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不過穆淵雖然說要一直陪著夏凱凱, 但他確實很注意保持分寸, 至少夏凱凱正常的生活節奏並沒有因為穆淵的出現而被影響,就連早上穆淵從賓館跑過來陪他出早操, 整個過程也都是安靜的陪伴。
夏凱凱很熟悉這種距離,這讓他很放鬆, 同時還保持了訓練質量, 他和周悅珊搞定了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動作, 隻有那個雙人的水滑法托舉還有些問題。
這天下午, 他們又因為這個動作爭論了起來。
溫健覺得差不多了, 剩下就要靠演。
夏凱凱則認為一定要掌握技術要點,百分百掌握。
周悅珊一直沒什麼意見,讓演她就演, 讓練她就練,這個部分主要的問題在夏凱凱身上, 她隻要保持自己足夠的參與度就行。
三個人就在護欄邊上討論著。
一聲輕咳打斷了三個人的話。
讚助商先生靠坐在老板椅上,綠眸望著夏凱凱說:“為什麼不換個方向?”
三個人麵麵相覷。
最後夏凱凱說道:“為了保證這個動作必須從裁判席正麵滑過, 一旦換方向, 最起碼這個階段的接續步的方向就要全部改變, 我們這部分已經練好了。”
穆淵看著他:“二選一,容忍這個小瑕疵,以及再耗費一些精力, 修改步伐。你從單人轉到冰舞, 右腿作為跳躍的發力點, 必然力量更強。但在舞蹈的技術動作裡, 力量大一側未必一定要作為支撐點,我建議你嘗試用右腿進行控製。”
說完。穆淵垂眸,視線落在夏凱凱的腿上,凝視一秒,繼而視線抬高一寸,落在了那渾圓挺翹的臀部……總是這樣,看著青年滑冰,視線就沒辦法從那翹臀上移開,總是讓他想入非非,年輕健康又誘人的身體,說不定這是老天爺對他的補償。
夏凱凱渾然不覺,他困在這條“死路”上許久,不是找不到方向,而是舍不得之前的付出。不僅僅他,包括溫健和周悅珊,他們三個人都陷進了死胡同裡試圖去撞破南牆。
顯而易見的,這個時候他們需要的是來自其他人的聲音,推他們一把。
“我們先換個方向試試?”周悅珊倒是耐心十足。
夏凱凱隻能點頭。
他們往回滑著來到冰場中間的時候,周悅珊突然說道:“他看的真仔細,看著你的眼睛都要燒著了,他是真的在迷戀你啊。”
夏凱凱措不及防個被自家搭檔調侃,表情是相當精彩。
周悅珊主動拉起了夏凱凱的手,快速地掃了一眼,然後又說:“你究竟有沒有告訴他我是你閨蜜,他是讚助商,金主爸爸,他要是吃我的醋,我總不能和你搭檔還不碰你吧?”
夏凱凱想起在米國公寓的二樓那次談話,失笑:“他是不喜歡你。”
“什麼?”周悅珊揚眉。
夏凱凱想著什麼,又接道:“但他必須得習慣,除非他回到小時候來當我的女伴兒,否則這世上沒有一個比賽項目是兩個男人的。”
“什麼小時候?”周悅珊沒聽懂。
夏凱凱沒想著自己竟然說了這些話,失笑,然後解釋道:“他不願意我找女搭檔,總不能他來滑女步?”
“為什麼不是你滑女步和他搭檔?”
夏凱凱看她:“周悅珊,你沒完沒了是吧?”
周悅珊笑得仰倒,又抱了一下夏凱凱,這才完事。
繼而。
樂極生悲。
接下來將近十來分鐘的時間,周悅珊都有種鋒芒在背的感覺。
讚助商先生坐在那裡給了她無數個冷眼,一道道的像冰箭一樣,試圖將她捅個對穿。
發揮失常的周悅珊不但沒能配合好夏凱凱換腿,還摔疼了屁股,最後她坐在冰上苦笑,說:“讓我休息一下,我沒事,我很好,隻要讓我休息一下。”
周悅珊下了冰去喝水,順便和前台的趙薇聊著天。
像這樣休息的時間一般都比較長,差不多要十多分鐘。
夏凱凱也隻能下了冰,冰刀套還沒等穿上,一隻手就遞了個保溫杯過來,水杯裡漾著粼粼的波光,上麵還漂浮著兩顆鮮紅飽滿的枸杞。穆淵將水杯遞過來的時候,順便靠近了他,說道:“看起來很麻煩的樣子,她這是沒耐心了?魯莽毛躁的性格,她剛剛還抱了你。”
夏凱凱斜乜了他一眼:“我們是要繼續那個話題嗎?”
“隨時都可以。”穆淵笑。
夏凱凱沒聲了,現在是他不想談,不是穆淵。
夏凱凱低頭喝著水杯裡溫度正好的水,他睫毛不算太長,但是濃且黑,像是眼線一樣描繪出眼睛的輪廓,尤其是累出了汗的時候,濡濕的睫毛色澤格外濃豔,因而那雙眼便瞬間從冷厲的眼形變得嫵媚妖嬈了起來。
穆淵愛了雨果大半輩子,年幼的時候被雨果摟著轉來轉去的跳舞,他都是抬頭看人,看見的都是男人成熟穩重的臉,還有那種被生活壓迫著難以抹去的憂鬱,讓人心疼的特彆想要快速地成長起來,保護他,讓他從露笑容。這樣的視角即便他長大了,比雨果還高,可以低頭去看了,心裡也是仰望的,隻想把自己永遠當成弱小無辜的孩子,讓雨果憐愛他疼惜他,哪怕是求不來的愛情,在那些更濃鬱的親情裡,也顯得不再那麼重要。
然而此刻站在眼前的夏凱凱,從頭到腳都盈滿了無限的精力,健康泛著紅暈的皮膚,就連鼻尖沁出的那些汗都散出縷縷的幽香,讓人想要低頭吮了去,進而再輾轉著那豐潤的嘴唇,聽他發出難耐的喘息聲,鳳眼睨來,滿滿的都是風情。
穆淵不知道這種感覺上的差異都代表了什麼,但要單純說到性吸引力,眼前的青年顯然更加的飽滿,好像熟透了的蜜桃一樣,讓人想要伸出手,用點勁,戳進那層薄薄的皮裡,然後看著那飽滿的清甜的汁水流淌出來,簡直要讓人發狂。
綠眸的色澤暗了幾分。
心思扭轉到了一處,身體自然就有點無法控製。
穆淵低頭在夏凱凱耳邊,本意隻是想要好好地聊一下,說:“我覺得你們剛才……”
“呀!”青年卻觸電了一樣地躲開他,即便踩著薄薄的冰刀鞋,整個身體依然擰轉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狹長的鳳眼大睜著,瞪著穆淵。
穆淵都嚇了一跳,所有的聲音消失。
兩人神情莫名地對視了兩秒,青年第二次“呀”了一聲。
剛剛躲得猛了,水杯裡的水漾出了小半杯,灑在青年白色的T恤上,位置不可謂不妙,在胸口上竟然黏黏答答地氤氳出了一團紅暈。
穆淵低頭看。
夏凱凱也低頭看。
然後夏凱凱抬頭看穆淵。
穆淵抬頭看了眼夏凱凱,又垂眸去看。
然後,夏凱凱炸著頭皮地發現自己沾濕了水的地方仿佛變成了一粒石榴籽。
“咳!呃……”夏凱凱轉身躲開,想找地方放杯子,一隻手伸過來想接過去,夏凱凱卻瞪了手的主人一眼,眼色羞憤。
這種經曆他從未有過,意外也好,自身的反應,種種的巧合,總之夏凱凱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尷尬,甚至有些遷怒嚇了他一跳的穆淵。
最後一咬牙,夏凱凱撇著內八,舉著水杯,撅著屁股,像隻鴨子一樣踩著冰刀鞋“啪嘰啪嘰”的走進了更衣室。
當真是形象全無。
沉默看著這一幕的穆淵沒笑。
他笑不出來。
他心臟跳得厲害,活力十足的心臟迅速的將血液輸送到每一根毛血細管中,白的像瓷釉一樣的肌膚就那麼眼見著泛了粉。
臉紅了。
不隻是臉紅,還有耳廓,脖子,總之露出肌膚的地方都泛著紅,想必被衣服遮擋的地方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穆淵還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性張力。
不是他一頭熱。
也不是莫名其妙的人在誘惑他。
是兩個人之間,無從說誰先開始,總之就那麼形成了連鎖反應,導致最後穆淵竟發現自己原來這麼純情,隻是那短短的曖昧片刻,他就心跳失速,大腦缺氧,然後等回過神來,嘴角盈著的都是迷之笑容。
夏凱凱進更衣室沒出來,穆淵就那麼癡癡地望著。
等回過神來,就看見一個大胖子就在五米外斜睨著自己,像是克製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有把自己抱緊,但依舊縮著脖子,一副被強喂狗糧,齜牙咧嘴地,忍著彆太明顯被膈應的模樣。
視線對上。
看著金主爸爸紅彤彤的臉蛋。
溫健終於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冷顫,轉頭身體僵硬地走了。
不行,受不了了。
說好的霸總氣勢呢,你這樣的傻逼表情,簡直讓人渾身刺撓啊!
手臂刺撓,脖子刺撓,頭皮刺撓,哎呀!我的媽呀!這是要我老命啊!
穆淵感受自己燙熱的皮膚,眉心蹙的死緊,繃著臉,硬著頭皮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椅坐下。
但依舊坐立難安。
他很尷尬,但又很興奮,很想去更衣室找夏凱凱,但又不好意思進去,左右外難,進退維穀,他卻偏偏甘之如飴,心裡歡喜。
這感覺,真是既陌生,又讓人眷戀難忘,恨不得拍下來錄下來深深地刻在腦袋裡,反複回憶,時刻品味。
不過好在後來莊飛找了下來,穆淵的注意力被轉移了,這才避免了雙方那突然出現的尷尬。
莊飛說:“我已經和那邊溝通過了,攝製組過來應該是在半個月後,這個部分可以之後剪接進去,並不需要現在錄製。”
穆淵此刻臉色已經恢複,綠眸裡盛著一如既往的冰塊,隻是那冰隻有薄薄一層,深處卻暖熱如溫泉,在深處翻湧著暗流。男人蹙眉看著莊飛說:“他們的策劃是什麼?”
“拍攝冰舞節目和分解動作,科普冰舞和國標舞之間的聯係,以及在演變過程裡冰舞是如何改變國標舞在冰上的姿態。然後讓嘉賓背下劇本,故意在節目裡提問,進而引出冰舞文化。我還專門找了一個前冰舞選手的舞者作為突破口,到時候……”
穆淵揚眉,眼底寒氣愈濃:“我給他們那麼多錢,就是為了拍這麼一個愚蠢的紀錄片嗎?”
莊飛愣住,繼而斂目思索,這策劃是他點頭同意的,總裁先生一定要把金鑫俱樂部嵌入到一個舞蹈綜藝節目裡大做廣告。但這事兒哪有那麼容易,他之前已經否定了好幾個劇本,當前這種已經算是最可行的。
穆淵說:“有趣,印象深刻,合情合理,就這幾個要求很難嗎?”
難,真的難。莊飛心裡這樣說著,卻搖頭表示不難。
穆淵說:“行內有多少編劇?導演?策劃?誰都可以,隻買點子,錢多少無所謂,我隻要好點子。”
莊飛眨巴著眼睛,正好看見換了一身衣服出來的夏凱凱,微微分神。穆淵轉頭看去,就看見換了白色襯衣的青年迎麵走來,他低頭理著袖口,領子卻立著,襯衣的衣擺塞進了褲腰裡,勒出勁窄的腰身和挺翹的臀部,頎長如玉的身材,在迎著光出現的刹那,簡直好看的正中紅心。
穆淵再次口乾舌燥,眼前甚至綻開了一顆顆的小星星,就那麼濾鏡十足的盯著夏凱凱迎麵走來,繼而停下,擰轉身體,彎腰係著鞋帶,挺翹的臀部成了視線的焦點,透不過的光在那身體的一圈形成了光暈,穆淵腦袋裡響起了兒歌,一閃一閃亮晶晶……
勉強收回視線,穆淵對莊飛說:“優秀的綜藝節目應該有台前幕後,觀眾想看的不僅是演員舞台上光鮮亮麗的一幕,還有就是他們在生活訓練中的一幕,讓進入初賽的選手到金鑫裡,在冰上做一些活動,夏凱凱和周悅珊會現身指導他們冰上冰下的國標差距。”
莊飛揚眉:“這樣會不會太過綜藝?而且占用了選手的展示時間不說,整體風格都很突兀。”
“綜藝才有收視率,風格突兀就整體風格向我的計劃靠攏,選手展示時間不足就將那些水平不夠的畫麵全部刪除,這些還要我教你嗎?”
莊飛:“……”,你是霸總你說的算,有錢是爸爸,您牛逼。
莊飛回去溝通去了,攝製組那邊是怎麼哀鴻片野的就不管穆淵的事了。
作為金主爸爸,不過是想捧個人,哪兒那麼多的理由。
《知了》的音樂又在冰場裡重新響了起來,穆淵沒有一點不耐煩,視線落在夏凱凱的身上,欣賞著在冰上倏然劃過,又悠然旋轉的身影,心口就像是停著一隻小蝴蝶,隨著那人的抬手轉身,忽閃忽閃地蹁躚著。
夏凱凱開始還有點兒彆扭,但很快就投入到了訓練裡。
換個方向不難,難的是要把前後的接續步都改了,練習慣的動作現在突然又說要改麻煩很多,但對於苛刻要求的冰舞運動,那點兒小瑕疵確認讓人無法忍受。
團隊也都很有耐心,說要改那就改吧。
夏凱凱換了左腿當支點,一開始的時候也滑不好,周悅珊配合著他幾乎次次摔倒。但也不過十來分鐘,就成功了第一次,後來越來越多,兩人在冰上滑行的距離也越來越快,可以說是非常迅速地找到了平衡點。
當一個小時後,再次進行練習,這個托舉的水平幾乎已經達得上之前用右腿當支點的程度,而且起來的時候也輕鬆了很多,相信很快就可以達到真正輕盈飄逸的視覺效果。
溫健在場上錄視頻,然後給夏凱凱看了一眼,說:“右腳控製還真要輕鬆多了,這個動作再多練練,效果一定會很好。”
夏凱凱神情有點複雜,抬頭去看穆淵,穆淵也在看著自己,兩人隔了十多米遠互相對視,然後夏凱凱對著男人笑了一下。
男人眉梢一揚,眼底盈滿溫度。
但是托舉雖然找到了竅門,可前後的接續步卻要進行大量的改動,溫健先找到切入點,然後讓他們反方向地滑,兩人磕磕碰碰,練的熟練的技巧全部被打回了原形。
周悅珊蹙著眉說:“我們就改前兩步不行嗎?斜滑出去,隻要把右弧線變成左弧線就好了。”
“不行。”夏凱凱和溫健都在搖頭。
佘磊編排的這個自由滑太飽滿了,多一點就破,少一點則生澀,可以說每個腳步都有屬於他的節拍,腳下滑出的線條就是音樂的旋律,斜滑出去或許妥協了托舉動作的銜接,但是這個部分的節奏就被破壞了,像是音樂亂了一拍,不夠圓潤。
溫健和夏凱凱都覺得這裡應該再修一下,但不能是他們瞎鼓搗,得讓專業人士過來。
所以下午的冰上訓練就提前結束了,溫健電話聯係了佘磊,佘磊答應明天早上過來。
又出了一身汗的夏凱凱從冰上下來,找了個地方脫鞋,低頭忙碌的青年發絲一根根的飽足了汗水,垂在額頭,隨著動作微微發絲輕輕地搖晃。
後背濕透了的襯衣黏出了肌膚的顏色,白色的,還透著一點粉,隨著身上的動作,緩緩的遊弋,甚至可以清楚看見後背凹陷下去的一縷線條。
穆淵盯著夏凱凱的臉看,看完又看他的後背,等著人換完鞋抬頭的時候,他將視線收了回去,裝模作樣的辦公。
冰場氣氛詭異,除了夏凱凱,其他人全部看見了穆淵那黏糊糊的眼神,繼而搓著手臂走了。
穆淵不在乎,他還想要和夏凱凱來剛剛那種妙曼的互動,就是找不到機會,急的,哪管得了其他人的反應,隻想和夏凱凱的目光纏纏綿綿到天涯。
夏凱凱卻不想。
換好鞋垂著眼眸往電梯方向去,故意不去看穆淵。
比起穆淵的驚訝,他才是驚訝到要跳起來了好不好,吹耳朵會發電的嗎?這是什麼鬼?夏凱凱簡直懷疑四年多沒見,穆淵那小子是不是掌握了什麼古怪的技能,明明以前穆淵在他耳邊說悄悄話都沒感覺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