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媽，回來的時候給你兒子帶一份！
李媽：給你帶回去可能就沒那麼好吃了。剛出鍋的，最香脆了。
李軍：給我帶一份！
“李軍，乾嘛呢，上班開小差？”同事忽然將腦袋湊過來。
“我上次不是跟你說有一家飯館很好吃嗎，那家飯館出新菜了，我媽給我發了圖，看著就老香了。”
李軍點開圖，又點開視頻。同事看過之後，說：“賣相不錯，加濾鏡了沒？”
“沒加濾鏡，原相機。”
“那挺不錯的。”
“不是挺不錯，是非常不錯！怎麼樣，要不要去嘗嘗？”
同事：“太遠了，坐車得坐將近一個小時，而且……有點貴。”
“你要是知道這家飯館有多好吃，就不會嫌遠也不會嫌貴了。”
同事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突然，他麵色一僵。
李軍挑眉，“怎麼了？”他順著同事的目光望過去，然後看到了自家老板……
老板笑眯眯道：“你倆挺閒的啊。”
李軍懊惱扶額，“老板……”
老板：“既然你們倆這麼閒，我不介意讓你們倆更閒一點。”
潛台詞就是要炒他們魷魚。
李軍立馬道：“老板我錯了，對不起！”
同事也急忙道：“老板對不起。”
老板仍然笑眯眯，“你們哪裡錯了？”
“我們不該在上班時間開小差……”
老板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他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同事一臉天塌下來的表情：“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雖然老板什麼也沒說，還笑眯眯的，看起來好像是沒事的樣子，但他們心裡都明白，看起來沒事，那就是有事！
摸魚正好被老板抓住，麻煩了。
中午，李媽拎著炸茄卷來到公司。發現李軍耷拉著肩膀，蔫蔫的，她疑惑道：“咋了兒子？”
“上班摸魚正好被老板抓住了。”
“你老板說什麼了？”
“什麼也沒說，媽，估計我要失業了。”
李媽皺眉：“你摸魚雖然不對，但也不至於就把你開除了吧？”
李軍動了動肩膀，“那可不一定，現在經濟下滑，很多公司都在裁員。”
李媽拍拍他，豪氣道：“沒事兒，你要真被炒了，媽用退休金養你！”
李媽退休金挺多的，不然也不會經常去如珠飯館飯館吃飯。
“還真能讓你養啊，唉，媽，你是不知道現在找工作有多難找，尤其是在我們這個鎮上，工作就更難找了……”
“好了好了，沒事，你要真被炒了，大不了媽養你，我給你帶了炸茄卷，快嘗嘗。”
看到炸茄卷，李軍消沉的情緒立刻上揚了一些，他打開飯盒，快速拿起一個炸茄卷丟進嘴裡。
酥脆鮮香的炸茄卷在舌尖脆脆作響，像有煙花在口中綻放似的，李軍一直緊皺的眉心緩緩平展開。一時間他似乎忘記可能要被炒魷魚的事，眼角眉梢都是滿足和幸福，“好吃！”
見李軍心情沒有之前那麼低沉了，李媽含笑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快上去吧。”
李軍拎著炸茄卷上樓，辦公室裡，有員工在吃飯，有員工在午休。李軍回到自己的工位，見同事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飯，心不在焉到差點把筷子戳到鼻孔裡，他說：“彆擔心了，老板這不是什麼也沒說嘛。”
同事趴到桌麵上，唉聲歎氣。李軍把炸茄卷推過去，“吃點？”
同事看也沒看就搖頭，“謝謝。”
“炸茄卷，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家飯館做的，巨好吃，嘗嘗吧。”
同事仍然搖頭，猶如被霜打過的茄子。
李軍作罷，他拿起一個炸茄卷，哢嚓一下咬開，炸茄卷破開之後，濃濃的香味登時溢了出來。
濃鬱的酥香和鮮香混合著在空氣裡發酵，趴在桌麵上的同事鼻翼一動，他轉過臉，看向李軍。李軍正在咬炸茄卷，他能清晰地看到李軍嘴裡的炸茄卷裂開之後，油亮的肉餡裹著淺淺的茄汁湧了出來。
咕嚕！同事不自覺地咽咽嗓子，喉結滾動。
注意到同事的盯視，李軍說：“要不要吃？”
同事咂咂嘴，“那、那就嘗一個吧。”
嘗了一口炸茄卷後，同事頓住，“這……”
“怎麼樣？是不是特彆好吃？”
同事啞然，“這是你說的那家小飯館做的？”
“對。”
“清河村的那家小飯館？”
“當然。”
同事滿麵不可思議，“村裡的小飯館都已經這麼好吃了？這個社會真的是越來越卷了，現在一個小鄉村的飯館都已經做到這麼好吃了……”說著他又吃了一口，“靠，這也太好吃了吧！”
“我說了很好吃的，除了炸茄卷，這家飯館還有其他好吃的，要不要去嘗嘗？”
同事條件反射一般，“太遠也太貴了，我————”隻是話還沒說完就止住了聲音，他嚼著外酥裡嫩的炸茄卷，猶豫幾下，“這家飯館的炸茄卷賣多少錢？”
李軍說了價格。
同事：“這麼貴啊。”
“貴？你就說這味道值不值這價錢吧。”
同事張張嘴，“值當然是值的。”他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炸茄卷，這麼好吃的炸茄卷，通常會出現高檔飯店裡，高檔飯店裡的價錢興許還要貴一些。所以這價錢完全是值的，反正嘗過炸茄卷的味道之後，肯定不會覺得虧。
“怎麼樣？要不要去她家嘗嘗其他吃的？菜嘛，都是剛出鍋的最好吃，我們現在吃的炸茄卷，沒有剛出鍋的好吃。我媽說剛出鍋的炸茄卷吃起來更香！”
“已經很好吃了，剛出鍋的還要更好吃？那得多好吃。”同事瞪眼。
“反正就是巨巨巨好吃，什麼時候約個時間一起去吃？”
同事猶豫著，看了幾眼香噴噴的炸茄卷之後，他艱難地做下決定，說：“那……什麼時候去一趟。”
話音剛落地，旁側就響起一道聲音，“你們在吃什麼？”
他倆轉過頭去，隻見老板站在他們身側，直視著他們手裡的炸茄卷。
李軍連忙道：“炸茄卷。”
老板打量炸茄卷，說：“挺香的，哪裡買的？”
“一家小飯館買的。”李軍眼珠一轉，“老板要不要嘗嘗，很好吃。”
老板端詳了幾下不斷冒著香氣的炸茄卷，繼而拿起一個。
哢嚓一口咬下去，老板眉心微動，他立刻問：“什麼小飯館？在哪裡？”
“是清河村的一個小飯館，名字叫如珠飯館，如果的如，珍珠的珠。”
“清河村？”老板微微詫異，隨後沉吟，“清河村……如珠飯館……”
“老板您要喜歡吃，就都拿去吃了吧。”李軍迅速把飯盒子遞給老板。
“不用了。”
“老板您就拿著吧。”李軍二話不說就將飯盒放到老板手裡。老板雖然說著拒絕，卻沒把飯盒放回去，“我吃了你們怎麼辦？”
“我們都吃飽了。”
同事急忙附和：“對，吃飽了，老板您拿去吃吧。”
老板清清嗓子，“那就多謝了。”
李軍笑嗬嗬，“不用不用，老板喜歡吃就好。”
午休過去，重新開始上班，李軍和同事正在劈裡啪啦的敲鍵盤，老板又出現在他們麵前。
他倆異口同聲：“老板。”
老板背著手，嗓音低沉，“嗯，沒再開小差了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老板頷首，“工作時間要專心工作，公司可不養閒人，以後不許再犯，明白嗎？”
一聽這話，李軍和同事心裡一喜，老板這是沒有要炒他們魷魚的意思了！
“明白了老板！我們以後絕不會再犯！”
老板嗯了一聲，背著手離開。老板一回辦公室，秘書就道：“老板，關於辭退李軍和徐慶————”
老板抬手，“不用了。”
“呃？”
“不用辭退他倆了。”老板摸摸下巴，“給我彙報一下行程，我看一下什麼時候有空。”
“好的，老板。”
這邊廂，李軍眉開眼笑，正要給他媽發消息說他不會被炒魷魚了，又及時反應過來，忍住沒摸出手機。
他起身去往廁所，在廁所裡掏出手機，給他媽發消息。
李軍：媽！我不會被炒魷魚了！多虧了你帶的炸茄卷。！
李媽：什麼？
李軍：老板吃了你帶的炸茄卷，我估計是因為他吃了炸茄卷，所以才決定不把我炒了。感謝炸茄卷！感謝如珠飯館！
下班後，同事攬住李軍的肩膀，“軍兒，周末去如珠飯館吃飯？”
“之前你還猶猶豫豫的不想去呢。”
“這家飯館的炸茄卷救了我的命！今天要沒這炸茄卷，我可能就要被炒了，這家飯館的炸茄卷幫了我大忙，我能不去支持支持它的生意？”
李軍笑了笑，“行，周末一起去。”
黃昏吸走了熱氣也吸走了光線，天地間一片昏黃。在地裡忙活完回去的村民們扛著鋤頭，背著背簍，牽著牛羊，一一穿過老槐樹前麵的公路。
經過飯館時，有人道：“那不是李大爺嗎？他在那裡乾啥？”
“他在那裡賣李子。”
“賣李子？有人買嗎？”
“有人買，桂芳外甥女開的飯館有不少村外的人來吃，間接給李大爺帶了些生意，買李子的人不少。”
“這樣啊，那挺好的，李大爺也不容易，這麼大年紀了，帶著一個娃，能賺點錢也挺好。”
有人若有所思，“來吃飯的人好像越來越多了，就桂芳外甥女兒的手藝，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多的人來吃飯，人多了就好做生意啊，我覺得我們也可以在飯館旁邊擺個攤子啥的……”
“擺啥攤子？也賣水果？”
“也行啊，什麼都可以賣。”
有人皺眉：“能行嗎？”
“為啥不行？你看李大爺賣李子都賣得這麼好，有啥不行的？”
一群人若有所思，似乎都在做什麼打算。
李爺爺坐在攤子麵前，心裡也在琢磨著以後的打算。家裡統共就兩樹李子，已經賣的差不多了。李子賣完了，以後賣啥？
絲絲蟬鳴打到他耳邊，他看向棲息著蟬的老槐樹。
夏蟬陣陣，聒噪不絕，不絕的蟬鳴將暑氣帶來，暑氣一點一點滲透進空氣裡，故而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了。
天熱，涼快的東西比較暢銷。
興許他可以賣點涼快的東西。