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真可愛(1 / 2)

第六十六章

——“雨果從容寬厚, 待人以誠, 是我認識的最容易接觸的老板。”

——“雨果聰明善良, 他的一舉一動就像是經曆過上流社會禮儀的嚴格教導,但同時他也會盤膝坐在地上和其他人一樣笑的東倒西歪。”

——“雨果的成功絕不是幸運,他對自己的要求近乎於苛責, 他將所有的包容送給了其他人, 對自己嚴苛以待。”

因而,在這些第三者描述的語言裡, 雨果的善良與溫柔, 高貴與平易近人, 以及他對成功的追求,向來都是話題的中心。

無論其他人再如何誇讚雨果,都離不開雨果品性中最重要的這幾點要素。

又或者說, 在他溫柔的性格裡, 甚至包括了他為什麼可以平易近人, 又為什麼隻對自己苛刻。

作為寬容善待的第一要素。

雨果並不太喜歡發脾氣。

畢竟生氣解決不了問題, 隻有冷靜下來的處理,才能跟找到根源。

所有和雨果相處的人都會誇讚他的好脾氣。

當然。

隻有維克多·雷蒙德不會這樣認為。

因為叛逆時期的維克多·雷蒙德被雨果體罰過。

雨果的理由很簡單, 他說:那是因為我對彆人沒有所求,而我對你,是真心的期待你能夠更好, 希望你能走出為自己設下的圍城。華國有句俗語:恨鐵不成鋼。

“恨鐵不成鋼”是維克多·雷蒙德學會的第一句華語成語。

才接觸華語的男孩以為他的收養人“恨”他, 想要拋棄他, 所以在那網絡還不夠發達的年代, 他通過各種辦法找到了這成語的含義。

繼而維克多·雷蒙德就發現,他從原生家庭缺失的感情在雨果的身上都得以補足,甚至濃鬱到充滿了占有欲。

說實話。

那之後維克多·雷蒙德甚至會故意做些討厭的事情,看著雨果暴跳如雷,然後在被懲罰的時候,他甚至有種幸福的感覺。

看……雨果果然是愛我的。

雨果從未對其他人生過氣。

朋友背叛了他,至多遺憾之後不再來往。

搭檔失誤錯失了獎牌,他反而會安慰搭檔繼續努力。

俱樂部被資本把控,在那舉步維艱的日子裡,他除了不斷的思考怎麼解決問題外,並沒有控訴老天爺的不公平。

能讓雨果,或者說能讓夏凱凱動手的人,兩輩子,都隻有一個。

所以當他反手關上門,確定已經給男人留下足夠的體麵後,問道:“你告了夏知州?”

穆淵坐在椅子上看他,然後目光下滑,落在了夏凱凱的手上,蹙眉,老板椅輕微地搖晃著,然後點頭:“隻是律師函,對創世紀的宣戰而已。”

商業競爭的戰爭已經被打響,穆淵不可能坐視自己看好的商機被人捷足先登。

而這裡麵,挾帶著什麼樣的私人恩怨,已經不需要再提。

總之礙路的石頭就要搬走,要不就碾碎了用來鋪路。

夏凱凱卻緊蹙著眉心,走到桌子前,一隻手撐在桌麵上,傾身,看著那雙綠色的眼睛,再次詢問:“創世紀?那為什麼要牽連上夏知州?”

穆淵也傾身過去,冷漠的臉上泛起成竹在胸的笑容,甚至是高傲地宣布:“夏知州是戰爭的引火索,他必須要被燒成灰燼。”

夏凱凱眼神一利,抬手就就給了穆淵臉上一拳。

“咚”的一聲。

他看著朝後仰倒,陷進了沙發裡的男人,質問他:“你的權利就是這麼用的嗎?用來打壓異己?你的財富就是為了欺壓他人而存在的嗎?你的腦袋呢?留在你的脖子上,隻是裝飾嗎?多聽多看多了解多去體諒,我沒有教你嗎?還是你覺得隻需要一根手指就能夠碾死的螞蟻根本不需要費心?雷蒙德,你瘋了嗎?”

穆淵臉上被打了一拳,並不疼。

斷了手的青年本身力量不足,在打出去的時候還收了力。

但是落在穆淵臉上的不是一拳,而是一巴掌。

他覺得從臉上表皮傳遞而出的熱量,一直往下沉,狠狠地轟擊在了心臟上。

他蹙眉瞪著夏凱凱,臉上陰翳,透著王者被挑釁後的隱忍憤怒。

他嘶啞著嗓子說:“這樣動手的你就是正確的?暴跳如雷?辱罵你的讚助商?”

夏凱凱深呼吸,腦袋裡一漲一漲的。

他擺手:“不,我現在不想和你談,當你和我都冷靜下來,我們再說話。”

說完,夏凱凱轉身離開。

房門被大力拉上,傳來“嘭”的一聲巨響。

穆淵用舌頭舔了下唇角,又在口腔裡遊弋著,尋找疼痛的源頭。

然後他發現,疼的是心臟。

但是穆淵很快冷靜了下來,這些年執掌大權的經曆,讓他能夠很快地冷靜下來。

他閉著眼,回憶夏凱凱之前說的話。

當他回憶到某個部分的時候,眼皮子劇烈跳動了起來,眉心霎時間蹙緊,就像是從一場噩夢裡驚醒,他猛地睜開了眼。

是“我”?

還是“誰”?“他”?“她”?“他們”?

穆淵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了,他努力的回想,可越是回想,卻越是無法清晰地回憶出當時夏凱凱究竟說了什麼?

他的腦袋裡像是飛進了一萬隻蒼蠅,揮舞著翅膀“嗡嗡”地響著,發出可惡的聲音,他甚至一個字都回憶不起來。

這很重要!

他的大腦在鳴笛,尖嘯著提醒他,想起來,這很重要!

“該死!”

穆淵一拳錘在桌子上,按下通話按鈕,嘶啞開口:“讓店長進來。”

“好的。”秘書掛斷電話,下一秒,華星集團華國區的CEO莊飛神情緊張地出現在了穆淵的眼前。

穆淵冷著一張臉命令他:“把這房間的監控調出來。”

莊飛的視線不敢久留在總裁明顯紅腫的左臉上,在屋頂掃過一圈,說:“這屋裡沒有監控!”

穆淵怒道:“為什麼你的辦公室沒有監控!”

莊飛不敢說話。

莊飛委屈。

莊飛敢怒不敢言。

沒有領導會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裝監控?給誰看?自己看嗎?看自己辦公的時候有多性感嗎?

找不到真相的焦慮席卷了穆淵的大腦,有一段時間沒有到來的抑鬱症狀正在席卷穆淵的理智,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狀態正在失控,他不得不吃下一顆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

夏凱凱昨天的訓練狀態不太好,乾脆下午就結束了訓練,去了一趟醫院。

醫生認為他上的石膏應該再固定一周以上。

夏凱凱沒同意。

他說:“我是一個運動員,項目重點都在腳上的花滑運動員,手上傷勢隻要不是留下非常明顯的後遺症,對我的影響並不大。但是我現在掛著這個笨重的石膏。它不但嚴重影響我的生活,也影響了我訓練,我希望你能幫我把它換的輕便一點,當然可以不用帶這個東西就更好了。”

夏凱凱的主治醫生是一名中年女性,聞言瞪了夏凱凱一眼:“說什麼運動員,有本事你就彆給我受傷,現在還在治療期內,骨頭都還沒長好呢,你取下來乾嗎?以後歪著手指頭滑冰嗎?”

夏凱凱被懟的沒聲音。

但是麵冷心善的主治醫生還是把夏凱凱手上厚重的石膏取了下來,換上了夾板,再用繃帶牢牢地固定住,倒是比原先輕便了很多。

夏凱凱笑著對醫生說了謝謝。

這個程度不會太影響平衡,應該可以上冰練練基礎了。

所以第二天,夏凱凱雖然記著要去找穆淵,但白天的訓練還要繼續。

二樓的工程複工,夏凱凱換上冰鞋上冰單練步伐。

不過以後應該很少會再去1號場訓練了吧。

佘磊的冰舞自由滑節目已經買了過來,這套節目本身就是一套完成度非常高的節目了,拿到手裡就可以訓練。

所以一些新的接續步訓練,在初期都要進行單人練習,等著滑的差不多了,才進入雙人部分。

斷了手的夏凱凱,隻要換上輕便一點的石膏,倒也勉強可以完成這部分的訓練。

周悅珊的進度比夏凱凱快多了。

聰明又能吃苦的周悅珊過年期間就將步伐背了下來,上了冰之後進步飛快,她現在不僅僅是練習步伐,已經進入了調整姿態的階段。佘磊給的節目裡並沒有太多對手上的要求,但已經與夏凱凱搭檔了一個賽季的周悅珊知道,手的部分很重要。

協調的,優雅的揮舞,才能夠成就舞蹈的藝術。

一口氣滑了一圈,周悅珊看見夏凱凱還在練步伐,便悠然地滑過去,笑道:“你猜新賽季的指定舞是什麼?肯定是拉丁舞,會不會是倫巴和恰恰這一類的?”

這個賽季還沒有結束,短節目的圖案和舞蹈都還沒有出來,夏凱凱也在祈禱是拉丁舞。

但是前年的奧運會賽季,冰舞就是拉丁舞的倫巴舞,所以不太可能會出現恰恰、桑巴這類風格,夏凱凱估計這個賽季是鬥牛舞,或者牛仔舞的可能性最大。

唔……又是他不太擅長的舞蹈。

不過比起摩登舞,還是好上很多很多。

周悅珊說話間對著夏凱凱伸出了手:“來,我帶著你來滑個雙人的。”

夏凱凱揚眉,繼而笑著,牽上了周悅珊的手。

兩人在冰上緩而生澀地滑著,腳下的步伐很不流暢,僅僅是牽上的手並不能夠起到雙人舞的目的,兩個人更像是在自己滑自己的。

但是一遍遍的。

一次次的。

同步率就會變得越來越高。

當他們的腳上步伐邁出的距離都開始變得一致後,那就是距離的靠近,冰刃的貼合。

速度!

流暢!

優雅!

繼而再次呈現出賽場上那美輪美奐完整的節目。

在那之前……他們願意繼續保持這樣的枯燥。

下了訓練後,周悅珊說:“今天狀態也不是很好,但比昨天好了很多。究竟怎麼了?”

除非必要,周悅珊不會詢問夏凱凱生意上的事情,她沒有投資,既說不上話,也幫不上忙。她過來就是滑冰舞的,其他的她都不在意,但夏凱凱的狀態確實會影響她。

夏凱凱看著她,想要說,卻先苦笑了起來。

氣急的他,把讚助商打了。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自己怎麼沒克製住。

#求助氣急了沒控製住給了金主爸爸一拳怎麼辦很急在線等!#

夏凱凱現在有大窟窿要去彌補。

總之在意外發生的時候,沒有誰是冷靜的,沒有誰是做了百分百正確的事情,雖然在動手的那一刻可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但是做錯的事情,始終都是錯誤的。

尤其他清醒過來後記得,現在的穆淵已經不是他可以隨便動手的了。

既然已經動手,他就要承擔所有的後果。

夏凱凱在下冰後,第一時間給穆淵去了電話說:“現在約你可能有點遲了,晚上什麼時候有空?我想見你一麵。”

穆淵晚上有應酬,一個慈善晚宴,結束差不多要到十點了。

他此時坐在競標會場裡,正舉高標牌,決定以十萬的軟妹幣買下一個某華國球星的二手鞋子,然後丟進垃圾桶裡。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把標牌放下了,另外一邊和他競爭的對手以十一萬買下了那雙鞋。

對方驚訝地看過來,就像在說,嗨!總裁,劇本不是這麼寫的啊!

但是穆淵可顧不上了,聽著耳朵裡青年示弱的聲音,清澈的,還有點軟綿綿的感覺,他就再也聽不見這世上其他的聲音了。

他知道青年是來道歉的,他甚至很願意聽見青年道歉的聲音。

所以在聽過青年詢問之後,他並沒有拒絕青年今天的約會,而是算了一下時間後,說道:“十點半,到我房間來找我。”

當這句話說完時,男人渾身的血液沸騰了一下,電話還沒掛掉呢,他就已經在期待晚上的約會了。

然後接下來的拍賣品中,霸總貢獻了近百萬買下了一堆丟在垃圾桶裡的東西,愉快地成為了今天的“最佳慈善家”。

在晚宴上,數不儘的名媛、明星流轉在外國大富豪的身邊,尤其他英俊的長相和挺拔的身材,更是讓女人趨之若鶩。

但整個晚宴,男人都顯得非常的漫不經心,頻繁地看著手表就像是有急事一樣,但卻在可以離開的情況下,堅持到了最後一秒鐘,然後轉身出門,沒了蹤跡。

留下一地碎了的芳心。

穆淵準點踏出了電梯。

可以說是一分不差。

提前了十分鐘過來的夏凱凱打著哈欠,看見人的時候驟然清醒了幾分。

男人從長廊走過。

這一層總共也沒有幾個房間,但是走廊依舊很長,因而男人在兩邊都是牆壁的弧形長廊上走過來的時候,因為參加晚宴而穿著的西裝在他冷著臉的走動中,呈現出一種格外禁欲,又格外英挺俊朗的感覺。

夏凱凱的目光變成了欣賞。

真的很好看。

不知不覺,當初的小崽子真的成長的這麼出色了,內心深處湧出的都是滿滿的滿足感啊。

最後男人走到他的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眉心微微地蹙著,似責備,似怒意,但是最後什麼都沒說,他打開門走了進去。

夏凱凱在穆淵身邊,完全缺少距離感,不需要穆淵開口,他就跟在後麵進屋,然後順便鎖上了門。

“哢噠”的落鎖聲。

穆淵突然有點慌亂。

他看著眼前的酒店客廳,甚至看見了臥室裡的那張床,身後又能感受到貼靠過來的溫熱氣息,他近乎於慌張地想著,我,我我……究竟該不該拒絕呢?萬一拒絕了傷了他的心怎麼辦?我還找誰去治病?

穆淵走進屋兩步,突然就站在門口不走了。

轉身關門的夏凱凱沒注意,整個就撞在了穆淵的後背。

“咚!”的一聲。

穆淵隻覺得自己的懷裡揣了一隻兔子,胡亂地跳著,他怎麼按都按不住。

“噝,哎呦!”夏凱凱吸了一口涼氣,這一撞撞到了他手上的傷。

穆淵轉過了身,眉頭蹙得很緊,那種極致克製隱忍的表情,就像是忍著沒有一巴掌把夏凱凱抽飛一樣。

夏凱凱愣了一下,還第一次看見穆淵這麼猙獰的表情。

所以……昨天自己確實過分了吧?

視線落在了穆淵的臉上,想要看到自己留下的痕跡,但是男人的臉上光滑潔淨,自己的拳頭並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但是這件事,他畢竟做了。

“對不起。”夏凱凱說,視線撞進了那團綠中。

他能夠看出男人的情緒在強烈的波動,顯然並不歡迎他的到來一樣。

夏凱凱隻能繼續說:“我當時隻是太氣憤了,是我沒有了解清楚,我太衝動,沒能克製自己,我一般不是這樣的。”

男人的眉梢揚了一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