自己,倒是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環境同化的這麼快。

大約也是因為原主的記憶在作祟吧。

“夏凱,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米國學學跳舞?”溫健突然點了夏凱凱的名字。

夏凱凱詫異,去米國?

要說舞蹈知識,以他的水平,誰都教不了他,他就是自己最好的老師。

但是周悅珊確實需要一些文化上的共鳴,才能夠對國標舞有著更加深刻的認識,這些哪怕是夏凱凱都沒辦法教給她。

更何況,到目前為止,哪怕他已經展現出了足夠的舞蹈實力,但無論是溫健,還是周悅珊,都認為舞蹈老師是必要的配置。夏凱凱就算會跳,也隻要完成自己身為冰舞運動員應該承擔的角色就夠了,更多的部分並不是不信任,隻是沒必要那麼辛苦。

略微沉吟,夏凱凱並沒有猶豫很久,便點頭笑道:“五個名額,給了國家隊兩個,我和周悅珊兩個,還有一個,看看要不給閆冰冰吧。”

溫健說:“徐嘉憶不是要過來,他不是想要滑冰舞?”

夏凱凱蹙眉,這是少了一個名額?選誰不選誰,這就不好安排了。

去米國學舞蹈的事情也就是這麼一說,真要去了還要處理一些更為細節的東西。

就這樣,什麼都還沒有確定呢,春節就來了。

俱樂部關門四天,年三十到大年初三停業,初四開門。

夏凱凱和溫健一起回了S市,同行的還有約書亞。

年三十這天,夏凱凱在姥姥姥爺家過的。

姥姥姥爺的身體都還很健康,家裡親戚不少,都是知書達理的文化人士,大家聚在一起聊的都是古往今來,實事要聞,對夏凱凱也多有詢問,關懷備至。

姥姥更是握著夏凱凱的手流了眼淚,心疼的一口一個乖孫兒的叫。

夏凱凱久居米國,十多年前父母意外去世,那之後就再沒有正經地過過一個春節,如今真到了華國,感受這種全家人聚在一起過節的氣氛,也是心有戚戚然,對亡故的父母多了許多的懷念。

因而也越發感恩如今自己能夠重活一次,感受這親人的溫暖。

吃過團年飯,夏凱凱被姥爺叫進書房,詢問了一番他在A市的發展。在得知俱樂部成立之初曾經被天宏公司狙擊之後,姥爺給了夏凱凱一個電話,這般說道:“這是姥爺一個同學的電話,這些年也都有聯係,但他位高權重,除非必要千萬不要打擾。但若是天宏那邊欺人太甚,你便打這個電話,說明身份和原因,對方定會出手幫忙。”

夏凱凱說:“我現在得了華星的讚助,對方怕是不能再動手了吧。”

姥爺說:“傻孩子,強龍鬥不過地頭蛇,你外國的企業再大,如有必要,官家出手,便是一通排頭,到時候人家抽身離開,不再你華國做生意了,你要怎麼辦?多條退路,總是沒錯。”

夏凱凱點頭,捏緊手裡的信簽紙,道了謝。

大年初一。

則是在二姨家團的年。

夏凱凱昨晚睡在姥姥姥爺家裡,一大早就去了二姨家,二姨的女兒文文開的門,一開門就說:“哥哥好,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夏凱凱從口袋裡掏出紅包,拍在了文文的腦門上。

文文是二姨的獨生女兒,才女學霸一個,去年考上華國一流學府,夏凱凱重生回來還是第一次遇見。

幸好這段時間一直在翻檢原主的記憶,發現了很多的細節,也對這妹妹有了深刻的印象。

自從原主母親去世,渣爹帶著新人和小兒子一起回家後,原主就過上了長期住校的生活。又因為二姨就在體製內工作,因此最為照顧,小時候夏凱凱便經常到二姨家裡吃飯,是看著這妹妹一點點長大,出落得水靈動人的。

原主心裡是把文文當親妹妹看,而文文也不覺得父母照顧哥哥有什麼不好,兩人小時候經常膩在一起,直到大了才注意起了分寸。

但心裡,都與對方是親的。

記憶影響,夏凱凱自然也很親近自己這個妹妹,除了包了個大紅包,還給文文買了兩本原文書。

不愧是學霸才女,抱著原文書興奮的使勁跳,發出尖叫聲,把在屋裡忙碌的二姨和二姨夫都叫了過來。

“哥哥給我買的書,你看!我去書店好幾次都沒買到!本來還打算在網上找找看有沒有轉手的,沒想到這書就來了。這是我的了,我的了!”

二姨也沒想過夏凱凱會送這麼文藝有內涵的禮物,隻覺得這禮物特好,從女兒手裡拿過書翻看了一眼說:“今年這禮物還算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