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七章(1 / 2)

玉璽記 石頭與水 4477 字 3個月前

第二九七章

這一場午宴熱鬨至極, 六月是北疆一年中最舒服的季節,氣侯不冷不熱,今日還飄了一陣細雨如絲, 帶來濕潤的清涼。大家熱熱鬨鬨的聽李將軍說大破蘇迪米爾部的精彩過程, 紀將軍擊案大讚, “總算出了口鳥氣。”

姚緒適時插一句,“姑丈你們堂堂將軍,還受這些部落的氣?”

紀將軍咂口酒,他常年在北疆, 對內侄兒也不熟, 但兩家是實在親戚,他又是個直率的, 便道, “賢侄你常年在帝都, 不大知道咱們北疆的事。咱們北疆是設安撫使衙門的, 這些部落都受大將軍府與安撫使衙門管轄,雖沒明文規定,每年各部都會來新伊跟衙門說說話,一則他們有什麼難處,咱們都會幫一把,二則也是多些來往,便於管理。蘇迪米爾部從不來的, 非但以前不來, 殿下就藩後傳召各部前來新伊, 他們也不來, 倒是上了請假折子,可這請假折子也不是自己寫的, 還是當地知府代為寫的。你說惱不惱?”“惱。”姚緒斬釘截鐵的點頭,這明擺著不給三殿下麵子,怪道三殿下要發兵平了他們。

紀將軍跟姚緒打聽,“賢侄,咱們這次問罪蘇迪米爾部,朝廷裡那些禦史沒唧歪吧?”

自從尚公主後,姚緒由原來的微末小官直接升格為駙馬都尉,現在已經開始跟著上朝,他想了想,“禦史台要不說話就失職了,不過我上朝時聽著大家夥主要是覺著吃驚,打贏就好了呀。”

姚緒還很單純的說,“來前我們還以為北疆戰火連天哪,生怕路上遇到叛軍,跟想的一點兒不一樣,出了玉門關一路也很太平,要知道這樣,就不用秦將軍特意去接我們了,倒勞秦將軍帶著將士們跑這一趟。”

穆安之意味深長,“秦將軍親自帶大軍過去,還有人窺探,倘你們無需人護送,哪會平安到新伊?”

姚緒吃驚,“難不成還真跟朝中傳的一樣,路上許多悍匪?”

“悍匪不至於,馬匪是有的,不過,他們的鼻子比獵狗都靈,覺著不是對手便悄悄退下了,沒走近而已。”穆安之等著媳婦生兒子自三更天起連口水都沒喝,挑了筷子涼拌小青瓜吃了,“不過,我也以為他們起碼得試上一試,沒想到竟這樣膽怯。”說著看秦將軍一眼,秦將軍也很遺憾,“是啊,要早知道這樣,就在空馬車裡填些東西,一路帶著馬車走,興許能引出些個叛軍。”

秦將軍扼腕,登時覺著碗裡的羊肉不香了,自責,“這都是末將的疏忽。”哎呀,是啊,這不現成的戰功就放走了麼!“下次多留心便是。”穆安之裝模作樣,其實心裡笑個半死,秦將軍用的這接收甲胄的法子委實巧妙至極,直接帶五千將士去,到玉門關把甲胄兵器一分,自己穿上,憑誰再想打劫,除非有本事全殲五千兵馬。事實證明,絕大部分遠遠望見就避開了,秦將軍一行平平安安的就回了新伊。

穆安之笑的是,陸家那老匹夫大概覺著他這千裡押送沉重甲胄的主意高明的不得了,尤其是北疆,天氣惡劣,道路難行,可誰又能想到秦將軍會用這樣的法子,你送五千套甲胄,我直接帶五千騎兵出去相迎,到玉門關直接換上新甲胄便可棄車快行了。

想到此處,穆安之快樂的飲了兩盞酒,一盞與秦將軍同飲,一盞與兩位駙馬同飲。穆安之與他二人道,“你們倆運道都好,平平安安到的,又趕上你們嫂子給我生兒子,頭一回來新伊,多住些日子,也看看我們這裡的異域風情。隻是一樣,出門帶足人手,倒不是擔心你們,自己走點心,我與陸國公勢不兩立,原本我料想兵部會尋個由頭把這批甲胄給旁人,可兵部既然給,這樣押送甲胄之事,如何要派你們倆駙馬出麵?總不會是陛下看女婿不順眼,專撿苦差使給你們。苦差使倒還罷了,你們一入北疆境,碰破塊油皮都得算我的。倘你們有個好歹,我縱是剛打場勝仗,也得落個重罪加身。不是我挑撥,不然如何派大軍過去,難道僅為接收甲胄,知道押送甲胄的是你倆,我簡直發愁好幾日。”

穆安之那種輕描淡寫不怎麼在乎的口吻卻是說的在座之人臉色為之一變,尤其是秦姚二人,秦廷一向寡言話少,卻也並非不知好歹,“多謝三哥提點。”

姚緒也未做尋常文人的矯情姿態,他道,“我倒是想到入北疆後一路怕是不會太平,還是少想了一層。三哥,虧得你照應,我就不說謝了。”姚緒出身豪門,委實沒想到自己也成了人家棋子,要命的是,人家全當他是一枚死棋,這也太瞧不起人了。

“心裡有數就行,來,喝酒。”穆安之口口聲聲不是挑撥,他直接把挑撥撂在明麵,可關鍵,他說的入情入理,由不得人不多思量。

甚至如紀、秦、李三位將軍聽聞後也是心下發涼,想著咱們都知道甲胄之事要緊,也知道兩位駙馬爺身份尊貴,倒是想過倘甲胄出事,咱們的兵馬就裝備不了了,卻是沒想過駙馬爺出事會如何。

是啊,駙馬爺絕對比五千具甲胄要緊啊!

彆說五千具甲胄,就是五萬具,也比不了倆駙馬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