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 / 2)

可事實上壓根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他不過是皇阿瑪推出來的吉祥物,貝勒的爵位也是由此而來,改造火·槍之功,不過是皇阿瑪的說辭罷了。

皇阿瑪真沒這麼在意火器,不然,當年也不會把戴梓流放到盛京去。

“找個皇阿瑪心情好的時候,那時候比較好說話,九哥再把圖紙呈上去,不過想要看出效果來,還得是需要等到戰車打造出來後,這事兒急不得。”胤禎硬著頭皮道,皇阿瑪就算是不給九哥封爵,也應該會有些彆的賞賜。

隻願皇阿瑪大方些,九哥到時候也彆太過傷心。

“不急不急。”這麼長時間都等了,也不差再多等上幾個月。

九爺對自己射出來的戰車式樣,還是很有自信的,皇阿瑪能給十四弟封貝勒,到他這兒,給個貝子,他也挺樂意的,就不強求皇阿瑪一視同仁了。

“來,哥哥敬你一杯。”九爺很是豪爽的道,喝蜜水就這一點好,想怎麼跟人敬酒就怎麼跟人敬酒,不必擔心自己會喝醉。

兩個杯子碰到一塊,裡麵清一色都是蜜水,偏還要用喝酒的方式來喝蜜水,頗有些像兩個小孩子在玩過家家。

十爺在遠處瞧著這哥倆,都不想往前湊,喝蜜水也就罷了,關鍵是這話題,他知道九哥找十四弟是做什麼去了,這原還是他給支的招呢。

九哥的戰車式樣,肯定能討皇阿瑪的歡心,畢竟能做出這東西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更不是普通人能辦得到的。

但皇阿瑪能給的賞賜,說實在的,他不怎麼看好。

十四弟的貝勒爵位是怎麼來的,他到現在也沒能想得太明白,誰也不知道乾清宮裡傳出來的那番對答是真是假 ,裡麵有沒有添枝加葉,又或者是刪減了一大部分。

但十四弟能夠被封爵,絕對不是因為一把被改造過的火·槍。

九哥現在如此高興,但等到賞賜真下來,恐怕就要失落了,不過那也好總好過什麼賞賜都沒有。

十爺一口悶下杯中的酒,眾多兄弟當中,他最喜歡的還是九哥,不光是因為兩個人從小一塊長到大,也不光是因為九哥待他好,還是因為九哥在這紫禁城裡少有的天真。

跟十四弟還不一樣,十四弟的天真,那是人人都知道的,十四弟自個兒也清楚。

但九哥,好吧,九哥的天真,隻有他這個當弟弟的看得明白,或許八哥也看得明白吧。

每年的守歲,對於少年人來說,都是最難熬的時候了,胤禎昨日提前休息了那麼長時間,但依然也沒有什麼用處。

照樣是困到打瞌睡,薄荷茶已經用了三杯了,剛開始還能起到些提神的作用,後來便跟普通的茶水也沒什麼區彆了。

還是羨慕弘暉這樣的小家夥,守歲對他們來說是可以破例的,子時未到,就已經被人抱到偏殿睡覺去了。

今年陪著四哥一塊參加家宴的,除了四嫂外,還多了一位小四嫂——李側福晉。

就是原來生了大和弘昐的李氏,弘昐已經走了一年多了,今年八月份的時候,李氏又生下了四哥的第三子弘昀,四哥乾脆向內務府上了為李氏請封側福晉的折子,趕在年前被批了下來。

所以今年,四哥可以帶兩個女眷參加宮宴,一個福晉,一個側福晉。

這在哥哥們當中,絕不稀奇,直郡王跟福晉是出了名的恩愛,前邊的四女一子皆是嫡出,可不照樣還是立了側福晉。

九哥明年才要大婚呢,可今年側福晉就已經進門兒了,眾多已婚的哥哥們裡頭,也就隻有八哥沒立側福晉,在今兒這樣的場合裡,身邊就隻有福晉一個人。

不過八哥府上是有、有侍妾的,也並非那種‘弱水三千,隻飲一瓢’之人。

胤禎低頭又喝了一口薄荷茶,大概是真困得厲害了,否則他又怎麼會想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世道如此,真若是全用自己的三觀來打量,那一切都不對勁。

總算是熬到天亮,胤禎隨著眾人磕過頭之後,本來是想著回阿哥所再睡一會兒的,午膳之前就得醒過來,大年初一的事情還多著呢。

不曾想,四哥帶著弘暉也去他那邊借腳休息休息。

皇阿瑪的兒子多,阿哥所的院子從來都不給人留著,一旦出宮開府了,原本在阿哥所的院子就會被騰出來,要麼安排彆的阿哥進去住,要麼就鎖上,等待下一位主人的到來。

弘暉看起來昨夜應該休息的挺好,小家夥精神頭十足,一點兒都不想被十四叔抱在懷裡,掙紮著想要下來自己走。

“不用自己走路還不好。”胤禎捏著侄兒的小臉逗道,小孩子就是好玩兒,臉蛋肉嘟嘟的,捏起來手感好極了。

“弘暉是大孩子了,要自己走,不讓十四叔累。”弘暉握著小拳頭道,絲毫不排斥十四叔的手在自己臉上捏來捏去。

到阿哥所的路還是挺遠的,若是一直步行的話,弘暉這麼大的孩子可堅持不下去。

胤禎從善如流,把小家夥放在地上,大手牽著小手,“待會兒累了就跟阿瑪和十四叔叔說,我們倆你挑一個,把你抱過去。”

“真的嗎?”弘暉黑溜溜的眼睛,一直在往自己阿瑪那邊撇,十四叔經常抱著他一塊玩兒,阿瑪就不是這樣了,他都不記得阿瑪有抱過他。

“當然是真的了,你小時候,這麼大一點的時候。”胤禎用手比劃著,“你阿瑪可沒少抱過你,現在你雖然是大孩子了,可若是走的累了,阿瑪還是會抱你的,是吧,四哥?”

四哥有些無奈,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弟弟,齊刷刷看著他,前者已經三歲半多了,到三月份就已經四周歲整了,而且有‘抱孫不抱子’的規矩在。

後者則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他什麼時候是那種喜歡抱著孩子的慈父了。

“先讓你十四叔抱著,你十四叔抱累了,阿瑪再抱。”

麵對這樣兩雙眼睛,四貝勒實在不好直接拒絕,隻好找了個折中的回答。

還真彆說,多次玩遊戲的默契已經培養出來了,胤禎和弘暉彼此對視了一眼,已然意會對方的意思。

胤禎重新把侄子抱起來,估摸著走了有一半的距離,就直接把侄兒塞進了四哥懷裡,“十四叔累了,就讓你阿瑪抱一會兒吧。”

弘暉飛快地點了點頭,雙手摟住阿瑪的脖子,臉上、眼睛裡全是快活。

四貝勒能怎麼辦,胳膊有些僵硬的抱住兒子,生怕把小家夥給摔了,眼神特彆無奈的瞧著十四弟。

懷裡的這個是還沒長大,邊上的這個是長不大,兩個小孩子。

他一個大人,為兄為父的,能拿兩個小孩子怎麼辦。

原本他們這一行人是先出來的,奈何抱了弘暉這麼個小不點兒,速度上就慢下來了。

在回阿哥所的路上,跟好幾撥人不期而遇。

九爺、十爺、十三爺,還有年歲不大的小十五。

九爺跟十爺自然是一撥的,明明步子很快,可偏偏不超過去,也不上前去打招呼,不遠不近的墜在後頭。

十四弟哄孩子不是什麼稀奇事兒,彆看現在是貝勒爺了,但在他們這些當哥哥的看來,十四還是個孩子呢,比十五大點兒,跟十三就不在一個年齡層次上。

四哥就不一樣,誰瞧見過冷臉的四哥抱著孩子在宮裡走,九爺至今還記得,四哥當年一剪子就直接剪掉了他的辮子。

固然是因為他當初手賤,把四哥的狗剃禿了毛,但那不過是一條狗,狗毛哪能跟他的辮子相比。

再說四哥當年那個氣勢,若不是殺人犯法,他都懷疑四哥不是衝著他辮子來的,是衝著他頭顱來的。

總之,四哥就是一個不儘人情、隨時隨地都在散發冷氣的刻板之人,說話永遠板板正正,生硬的讓人牙疼。

可就是這樣一個刻板的人,抱著孩子在宮裡行走,瞧那小心翼翼的樣,一隻手搭在弘暉肩上,另一隻手托著弘暉的屁.股。

步子走的那個叫一個穩當,到阿哥所的這段路,怕是要比平時多花出一半的時間來。

嘖嘖嘖,實在罕見。

彆看他跟十弟都沒當過阿瑪,但京城的這些爺們兒,有哪個人抱過孩子,而且是都已經三四歲的孩子,也太過溺愛了些。

四哥對他們這些弟弟凶巴巴的,對於自個兒的兒子倒是化指成柔。

九爺心裡頭是一百個瞧不上,他拉著十弟跟在後頭,就是為了看四哥笑話的。

十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前腳剛去求了十四弟,這會兒就要看人家親哥哥笑話,他倒不覺得抱孩子在宮裡頭走有什麼可笑話的,九哥這一出倒是挺好笑的。

“還想趕緊回去多睡一會兒呢,足足多走了一刻鐘的時間,九哥你真的是……”

閒的。

不是閒到心裡頭長毛了,一般人都辦不出來這事兒。

“睡覺什麼時候不行,想瞧見四哥抱孩子可不容易,你說我把剛剛那場景畫下來怎麼樣,好好珍藏著,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就拿出這畫來品一品。”

十爺直接翻了個白眼兒,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師椅上,“九哥你真的是太閒了,總是抄佛經、研究西學也不是個事兒,既然你都已經把戰車的式樣畫出來了,就趕緊交給皇阿瑪。”

可千萬彆以為一個爵位已經勝券在握了,以至於膨脹到要把四哥抱子的場景都畫下來。

四哥的心眼兒可不大,要讓他知道了這事兒,準保九哥吃不了兜著走。

九爺把圖紙從懷裡拿出來,是的,明明還沒有決定什麼時候將這份圖紙上交皇阿瑪呢,明明他昨日參加的是家宴,而非朝會,卻還是把這份圖紙貼身帶在了身上。

“十四弟說要找個皇阿瑪高興的時候,又沒有什麼天降吉兆,邊疆也沒有戰事,必然也就不會有大捷,你說,皇阿瑪到底什麼時候才高興?”

他比誰都盼著快點將手中的這份圖紙交上去,不然心裡邊總是惦記著,患得患失。

膨脹的時候,想著皇阿瑪會封他為貝勒,低落的時候,懷疑皇阿瑪壓根就不信他這份圖紙上的內容,反而斥責他一頓。

“皇阿瑪過年的時候都挺高興的,最好是趕在大年初六之前,皇阿瑪若是要給你安排什麼差事,大年初六你就可以直接去當差了,跟前麵的哥哥和大臣們一起,一點也不突兀。”十爺頗為誠懇的建議道。

對於他和九哥來說,什麼事兒都彆出頭,悶聲發大財,那是最好的了。

反正又不指望著那個位置,出風頭能有什麼用。

往年出風頭最多的就是直郡王和太子了,今年多了一位——八貝勒。

良嬪以前作為貴人的時候,是沒資格參加除夕夜家宴的,但成了良嬪,作為一宮的主位,除夕夜待在家宴上,哪怕位置不是特彆的靠前,也向在場的眾人昭示著一個事實:八貝勒備受皇恩。

在康熙的後宮,母以子貴的,目前來看也就八貝勒這麼一位了。

大年初四,當著眾多兄弟們的麵兒,九爺終於把懷裡的圖紙掏出來,呈給皇阿瑪看。

倒不是他有意炫耀,非要當著這麼多兄弟的麵兒,而是皇阿瑪最近這幾日實在太忙了,白日他壓根就找不到單獨麵聖的機會,至於晚上,那就更不好去單獨麵聖了。

今兒隻有兄弟們在,沒有朝臣,也沒有後宮女眷,相對來說是一個比較合適的機會。

戰車的新樣式,康熙若不是怕打擊老九,這份圖紙他看都不會看,會直接交給工部的官員。

之所以讓人把圖紙展開了,抽出時間來,細細觀摩,真就隻是給老九麵子,他對這份圖紙的興趣實在不大。

君不見,十四前段時間改造的火·槍,雖然性能極優,但並沒有拿到工部批量生產,僅僅是被放到了造辦處,讓造辦處的人仿著造了幾把禦槍。

康熙在上頭看得認真,下邊兒子們的心思可就活絡起來了。

清楚內情的人,大抵知道,這樣一份圖紙是換不來一個爵位的,老九想要走十四的路,基本上是走不成的。

但不清楚內情的人,還真以為老爺子對這樣一份圖紙感興趣,有十四成功的例子在先,若老九這一份圖紙真的有價值,或許兄弟們之間還能再出一個貝勒。

這對大家來說,可算不上什麼好事兒,也就老十可能真心高興吧。

寒冬臘月的天兒裡,九爺緊張到腦門都開始冒汗了,一顆心又開始患得患失,既想讓皇阿瑪趕緊開口說話,又想讓皇阿瑪再看得仔細一些。

“圖紙畫的不錯,這樣吧,老九初六就去工部,你既是有這份才能,那便不要荒廢了。”

關於戰車的事兒,康熙是一個字兒都沒提,大清現在不需要新式的戰車,無論是造辦處,還是工部,關於戰車的圖紙都曾經呈上來過,大都隻能被密封起來。

這在九爺之前預想過的結果當中,不是最壞的,也不是最好的,心裡邊的大石頭落地了,隨之而來的便是濃重的失落感。

沒有被封爵,也沒有特彆的賞賜,隻是他在朝堂上終於有了差事,也有了辦差的正經衙門。

九爺老老實實謝了恩,他倒是想向皇阿瑪問一問新式戰車的事兒,要不要讓工部的大臣們看一看,要不要製造一輛出來試試……

但終究是什麼都沒說,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

這一瞬間還真有些佩服十四弟,不是每個人都有膽子在皇阿瑪麵前侃侃而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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